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长生

苏长生“活”得够久了。岁月长河，大浪淘沙，白驹过隙，对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每100年，他就会“褪”一层“壳”，换一个身份，继续在人世苟延残喘，继续下一个轮回。

苏“长生”，其实不是名字，而是一个族群。长生复苏，生生不息。

他记得，最初的最初，天地混沌，灵智未开时，他们就存在了。他们这个族群是长生无极，与天同寿的。

甚至族内流传着父神关于创世的图藤。是的，在曾经的岁月里，一度，他们是“神”，是“神的遗民”。甚至法力超“神”。

但是，乐土肥沃，太久地安逸享乐中，他们寂寞堕落了。然后，大瘟疫滋生，在族内扩散了…

那种名叫“爱”的恶疾来得太迅猛了。很多族人宁愿放弃长生，抛弃神格，堕入无边深渊，永世不得超脱。堕落者为爱高歌颂扬，神迹禁忌被打破。

秩序混乱，他们醉生梦死，癫狂奔走，肆意狂欢。乱伦，禁裔，暴力肆虐着大地。由于“爱”的快速散播。嫉妒，憎恨，诅咒等怨念一并席卷而来。。。

终于，父神降下天水。滔天的洪水席卷了大地。

直到族群沦陷时，是阿珈(妈妈）赤红着双眼，将他“咬”死后，丢入滚滚洪涛之中。

没想到，“由死即生”，偌大的族群，最终只有“他”活到了现在！

当年，仓颉造字的时候。曾想将“他”独独归到一个类别的纲目里。在文字图腾的记述中，“他”也曾经存在过，曾经短暂地辉煌过。有关于“他”的记载，铭刻龟甲，通晓阴阳。直到几十年前日军在金陵城的一场大火里，将关于“他”的记载龟甲燃烧殆尽。

“他”是不应该存在的。

禹，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或者说，“禹”，是他的“父亲”。是禹在大洪水里救了“他”。

“神”是存在的，不灭的。几十年的大洪水，大地被清洗了无数倍。可“他们”堕落了，被“净化”了。族群消失殆尽。“他”再也没有见过“同类人”。

血液里流淌的“神力”再无尽的冲刷下，被慢慢剥离、退化，可“他”却独独“长生不死不灭”。

禹是第一代神族的后裔，原始部落的首领。禹说，他姓姒。

千年以后，他曾经去给大禹扫过墓。当时，那里已经是个风景区了。“他”是买票进入的。

4000多年，144代的姒姓守陵人，带他参观了禹陵村。呵~时间啊，真是太匆匆了。

冗长的岁月，冗长的记忆，不老不死，长生无极。真的是种折磨呵！

一百年，一轮回。每次“蜕皮”，“他”便换个“壳”重生。故土难离，乡愁别绪，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

有时候，“他”会想念那个最早相信“他”长生故事的人。他说，他姓赢。他们一起创作了无数“神迹”。然而赢没能如愿得到“长生”，但“他”知道赢抹去了“他”的痕迹。。。

多年以后，“他”匍匐在未央宫，高喊：“愿吾皇长生无极，长乐未央！”

“他”想又是一个梦想“长生”的痴儿啊！

接天承露盘，“他”说建，刘彻就给“他”建了。

“他”说始皇为“他”迎‘三山建五岳’。在骊山为“他”建‘天宫’。刘彻都信了。至此，刘彻为“他”大兴土木。

“他”在刘彻的眼底看到了彻骨的“疯狂”。

这个暮霭沉沉，老眼昏黄，却雄心勃勃地汉武帝，即将油尽灯枯了。

与天争命，刘彻想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