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终究走了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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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读忆湄

秦朔/文

1989年4月号的《读书》杂志刊登了香港作家柳苏的一篇文章——《你一定要看董桥》,那时我在读大学三年级,第一次知道了董桥这个名字。董桥是香港的报人、期刊人,当过好几份知名报刊的总编辑。但在香港之外,他之所以知名,是因为他写的文章,用柳苏的话说,是靠一篇篇“卓然独立,有文采,有思想,有情怀的好散文”。

什么是好散文?董桥自己说:“散文须学、须识、须情,合之乃得Alfred North Whitehead所谓‘深远如哲学之天地,高华如艺术之境界’。”有学,才有深度;有情,才不会枯燥;“最重要的还是内容,要有Information,有Message给人,而且是相当清楚的讯息”,单单美丽的语言是没有用的。

董桥在伦敦住过7年,颇受英国文化的影响,他所引的话出自怀特海(1861—1947)。怀特海毕业于剑桥大学三一学院,专修数学,毕业后留校任教,是罗素的老师,他们合写过一本《数学原理》,经久不衰。怀特海于1924年到美国哈佛大学当哲学教授,最后在那里去世。

怀特海和罗素一样,在教育理论方面都卓有成就。怀特海在1929年出版的《教育的目的》一书,对西方教育影响深远。他说,教育不能以“强制的手段”对学生进行知识的灌输,而是要激发和点燃学生内心深处对某一领域的强烈兴趣,兴趣是推动生命走向适合自己的发展之路的最佳动力。而这需要在拥有智慧的教师的指引下,共同阅读经典,思考分析,获得深刻的理解,共同探索未知,欣赏价值之美。“大学传授知识,但是它是以充满想象力的方式来传授”,“成功的教育所传授的知识必有某种创新”,“陈旧的知识会像鱼一样腐烂”。

怀特海有一句名言:“不是无知,而是对无知的无知,才是知的死亡。”(“Not ignorance,but the ignorance of ignorance,is the death of knowledge.”)看到这句话,就可以理解什么叫“深远如哲学之天地,高华如艺术之境界”。

忆湄也是一个写字的人,她在工作之余写字。她是江南女子,北京大学毕业,主业是金融。用她的话说,“在红尘万丈的摩天大楼间穿行,却依然逃不出写作的桃花源,于凛冽的时代温柔地生活仍是最大理想”。她是“秦朔朋友圈”创立三年来最受读者欢迎的作者,真正的“酒好客自来”。

你可以把忆湄的文字当成山间清泉,或是余音袅袅的曲,形美味醇的茶。柳苏说董桥,“看起来,他是个温文尔雅,有点矜持,不怎么大声言笑的人,写起文章来却自有奔放,自成野趣”。忆湄也是温文尔雅的人,不过她的文字之趣,不在野,而在雅,在于那股人文的力量和人道的尊严。

忆湄之所以受欢迎,在我看来,是因为她的文字为我们这个人心栖遑的时代,提供了某种自在和自为的可能。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们可以选择一些什么。“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你可以有不一样的视角,不一样的气息。

很多人怀念诗的时代,讨厌散文的时代。看忆湄,你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散文形散,而神不散。有神,有魂,还有灵动的文字,悠悠的心绪,忆湄有点像“北大版的三毛”或“三毛的陆家嘴版”。不过,忆湄终究是忆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