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印证猜想
K6543趟列车第十一号硬卧车厢与第十号硬座车厢连接处厕所门口。
眼看着没热闹可看了,不大一会儿周围的人就快散没了。
不过这些人散去的过程中,不时地有人阴阳怪气的喊着“她是我大姑”,另一边立刻就会有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随着喊“她是我大姨”。
随后就是“哈哈哈哈”的笑声四起。
作为当事人的牛四喜和田二猛站在原地,羞红着脸,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薛五刚走过去,拍着俩人的肩膀,半开玩笑的说:“这是咋地了,我这俩侄子咋还害羞了,你瞧这脸红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牛四喜和田二猛俩人听薛五刚如此说道,这俩人心说:“我们都这么丢人了,别人笑话我们也就算了,你他丫的也跟着起哄,起哄也就算了吧,那还敢占我们便宜,刚才是没时间搭理你,现在有功夫儿了。”
牛四喜看着田二猛,小声说:“猛哥,怎么着,这小子忒不地道,刚才占咱便宜也就算了,,现在还敢来,要不,咱俩一起揍他丫的吧。”
田二猛这次可是跟牛四喜想到一块去了,现在听牛四喜这么说,他心里那是绝对赞同的。
于是,田二猛点了点头说:“好,咱就一起收拾他丫的,我块头比你大,我在前,你在后,等会靠近他身边了,我抱住他不让他动,我抱住他的时候腾不出手来,干脆你就把我那一份也帮忙给打出来吧。”
牛四喜一听,好像一会儿动手打人的就他自己,人家田二猛只是抱住薛五刚,他牛四喜不仅要打人,还得为了帮田二猛多打人家一次。
“这要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人家田二猛只是‘从犯’,而他牛四喜却是‘主犯’,挨报复的时候,肯定会先报复他牛四喜呀!”
“这可不行,俩人商量好的一起动手,凭啥最后挨报复的时候却只有他自己,自己得想一个好点的办法。”
“可是思来想去,牛四喜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有一个办法能把他跟田二猛调一个个儿,那就是牛四喜去抱住薛五刚,让田二猛动手,可是牛四喜有点不能保证到时候他能不能抱住薛五刚。”
“别到时候,牛四喜没抱住人家,反而让人家给摁住了,那可就不好了。”
“实在不行,干脆就跟猛子说了吧,比起以后挨揍,现在也不怕他笑话了。”
这些想法掠过牛四喜的脑海,其实只是一瞬间。
牛四喜看着田二猛,犹豫的说道:“猛哥,要不换一个办法吧,也不怕你笑话,我一个人动手打他,我有点害怕。”
田二猛看着块头比自己小了一号的牛四喜,想了想说:“既然你害怕,那就咱俩一起动手,我冲他右手边,你冲他左手边,他右手肯定比左手厉害,这样可以吧。”
“只要不是他一个人动手去打人家,就可以。”
牛四喜一想,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牛四喜和田二猛,这俩人也顾不得其他的什么“不可以两个打一个了”,什么“公平不公平了”,就在走廊里朝着薛五刚扑了过去。
“你们两个小辈儿一起上,又能怎么样,你们以为我怕你们吗?”
薛五刚看这两人朝自己冲了过来,嘴上不甘示弱,可是身子却是很诚实的在朝后退。
田二猛和牛四喜眼看着这家伙都往后退了,还敢吹大话,于是就更加快速的朝着薛五刚冲了过去。
薛五刚一边躲,一边阴阳怪气的说:“反了你们了,你们俩小辈儿的居然敢打长辈儿,你们还不住手,你们这是不孝顺。”
周围刚散开的围观众人看着打闹的三人,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李怀义无奈的看着打闹的三人,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也没去制止。
其实李怀义也知道,薛五刚的这种做法,其实也是为了缓解一下牛四喜和田二猛的尴尬,同时也能让两个人出出气。
李怀义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那个女子的身上,她究竟是什么人,看她的气质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市井泼妇。
“怀义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张大虎盯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如此说道。
“哦!为什么这样说?”
