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校园言情
上了初三后，在学习上屡屡受挫的兰雀决定参加耽美小说《撒旦的福音》的动漫化海选活动，不曾想在小黄图那一关败下阵来。编辑为此还专门回信鼓励她，要她不要气馁，夸她想象力丰富，建议她主攻儿童漫画板块会更有前途。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画什么《阿猫阿狗历险记》。
这天。
她正对着空白画板一筹莫展时，又接到冯琰的电话：
“你在做什么？”
“画画啊---我想画校园言情，但找不到灵感---”
“校园言情啊---这多简单啊，校园全能王子冯琰配冰山校花兰雀，再来个1号女配，2号女配，最后弄点校园霸凌和宫斗戏码，绝对大火！”
那还不如继续画她的《阿猫阿狗历险记》呢！不过冯琰提醒了她，倒是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下兰空。
——
周日下午两点多，兰空刚从外边做家教回来。
兰雀瞅好机会凑上去：
“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这么客气？”
兰空被她过于正式的口吻弄得有些不习惯，以为事情不简单，就去餐厅买了两瓶水。
兰雀坐他对面，深吸了两口凉气才敢开口：
“我想画言情漫画。”
“想画就画呗。”
见兰空一如既往地支持着自己，兰雀内心不免有些挣扎，但很快还是败给了私心。
犹豫半晌她才继续说道：
“我听说你早恋过——”
“咳咳咳——”
他呛到了，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
她尴尬地看向他：
“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事，你接着说——”
兰空擦掉嘴巴周边的水渍，好像刚才不曾失态过一般。
这下兰雀更不好意思了：
“所以——所以想跟你讨点经验，看看怎么构思比较合适——我有跟其它人请教过，但他们说的我不太满意，就想问问你的意见——”
结果他笑了，问：
“谁跟你说我早恋过？是不是苍郁那个大嘴巴到处乱传？”
“所以你没有早恋？”
“从早恋这个词本身的含义来讲，我没有早恋过。”他的回答相当巧妙，随后岔开话题道，“构思问题我怕是帮不了你，你可以找苍郁一起讨论，这种事她最在行了。”
不曾想这一引，就是不归路。
之后兰雀改笔名为十六叶草，自诩“四倍幸运”，发布了第一部言情漫画《会飞的鱼》。
按照‘十六叶草’的设定，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她叫飞鱼，是一名飞行员，喜欢遨游天际，他是航空公司老板，叫蓝瞳，她驾着飞机从他头顶飞过---就一眼，他爱上了她！
贴的是校园言情的标签，但这分明就是一则浮夸且不长脑的霸道总裁文啊。兰雀点开评论区，有不少网友在下边评论：
【女主驾着飞机在天上飞，男主的视线是怎么穿过大气层，穿过机舱，看上女主的？火眼金睛啊---】
一周后，兰雀不得不删除了《会飞的鱼》。
——
接连受挫使兰雀心里很不好受，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冯琰的邀约，因为冯琰说要和她好好探讨下大纲和情节。
冯琰领她去了一家咖啡馆，让她想喝什么随便点。
兰雀点了一杯温牛奶：
“说吧，我听着呢。”
“说什么？”
“大纲和情节啊。”兰雀瞬间拉长了脸，“你该不会骗我的吧。”
冯琰连忙否认：
“没有的事，你给我点时间，我组织下语言。”
不到三分钟他就开始巴拉巴拉指点江山：
“首先，我们得设定男女主角的家庭背景和性格。就拿我来说---咳咳咳---你这眼神收敛些，不要这么直白好吧---我就打个比方---如果你要把我写成男主，那我的设定应该是这样，‘帅气’‘阳光’‘坚强’‘有才华’‘专一’，比如有个身价过亿的老总爸爸，再来个优雅高贵且容貌绝世的芭蕾舞妈妈，再来一丢丢的缺爱和忧郁，但一般我是不轻易表现出来的，这是我的魅力。而女主的设定应该温柔、体贴、坚强、柔弱，可以有点小傲娇，但一定要心思细腻，善于挖掘男主内心的脆弱，从而拯救男主。就比如你就很不错，孤儿院长大，从小饱受孤独的摧残，我就是你生命里的光，是你唯一的依靠和港湾——最后再来点阻碍，比如身份悬殊带来的不理解，但不管怎样也要突出主题，即便所有人都反对，也不能阻止我们相爱，因为只有我们能拯救彼此——”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都不带脸红的，还有口水喷她脸上了，想来她确实低估了冯琰的脸皮厚度。
“你的‘心心相印’来了---”
兰雀指着桌上那杯黑乎乎的东西，转开话题。做工还真是粗糙，特别是点缀的白色双‘心’，画得也太丑了点。
“为你点的，你尝尝---”
冯琰满脸期待地看着她，结果她尝了一口，嫌弃地蹙紧了眉头。她都不明白冯琰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就跟烧焦的炒饭一个味！
“你不喜欢啊，给我---”
说完，他直接拿过去，换了根吸管，非常享受地喝了一大口。喝完之后他又拿起笔，在她的本本上表达他的思想。
“一定要虐，要虐身虐心，这样才有看点---”
“是吗？”她总感觉自己选错了队友，“你说得头头是道，要不你来写，我来画？稿费分你两成？”
“成！就这么定了！合作愉快！”
他笑得跟个傻子似地，露出两颗尖尖亮亮的小虎牙。也就是这时她突然发现其实冯琰也不是那么讨厌。
——
每到睡前，兰雀还是会想起兰空盯着手机屏幕傻笑的情景，也不知道那个女生为什么如此幸运，能获得兰空所有的欢心。
她会做噩梦，梦见兰空背着背包一步步走远。
苍郁在电话里开解她，说：
“我们一起长大，彼此间就像兄弟姐妹一般，自然会舍不得。你也不要太忧心，这年代只要有心保持联系，怎么都能联系上。”
可她还是忍不住幻想，或许兰空心里有她。
但她不敢开口问，只会在梦里哀求那个素未谋面的女生，哭诉她有多么喜欢兰空，希望对方能大发慈悲把人让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