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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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见如故

K6543趟列车。

从深城市开往平城市的火车上,李怀义又换了一身又酸又臭的旧衣服,背着个破大包,手里提溜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捡的又破又旧的破提兜,提兜里装着一兜干粮和几小包老咸菜。

本来火车上拥挤异常的人群,随着李怀义即将通过,闻着李怀义身上那一股衣服酸臭味

和咸菜咸腥味混合在一起,就如同毒气一样迎面扑来,火车车厢走廊里的人无不掩鼻让道。

李怀义看着众人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从上火车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虽说如此,可是脸红害臊还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他李怀义也是一个要脸的人。

李怀义本身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其实穿的是一身干净的衣服,可是到了火车站想起来自己身上装了那么多钱,火车上扒手又多,自己挣点钱也不容易,家里还等着用钱,被偷了可咋办呀!

于是乎,李怀义就近找了个要饭的,用自己包里的一身穿了几年的旧衣服跟人家换了换,没想到人家要饭的还挺仗义,把人家的要饭用的那个破布兜子也捎带着送给了他李怀义。

火车向走廊,随着众人纷纷“侧目”的把路让开,李怀义趁这个机会急急忙忙的低头快速的走进了自己的那个硬卧车厢,随着走进车厢,闻着车厢里千奇百怪的味道,李怀义的脸也就不再那么的红了。

其实,从深城市到平城市的火车要开五天,也就是一百二十个小时,走短途的旅客基本上都卖了硬座;走长途的旅客中有钱的都买了软卧,而买硬卧的大部分都是如同李怀义这样远赴南方来务工乡下人。

所以说,李怀义走进车厢,一股臭脚丫子味扑鼻而来,李怀义闻着这股味道,非但不感觉刺鼻,相反还感觉异常亲切,这一股子味道令他想起了刚来深城市时候的辛酸和艰苦。

车厢里的众人看着李怀义进来了,随着众人纷纷抱着善意投来了柔和的目光,李怀义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此起彼伏的问候之声连连响起之时,李怀义找到了自己的铺位,然后将行李放了上去。

火车卧铺厢的床铺是上中下三层的,而李怀义正好睡的床铺是上层,这样李怀义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感受着周围众人的热情,李怀义感觉轻松了许多,外加上都是一类人,于是李怀义的的话也就渐渐的多了起来。

随着与众人的交谈,李怀义发现车厢里大部分人都是从北方过来打工的,有那么几个还是老家那边邻近县的,于是乎,车厢里众人之间的关系愈发和谐。

“哐当~哐当~哐当~”的一阵轰鸣声过后,火车驶离了深城市火车站。

随着火车的开动,李怀义的心也激动了起来,话也变得更多了,其实心情激动的不止有他李怀义,其他返乡之人的心中一样激动异常,众人的话也变得更密了,例如什么打工奇遇了,心得体会了,不过众人中说的最多的话题还是各自的家乡。

与其乐融融、热闹异常的硬卧车厢相比,硬座车厢就显得异常冷清了,放眼看去,虽说千姿百态吧,可是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紧张,对,就是紧张!

每个人都在互相的提防着,以至于连相互之间的交流都省略了,相互之间由于彼此的不信任而不说话,所以车厢里就显得异常安静了,不过偶尔还会传来几声小孩子的啼哭声,这声音不大啼哭在车厢里显得是如此的响亮。

其实,软卧车厢的情景大致与硬座车厢一样,一样的安静,一样的紧张,一样的瞪着大大的眼睛,不过有一点是不一样的,那就是,硬座车厢是坐着的,而软卧车厢是躺着的。

车厢里的人要么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包,要么就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口袋,一个个的都瞪着大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自己的钱会被偷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的钱就不会被偷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了。

硬卧车厢,李怀义和中铺那个老乡一起坐在下铺那个老乡的床上,三人说着各自的打工经历,说着说着,其中一个老乡似是不经意的问李怀义道,“兄弟,你这一身衣服挺‘带劲’呀!”

