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灭门惨剧
佟不一心虚，对他二人吹嘘拍马，燕朝庸好生厌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照葫芦画瓢，又把吹嘘送了回去，实是对佟不一大大的讥讽。
佟不一毫不放在心上，满脸堆笑。他有极大心虚，眼神飘忽不定，忽然看到萧十三背负的两把剑，心中一凛。他自幼学习剑法，十几年前曾在独剑派密室内，见到过《武林点剑录》上排名前五的五把绝世宝剑：长恨剑、御魔剑、逍遥剑、侠客剑、绝情剑的画像，当时对五幅画像爱不释手，五把宝剑之形体大概了如指掌，甚至细微之处的花纹条理、斑驳旧痕，都记忆犹新。
佟不一寻思：“天下五大宝剑竟有两把归在萧十三手里，六大魔头之首的名号果真实至名归，自己庸碌一生，虽小有作为，且自己手中的铁剑，在独剑派中是第一宝剑，但在《武林点剑录》上却只能排名第九，比之这五把宝剑便似小巫见大巫，堪是望尘莫及，黯然失了色。”他如今能得见两把宝剑的庐山真面目，虽身处极大危险之地，心中隐隐有欣喜若狂之色。
只听佟不一又堆笑道：“老叟略有耳闻：北宋末年，天下第一剑客，铸剑老人王从良曾用白居易《长恨歌》之精髓，铸造了一把天下无双之宝剑——长恨剑；而当今剑派高手逍遥老人的师父逍遥游叟，也曾铸造了一把逍遥剑。我没瞧错的话，萧大侠身负的这两把宝剑，便是《武林点剑录》上排名第一的长恨剑与排行第三的逍遥剑，是不是？”
萧十三眉毛微张，嘴角微微冷笑，道：“佟老前辈对剑派之事了若指掌，是剑术中的行家，眼光犀利，果名不虚传。这两把剑的确是长恨剑和逍遥剑。”话锋一转：“习武之人，德行第一，铁剑派在中原武林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那铁剑派的掌门人行言德思自不会差到哪里去，现在看来，却全然不是那回事儿。大丈夫敢作敢当，佟老前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到现在为何还闪烁其词，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其他？”
佟不一虚汗直冒，干笑两声，道：“萧大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叟愚钝，实难领会。”
燕朝庸道：“佟掌门，我们以礼相待、好言相对，你却装疯卖傻，顾左右而言其他。好，既给脸不要脸，我们也就不客气了。”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佟不一，你真妄为一代剑派宗师！我问你，为什么要假借六大魔头的名号，杀死赤眉派杜老前辈与其家眷、弟子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事后却暗中大肆宣扬是我们六大魔头干的？你的心也太歹毒了，当真令人发指。到底是何居心，有没有同伙或是幕后主使？”
付义、付博齐声叱喝：“你胡说八道，我们铁剑门才是受害者，那红衣谷主......”佟不一道：“放屁！什么红衣谷主？岂有你们说话的份！”付义、付博两兄弟一怔，霎时懵了，但见师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脸色极其扭曲难看。
燕朝庸续道：“我们兄妹六人虽被称之为魔头，江湖传言：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但大魔头也明辨是非，杀人也是正大光明的杀，绝不会暗地里如此卑鄙无耻下流，绝不会做出灭门这种丧尽天良之事。我们六大魔头早已退隐江湖，隐居在东海某岛，与中原武林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再有恩怨、瓜葛牵扯，自此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再往来。哪料你用心毒辣，以‘灭门’一事陷我六大魔头于不仁不义，败坏我们‘六大魔头’的名号，逼得我们再回中原，是何居心？你弟子口中的‘红衣谷主’是谁？你要还是个人，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其时风如玉、朱大海、平青云他们早已悄声进入船屋，堵在门口。
风如玉冷漠的目光忽然落到萧十三身上，冰冷的脸颊霎时露出了一丝极难察觉的红晕，双眸立刻温暖柔和起来。她一颗心抑止不住的砰砰乱跳，不敢再去看大哥，目光移向别处。可只过了片刻，带着暖意的目光又在不知不觉中，情不自禁的重落回到了萧十三上。
她心想：“大哥，三妹对你一片真心，纵然我不语，这些年来，咱俩目光交会时，我眼中的异样，你难道一丝一毫都未察觉到么？”
原来两人虽是义结金兰的兄妹，但不知不觉间，这心狠手辣的‘蛇蝎娘子’风如玉，对大哥萧十三已是情根深种。她性情至冷，自不肯向大哥透露表明她的心意。萧十三也好似恍若不知。
她心想自己对大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心中隐隐露出一丝酸楚。这个念头在风如玉脑中转了一转，她神色又冰冷了下来。又想大哥派四弟、五弟、六妹搜寻佟不一的下落，却未说缘由，此刻全都恍然大悟，佟不一竟是如此一个丧尽天良之人，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料来是怕四弟、五弟、六妹知道真相之后，一时动怒，就把佟不一杀了。
平青云常以‘孔夫子学生’自居，极为高傲自负，虽说嬉笑怒骂，却将骨气、德行、操守、气节等看得比性命重上百倍千倍。想及一路上佟不一猜出自己兄妹三人是六大魔头中人后，脸色为之大变，对自己兄妹三人突然毕恭毕敬，却原是心中有鬼。他屡次救佟不一于危难，现在想想，恨不得把自己的双手剁下来。他怒气冲冲的看着佟不一，恨得咬牙切齿，仿若顷刻之间要吃掉他一般。
佟不一长长吁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懊悔道：“一路上我大师兄金剑门掌门梁玉尊、三师弟铜剑门掌门霍在坤合伙抢我派铁剑和《铁剑秘笈》，老叟性命数次危在旦夕，蒙诸位豪侠多次出手相救，实对老夫恩重如山，大恩大德，老夫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我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这些日子，每次睡觉，都梦见赤眉派上下老小一百多口人，浑身血淋淋的来找我索命，我内心无比煎熬，片刻难得安宁，早就想以死谢罪，可又想到红衣谷主抓走我一家老小数百人，至今下落不明，只得...只得苟延残喘。”
付义、付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声脱口而出：“师父，赤眉派上小老小是你......”‘杀的’两字没敢说出口。
萧十三见佟不一泪流满面，微微冷笑道：“佟前辈，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快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