第82章 玩大点吧
“话还没说完，都给我安静！”张立不怒自威的嗓音如雷鸣般响起，令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手指在石栏杆上敲打着，张立说出了第二个提案：
“对于赌注，我亦感到十分不满，要玩就玩大一点，不如这样吧……败者所在的学院，无论在校学生、社会关系、校址、魔法技术、财富……所有的一切，均归胜者所有，不知道二位校长意下如何？”
按说应该掀起一波巨浪的话语并没起到应有的效果。
有了前车之鉴，大部分观礼者都已明白，这位名誉校长盖亚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一个疯子所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呢？
只不过苦了甘米尔，本来好好的毕业典礼，看来这下是搞砸了。
众人的视线转向了甘米尔，讨论着圣曜学院的校长这会儿该如何收场。
根据之前的讯息来看，盖亚应该是甘米尔特意留到最后的重头戏，但这个人是个疯子，假如你否定了他的提案，无论圣曜学院和翡翠高塔的学术切磋谁胜谁败，典礼恐怕都进行不下去了。
大家对于甘米尔口中“古代遗物”的期待感也大打了折扣，虽然那看起来像是个唤魔瓮，但不是每个唤魔瓮里面装着的都是稀罕货，更有可能……既然出自疯子盖亚的手中，说不定只是个赝品呢？
张立对于现场的反应权当没看到，奈尔隆走到了父神的身旁，摘掉圆框眼镜，用白手绢细心地擦拭了起来。
甘米尔心中暗暗叫苦。
现在他只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盖亚是碧思翠的人，从最初解救莱卡三人直到现在的胡言乱语，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碧思翠就是太了解自己对于魔法的痴迷了，才设了这个计谋，企图一举脏掉圣曜学院的声誉。
第二种可能，假如盖亚不是碧思翠的人，那么他也许是想用这种方式吓退碧思翠，在相互不知道底牌的情况下，口气越大，就表明自己越有底气……
但你吹牛也就罢了，非要拉上碧思翠干嘛？在整个白虎洲，能够单挑胜过她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啊！
戏过了啊！盖亚先生，你这是要把自己玩儿死……也要把我给玩儿死啊！
即使抛开这些极不合理的地方来讲，碧思翠会被你吓退吗？不！绝对不会！盖亚先生，你太不了解这个女人了，她可是著名的……赌徒啊，翡翠高塔大巫师的称号都是她拿命赌来的啊！
“哈哈！我接受！”碧思翠发出与外表极不相称的豪爽大笑，“我要向你道歉，盖亚，没想到你是这么有魄力的男人……甘米尔，当年你若是像他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会接受你的追求呢。”
希尔薇似乎对碧思翠的八卦言论起了兴趣，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甘米尔今年91岁，在20岁的时候创立了圣曜学院，碧思翠今年应该……嗯，125岁，假如甘米尔就读于翡翠圣塔的时候是15岁的话……那么碧思翠那会儿应该是49岁，按照精灵的容貌来说应该是位少女，噢噢噢！意外地般配呢！”
不过其他观众对此就不大感冒了，这些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等待着甘米尔接下来的反应，以至于整个会场呈现出了难得的宁静之景。
甘米尔苦涩地看了眼张立，他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怪别人，苦果是自己种下的，唯有豁出圣曜学院的名誉，拒绝这疯狂的提案才能不让事情变得更糟——就当买个教训吧！
当他收回目光时，不小心扫到了站在张立旁边的“奈亚拉托提普”，在印象里，甘米尔第一次看到大作家去掉眼镜的样子，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深邃，像是蕴含着某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甘米尔叹了口气，准备低下头，把想好的说辞讲出口，突然他惊恐地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目光从大作家的眼睛上挪开了。
嘴唇不自觉地动了起来，说出了让他几乎崩溃的话：
“那么就此一言为定！啊……盖亚先生，您是多么的睿智啊，在您的启发下，我圣曜学院秘密培养的杀手锏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赞美您……感激您！您就像那温暖人心的太阳……”
张立瞥了眼奈尔隆，小声说了句“行了”之后，甘米尔滔滔不绝的溜须拍马才停了下来。
只有莱卡尖着耳朵听到了这句话，除此之外，他还惊讶地发觉，那位应该好好坐在椅子上的面具男，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踪影。
从混沌状态下回复正常的甘米尔几乎陷入了崩溃状态，“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然而已经没有人听他的话了，整个会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口中高喊着“好！”“有胆量！”之类的词句，甘米尔分不出哪些人是幸灾乐祸，哪些人是真心为他叫好，他绝望地发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很好，大家静一静。”在经历之前的事情以后，张立说话似乎管用了不少，哪怕语调温和，所有人还是按照他的要求闭上了嘴。
“打这么大的赌，一般需要有见证人——不是说在座的诸位目盲或是耳聋，因为此事干系甚大，我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用名字为这场赌局做个见证，不知道有没有朋友愿意帮下这个忙呢？”
话音刚落，一位穿着华贵的中年人从第三层的看台上站起，他身旁的侍从喊道：“雨润王国的圣狼伯爵愿意用他的名义作为赌局的见证人！”
紧追其后的，是坐在第五层的一位秃顶矮人：“第三工房次席大工匠，来自青龙洲的唐纳德.金胡子愿意以工房的名义作为赌局的见证机构……嗝！”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这是个无比重视名声的时代，当有人以个人名义、或是机构名义宣称见证赌局的话，失败者赖掉筹码，就意味着辱没这些家伙的名声，其严重程度不亚于当街脱掉他们的裤子。
是会搞出人命的！
甘米尔已经麻木了，正当他还在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两名狼魂小队的队员手刀逃离了现场，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绝对情有可原，谁有胆子挑战SS级御魔超凡者——大巫师碧思翠？活得不耐烦了吧！
但是就是有那么一位勇者选择了另一条路，他就是队长布里奇特，虽然他腰杆挺得像个勇士，但不知道为何看起来有些鼻歪眼斜。
布里奇特心中正用毕生所学的粗鄙之语辱骂着盖亚和甘米尔，即便他想要像同伴那样逃跑，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腿，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从他站立着的土地中冒了出来，冲向了他的脑门。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好意思，你的这具身体，被警察叔叔暂时征用了。
警察叔叔？布里奇特对“警察”这个词汇并不陌生，历史书上说，好像从圣阿瓦隆时代开始，便用这个词称呼那些负责维持社会基本治安的人们，但“叔叔”这个称谓又该从何说起呢……
布里奇特有很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已经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能无助地看着这具躯壳自行走来走去的样子。
“甘米尔，你的人逃走了，这样没问题吗？”碧思翠好心捡起了滚落在一旁的唤魔瓮，丢给了甘米尔。
甘米尔抱着银球球，点点头，又摇摇头，直到布里奇特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到他身边，拉着老头颤悠悠的手将他送到了中央会场的边缘，一处能够遮雨的挑檐下面。
“布里奇特……逃吧……”在脱离众人的注视之后，甘米尔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反正圣曜学院马上就会换主人了，你犯不着为此丢掉性命。”
布里奇特拍了拍他的脊背，爽朗地说：“不要担心，小家伙！我一定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