这个老乡话音落时,另一个老乡也把目光投了过来,李怀义看了看他们满身补丁的衣服,笑了笑说道,“咱们大家彼此彼此,都不容易。”

这两个老乡听李怀义如此回答,丝毫不恼,看着李怀义,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于是就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其实硬卧车厢里众人都知道路上不太平,火车上扒手太多了,于是乎各出奇招,防止被偷,这也就造成了为什么李怀义会感觉有种亲切感,正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时间在彼此的交谈中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都中午了,随着一声声的吆喝传来,火车上卖饭的乘警推着送餐车穿梭在每一节车厢的走廊里。

火车上卖饭的一般是卖不出去几份的,贵不说,还很难吃,所以坐短途的大都回家再吃,坐长途的大都会自己备着干粮,故而在火车上卖的饭还没有啤酒饮料瓜子卖的快。

可是送餐乘警的吆喝,间接的告诉众人现在到了中午饭点了,该吃饭了,如此一来,这几声吆喝也着实是唤醒了众人饥肠辘辘的胃。

于是乎,那些做短途的旅客只好咽下去几口吐沫,紧紧裤腰带,忍耐一下;而那些坐长途的旅客,则会纷纷拿出自己准备的吃食开始吃饭。

长途旅客中,像李怀义这些硬卧车厢的众人准备的吃食,当然比不上人家软卧车厢的众人了,可是即便如此,吃饭的氛围可是大不相同,软卧车厢的是各自在各自的床上吃着各自的吃食,像牛肉干、鱼罐头、卤鸡腿等等。

而此时的硬卧车厢中,吆喝声此起彼伏。

“我这有辣椒酱,你们谁吃就过来盛!”

“我这有小葱,你们有人吃就过来拿!”

“咸鸡蛋喽,谁吃!”

“臭豆腐喽,闻着臭,吃着香喽!”

......

在这热闹的气氛下,李怀义从上铺拿着自己的干粮和咸菜下来,吆喝着大家一起来吃咸菜,

车厢里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交换着吃的,在这欢声笑语中,开心的吃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大家伙儿都吃完饭了,于是就三五个人凑在一起,侃大山的,打扑克的......

放眼看去,是玩啥的都有。

李怀义坐在下铺,互相通报了姓名,才知道,中铺的那个叫张大虎,下铺的那个叫牛四喜。

通过聊天才知道,这节火车车厢里的人都是从海城市、珠城市和广城市上的车,只有李怀义是从深城市上的车。

这也难怪车厢里的众人不知道深城市火车站发生的那一幕。

就在张大虎和牛四喜与李怀义正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对铺的三个人朝这边看了过来,拿出两副扑克,说道:“哥几个,别光聊天呀,打会牌吧!”

与对铺的三个人都互相报了姓名,对面上铺的是田二猛,中铺的是武三彪,下铺的是薛五刚。

大家本来都是出来打工的,于是很快也就熟络了,玩起了扑克,侃起了大山。

就在众人玩的正起劲的时候,只见一个乘警进来吆喝道:“大家静一静,把你们的火车票都拿出来,查票了。”

等车厢里安静一些之后,这个乘警继续吆喝道:“没买票的现在就去补票,不要等我查出来,如果现在去补票,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如果现在不去补票,等我查出来了,票价双倍。”

这个乘警顿了顿又喊道:“都听明白了吗!”

在这个乘警话音落的时候,李怀义发现身边坐着的牛四喜身子抖了一下,李怀义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眼看着车厢里没人动,这个乘警就开始挨个的去要票查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人也一个一个的查过去了,终于到了李怀义他们的床铺前。

等到乘警站在李怀义他们床铺前的时候,李怀义明显的感觉牛四喜抖得更厉害了。

此时的李怀义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明白,这牛四喜应该是逃票了,但是李怀义不明白的是,他没买火车票怎么会来到卧铺车厢呢?

终于,轮到牛四喜了,只见乘警说道:“这位同志你好,请你出示你的火车票。”

牛四喜手一哆嗦,张嘴说道:“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的火车票丢了。”

乘警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皱着眉说道:“真的是丢了?”

“是丢了,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卧铺车厢呀。”

牛四喜站起来苦涩的说道。

旁边的李怀义看到这个乘警明显不信,就站起来说道,乘警同志,我能证明他的火车票确实是丢了。

就在李怀义说完话之后,边上的张大虎等人也急忙说可以证明。

本来还不相信的乘警看到李怀义等人都如此说话了,就说道:“你小心点,去补办一张吧,这次可别再丢了。”

说完话后,乘警依次检查完李怀义等人的火车票后,就向前走了。

剩下牛四喜一脸感动的看着李怀义等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又要花冤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