李怀义听着张大虎说话,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
“虽然她说的话是相当的彪悍,可是她的眼睛却是始终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丝的怒意,在一幅如此的好皮囊之下,竟然还能存在着沉着冷静和睿智,她并不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而是一只内敛含蓄的大老虎。”
张大虎想了想,如此说道。
“看不出来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观察的挺仔细呀,看着你五大三粗的,没想到是深藏不漏呀!”
李怀义调笑道。
“怀义哥,说笑了,我哪能跟你比呀,我这点心思基本上就全用在这点破事儿上了,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急呀!”
张大虎摆了摆手说道。
“怎么着,听你这意思,是有点想法了?”
李怀义笑吟吟的问道。
“嘿嘿,怀义哥,不瞒你说,我现在真的有点心动,想收了这只母老虎。”
张大虎“嘿嘿”的傻笑两声,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女子离开的方向。
李怀义看着前方哪里还有那个女子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去了那节车厢,如果张大虎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去找,肯定能找到,但是李怀义不希望张大虎去。
因为李怀义能感觉到那个女子确实如张大虎所说,是只老虎,可她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武三彪看着这哥几个,虽说他已经猜到了这哥几个会来的,但是当这哥几个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已经冰冷了几年的心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温暖。
武三彪听到张大虎说的话了,目光一闪,想要去劝一下张大虎,但是还不等他开口,他就看到了李怀义朝他摇了摇他。
武三彪看了看,发现张大虎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追下去,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了想,也就什么都没说。
武三彪明白,李怀义也明白,张大虎更明白了,不然他也不会站在那里不动。
单以现在来看,就算李怀义认为这几个人都不简单,但是他们几个人中又有哪一个不是社会最底层人员,所谓的身份不简单也仅仅是指工作性质不明确罢了。
也正因为如此,武三彪、李怀义和张大虎心里都很明白,只不过有一句话没有明说而已,那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配不上”。
对,就是“配不上”,这一句简简单单的“配不上”其实并不简单。
虽然彼此心里都很明白,但是又有谁真的忍心把这句话说出口,张大虎不说,李怀义和武三彪更不会去说。
于是李怀义和武三彪就任由张大虎在那里傻愣愣的站着,也就不去管他了。
然后李怀义和武三彪都叹了一口气,彼此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这一丝无奈中蕴含了多少辛酸,蕴含了多少痛苦,也只有他们这些社会最底层人员才能了解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另一边打闹的薛五刚躲避着牛四喜和田二猛的围追堵截,连窜带跳的来到了武三彪的左侧。
只见薛五刚拉住武三彪的左胳膊,把他往前一推,顺势躲在了武三彪的身后,让武三彪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只不过在薛五刚左手从抓住武三彪左臂到离开的短短一瞬间,薛五刚左手食中两指快如闪电的在武三彪的袖口里探了一下,一小包东西就落在了薛五刚的左手袖口里。
从薛五刚窜过来到武三彪挡在前边,薛五刚这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眨眼间就躲到了武三彪的身后。
看到这一幕的李怀义心里暗道:“这个薛五刚并不仅仅是脑子好使,这行动起来,身子骨竟然也如此敏捷。”
躲在武三彪身后的薛五刚目光一凝,一抹怒气涌上心头,他刚才只是怀疑,现在他知道了,那件东西不是别的,正是......
