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 死囚擂台
士官长将加兰德扣留，又丢回监牢里关着。偌大的监牢，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伙食变好了。晚饭不仅食物丰富，还久违地吃到了肉。
“吃饱了没？”一胖一瘦两个看守乐呵呵地问。
“嗯。”
“还要再来点儿吗？”
少年摇摇头。
“吃饱了就好，吃饱了有力气。走，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说着，二人把他从监牢里拉出来，脖子上拴了跟铁链，像狗一样给士官长牵着。
加兰德没想太多，反正给他吃的他就吃。毕竟监牢里日子难熬，眼前有吃的，比什么长远的理想都重要。
他们并没有离开监狱，而是顺着楼梯下去，来到一处密不透风的地方。这里很宽敞，中央一片空地，绕着圈的一个个囚室，大多数关着人，也有空着的。
虽说是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却热闹得很。无数火把照得灯火通明，一百多号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还喝着酒，别提多热闹了。这里的卫兵也不务正业了，系着围裙给这帮人端茶送水，分明是座监狱，却搞得像个酒馆。
一个留两撇胡子、戴高帽子的男人坐在一处特别的位置，一张办公桌，一把舒适的椅子，身后一块儿小黑板。他手里攥着粉笔头，一边默不作声地喝酒。
他坐的这个位置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无论是宾客还是囚犯，谁也别想绕过他。而且看样子所有的卫兵都听他使唤，他一定是这里最大的头儿。
“晚上好，典狱长。”
“晚上好。”
“人我带来了，就是他。”
士官长拽着铁链往前一拉，把加兰德拎到典狱长面前。典狱长放下酒杯，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
“嗯？”
“不用看，没错！”
“你说是个小孩，但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小的小孩。”
“人不可貌相嘛。”
典狱长点点头，允许他把加兰德留下。士官长这就要走进去，但还是被卫兵拦住。典狱长一伸手。
“我都带擂台选手来了，怎么还跟我要钱？！”
“次等座每位两枚金币，酒水自助。除非你不想看，可以去外面等。”
“哼！”
士官长很不情愿地掏出两枚金币，走去人群里选个位置，点了一大杯啤酒。
往下看，大堂里聚集的人男男女女、五花八门。尤其是最前面一排的人，穿着非常体面，一看就是有钱人。可他们不想被人认出来，都假惺惺地戴着面具。
但凡这种地方，只要在人群里仔细寻找，就会发现恶魔的踪影。
“撒耶坦……”
其中一张华丽的圆桌与环境格格不入，又矮又肥的凳子分明是一张脸，那里自斟自酌的正是恶魔。恶魔转头瞧见加兰德，朝他挥了挥手。
“孩子，你叫什么？”典狱长凑近了问。
“加兰德。”
典狱长搂着加兰德走到观众面前，台下已经座无虚席。
“各位尊贵的宾客，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晚上好——！”
人群当即爆发出一阵掌声喝彩。
“今夜，我们无人入睡，因为世界的变化，都悄悄地发生在夜晚。嘘——绝对、不可以让领主老爷知道！”
观众又爆发一阵哄笑。
“如果你第一次来，请允许我隆重地介绍，古城埃塞斯最厉害的剑术大师，昔日的座上宾、如今的阶下囚，金发的神秘男子——卡拉西斯！”
在典狱长身后，黑暗囚牢的角落里，稳稳当当坐着一个人。他懒得与观众互动，别人的激动心情与他无关，他只是自顾自地喝酒、休息。
“技艺——无人能敌！”
观众们欢呼、尖叫。
“与他过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你也想上来试试。”
观众们拍着桌子、敲着酒杯，他们花了那么多钱，原来是为了看这个死囚。不仅如此，这间宽敞的囚牢里还将上演一场生死决斗。观众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然，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想要试一试。前两天他刚到埃塞斯，兜里揣着几个子儿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酒后在大街上闹事！”典狱长给众人讲了一个故事，“哈，真是个蠢货，不知道帝国最基本的一条法律，禁酒令！”
观众爆发出一阵嘘声。所谓“禁酒令”，并非不允许喝酒，而是不允许在公共场所饮酒。醉汉历来是最令人头疼的人群，不合时宜地醉酒、倒地不起，甚至耍酒疯和呕吐污秽，实在有碍观瞻。因此，但凡有人违反禁令，一律先抓起来收监。
“盗贼、弗拉！”典狱长手指另一处囚牢，人群跟着又是阵阵欢呼。
就在典狱长身后，另一个更小一点的囚牢里也关着个人，瘦高个子、大概三十多岁的模样。他长得尖下巴，上翘的眼角，嘴角还有两撇胡子，就像个狐狸一样的。一看就是个狡猾的家伙。
那人斜着眼睛打量加兰德，嘴角露出阴险的微笑。
“此人阴险、狡诈，混迹于不同地区，靠偷窃、诈骗和谋财害命为生。他是著名的通缉犯、十恶不赦的大恶棍。如今，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落在我的手里。”
盗贼弗拉是个文质彬彬的人，礼貌地向观众问好，其中还有贵妇为他倾倒。
“这人虽然被抓，但真实的身份尚未败漏。我给了他一个选择：走上生死擂台，打败不败的传说、领主麾下的剑术大师卡拉西斯，那么他就可以离开，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他、同意了！”
弗拉正要走上前台，典狱长又把他推回去。
“诸位，稍安勿躁。决斗开始以前，先来一场小小的暖场赛。这里，有一个可爱的小孩，野蛮人——”典狱长把加兰德名字忘了，随口编了一个，“小白狼！”还偏偏编了加兰德最讨厌的那个。
“他，要先挑战二人的其中之一。与白狼对决获胜，再进入生死决斗噢。”
观众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和嘘声，加兰德分明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而那两个即将决斗的都是臭名昭著的恶人，跟小孩过招，还能输了不成？
“虽然我什么人都杀，但我还有那么点良心。这还是个小孩，我不会动手的。”暗处的卡拉西斯摆摆手拒绝了。
盗贼弗拉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出五块金币！”坐在后面的士官长突然站起身，大声喊道：“别看这是个小孩，他一口气杀了我两名属下，还把我打伤，根本就是个小恶鬼！谁能宰了他，我就赏给他五块金币！”
此言一出，台下的有个打扮低调的大叔当即对加兰德另眼相看，少年惊觉地往后闪躲。
“那么我来吧。五块金币虽然不多，但能拿到手也不错。”盗贼弗拉欣然接受，“小孩，进来受死！”
观众们有了兴致，典狱长适时地吹风道：“那么诸位，请下注吧。有谁觉得野蛮人小孩能获胜？又有谁坚定地相信盗贼弗拉的运气？”
原来这地方不仅是地下酒馆，还是地下的生死擂台跟赌场。观众们轻车熟路，一个个掏钱、登记。有出一块两块的，也有那种贵族出手阔绰，一口气押十块金币。不出意料，全场没一个人看好加兰德，只有场外那一胖一瘦两个看守偏向他，掏了一袋子银币做赌注。
“嗯……”典狱长看看下注的情况，又看看即将决斗的两个人。
“押盗贼弗拉的，赔率一比一点二；押小白狼的……赔率一比十！还有谁要加注？”
一听野蛮人小孩的赔率这么高，观众们都惊呆了。大家议论纷纷，迟迟不见人响应。典狱长得意地收起钱和表单，正要回座位上，台下突然有人高喊。
是那个衣着朴素的大叔，竟然一口气掏五十块金币押加兰德！他整整齐齐地摆出五十块帝国金币，全场都震惊了。一来没见过这么阔绰的观众，二来没见过如此疯狂的赌注。
“好，决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