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问

气候已经入秋，和尚我背着行囊走在山路上，感受着阵阵秋风拂过光头带来的凉意，脑子里不经又回想起早上我和老秃驴包含深意的对话。

早间，我在大殿中埋着头一遍一遍地念着生涩难懂的经文，以往虽然拗口的经文低吟时总能让我平心静气神定心闲。

今日却越念越烦躁，思绪总是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许是老秃驴听到了我远超往常的语速，睁开了浑浊地双眼

凡尘

干什么老秃驴

糟了，想着事情的我一时没留意，听到老秃驴叫我随口便应了一声，这话一出来我心中大喊要遭，大殿中的气氛也因为我这一句话转瞬冷了下来。

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完了完了，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揣坐在老秃驴的身边，奇怪的是在我坐下的时候老秃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可知我为何不赐你法号，不点你戒疤？你又可知为何你入我佛门我却不记你为弟子？

不知...

因为时机未到，你六根未净心念凡尘我本不愿收你，念在你与佛有缘有大因果这才破例提前引你入我佛门

老秃驴说罢顿了一下，一改往日的嘴脸慈祥地看着我，殿内众人听到了我俩的对话都停下了早课侧耳静听

老僧知道，你对这座庙对这山有诸多的疑惑，万般的不解

在老秃驴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我心中已然翻起大浪，我有种预感我这几日心中的疑惑经历老秃驴都知道，我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想问老秃驴。

不必问，不必说，老和尚现在只问你三问，你可累过你可苦过你可痛过？将你心中所想大胆告诉老僧我即可

老秃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笑着抛出三个问题与我对视，我来寺中也有两个多月了，对于佛门的理念与训诫也都熟记在心。

我累，我苦，我痛

为何累，为何苦，又为何痛？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起以往的种种，想起了许多本该忘记的事本该忘记的人。

因我不知足，不满足，不自足

老和尚听完我近乎教科书般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此生注定入佛，但，你该悟的佛却不是我们的佛，老和尚这话你可明白？

什么东西？话说成这样我怎么明白说白点可可以吗？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良久，才憋出了一句不明白。

所以老和尚说你六根未净心念凡尘，我不点你戒疤不赐你法号也因你与佛缘尚未到，不收你为弟子，只因我不够资格。

老秃驴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释怀，只是我却感觉到老秃驴笑声中藏着的落寞。

你下山罢，明着你的心再去看看这世俗，去看看这众生之疾苦，只有身在凡尘，才能悟到你的佛。

这山中之事你且不必去管，下山后见缘者问这三问，哪日你若是觉得看清了这凡尘明了这世俗。再回来找老和尚，届时你的一切困惑自然会解开。

这是临行前老秃驴最后和我说的话，如果不是和尚我深知老秃驴的为人，关这几句话他在我心中的就是那种大智若愚巧辩是非的得道高僧形象了。

终于把这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小瘪犊子给赶走了，敢骂老子秃驴还能留你天天在我眼前乱晃？

这该死的老秃驴，躲在寺外的我听到老秃驴那句话恨恨地跺了跺脚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