薛五刚天生嗅觉敏锐,在刚才武三彪扶起那个女子的时候,从混杂的女子化妆品的味道中他嗅到了一丝其它的淡淡的味道。
虽说那种东西以正常人的嗅觉是闻不到的,可是这薛五刚的鼻子却是偏偏比狗还灵敏。
也正是因为如此,直到那个女子离开之后,那个味道并没有随着那个女子而消失,而是依旧还可以闻到,于是薛五刚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武三彪的身上。
果不其然,薛五刚在武三彪的身上闻到了那种味道,只不过他不知道武三彪把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
于是薛五刚就想着自己怎么样才能接近武三彪,并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确定一下他身上的东西究竟是不是那种东西。
就在这时,牛四喜和田二猛又被嘲笑了,这也给了薛五刚机会,薛五刚借着缓解这两人尴尬的由头,去主动挑衅这两个人。
果然,这两人恼羞成怒,就开始追打薛五刚了,薛五刚表面上边喊叫边躲开,心中却是盘算着暗道:“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下一步计划就是躲到武三彪身后去。”
于是,牛四喜和田二猛在薛五刚的刻意引导下,逐渐的就把战团转移到了武三彪的身边。
在靠近武三彪的时候,薛五刚通过敏锐的嗅觉,闻出了那个东西就在武三彪的左臂衣袖里。
然后薛五刚就趁着躲避牛四喜和田二猛的空档,左手借机拉住了武三彪的左臂,食中两指快如闪电的探进去,将东西偷了出来。
薛五刚自认为以自己的速度,没人可以发现。
但是薛五刚不知道的是,李怀义把这一幕看的是一清二楚。
其实,不仅仅是李怀义,就在薛五刚从武三彪袖口里偷出东西的那一刻,武三彪眼睛深处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武三彪下意识地手臂肌肉鼓起,可是转瞬间他又放松了下来。
放松下来的武三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田二猛,然后说道:“刚子,放心,有我挡着,没人能过去。”
薛五刚听到这句话之后,这句话竟是那么的熟悉,心中微微一动,思绪回到了曾经,但是又立刻在心中暗暗的否定道:“绝对不可能!”
田二猛感受到了武三彪的眼神,于是就停了下来,拉住还在朝前冲的牛四喜说:“这次,看在彪子的面子上,就饶过你了,不然肯定得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牛四喜听见田二猛都这么说了,这件事也就只能这样了,虽然心中还有些郁闷,不过两腿还是适时地站在了那里,没有再往前迈步。
随后,田二猛和牛四喜走到站在最前边的李怀义身边,看着李怀义,用手指了指背对着他们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的张大虎,目光中流露出了询问之意。
李怀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中指竖在嘴唇上,轻轻的比划了一下,然后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吧。
田二猛和牛四喜眼看如此,既然这也没其他啥事了,就跟李怀义打了声招呼,一起朝着后方的铺位走去。
李怀义看着田二猛和牛四喜走了,又朝着武三彪和薛五刚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也回去吧。
“好了,刚子,他们俩回去了,没事了,咱也回铺位吧。”
武三彪看着田二猛和牛四喜离开了,就扭过身来,朝李怀义点了点头,然后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薛五刚,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五刚回过神来,心绪依旧无法平静的“哦”了一声,就随着武三彪一起往回走去。
虽然薛五刚跟着武三彪往回走了,可是他的心中却是依旧跌宕起伏,脑子中也是乱成一团。
此时的薛五刚脑海中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没错,他就是你心中的那个他。”
而另一个声音却说:“他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他,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
薛五刚甩了甩脑袋,看着走在前面的武三彪,他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
薛五刚恨不得立刻叫住武三彪,想问问他,究竟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同时也想问问他,他这些年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这种害人的东西。
或许他不是当年那个薛五刚所熟悉的人,否则的话,他当年是那么的有正义,是那么的疾恶如仇,他是绝对不会碰这种害人的东西的。
人是会变的,这几年不见,或许是他变了吧,说不定他已经变坏了,只不过是薛五刚不想承认罢了。
可是转念间,薛五刚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或许他跟自己一样,是因为有什么比自己的名誉,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去守护吧。
薛五刚如此想到,心中也就释然了,因为他记起来了,当年的那个人跟他其实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