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影响中国的88个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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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事求是

有论者称:“毛泽东成功之道,简单地讲,还是那两个字:‘务实’。……如果说毛泽东对中共革命有什么重要的理论贡献,那就是由此而形成的他再三再四讲的那个‘从实际出发’的观点,那个‘实事求是’的观点。”杨奎松:《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谈往阅今——中共党史访谈录》第123页,九州出版社2012年3月版。

“实事求是”是一句古语,最早见于《汉书·河间献王刘德传》:河间献王刘德是汉景帝之子,他一生唯好研究古籍,收藏了许多善书。据说他“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从民得善书,必为好写与之,留其真,加金帛赐以招之”。《汉书》之后,“实事求是”这个词在宋儒书中时常出现,但在朝野文书中、在民间话语中,并没有流传开来。

1916年,湖南岳麓书院的主事者把“实事求是”这四个字,写成硕大的横匾挂在讲堂正门。青年毛泽东求学时,曾利用假期两次入岳麓书院就读,多次从横匾下经过,“实事求是”一词自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走上政坛的毛泽东,面对一些党人唯上、唯书、崇洋的行为,把“实事求是”这个词弄过来,给它注入新的精气神,表达他的新思想。

1941年5月,他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中号召中国共产党人学习和践行实事求是的精神。他解释说:

 

“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我们要从国内外、省内外、县内外、区内外的实际出发,从其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造的规律性,即找出周围事变的内部联系,作为我们行动的向导。《毛泽东选集》第三卷第801页,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

 

在这个讲话中,毛泽东还批评一些人“无实事求是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

这一刻,新思想使一个老词语受孕。

“实事求是”,似乎还可以用毛泽东的另一句话来表示:“我们是无产阶级的革命的功利主义者。”“我们是以最广和最远为目标的革命的功利主义者,而不是只看到局部和目前的狭隘的功利主义者。”《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1942年5月),《毛泽东选集》第三卷第864页,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

1941年7月,毛泽东在中央研究院成立大会上,专门以“实事求是”为题发表演讲。1943年夏,毛泽东应中央党校教育长彭真之请求,为新建的中央党校大礼堂题写了“实事求是”四个大字。这几个字被镶嵌在礼堂的正门上方。

以后的日子里,毛泽东反复倡导“实事求是”。他说:延安的同志们没有一件事不是实事求是。《中共中央在延安十三年资料汇编》第240页,延安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史研究会编,现代出版社2008年11月版。他在《反对党八股》中说:共产党人靠实事求是吃饭。他还强调:共产党员应该是实事求是的模范。他要求,“按照实事求是精神,有则说有,无则说无,是则是,非则非”。《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一卷第135页,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12月版。特别是,毛泽东把“实事求是”定为中国共产党的思想路线。

“实事求是”的重要性,被毛泽东提升到至高无上的境地。

毛泽东将一句几乎默默无闻的老话,以哲人的巨眼对之进行重新发现,以思想家的巨笔进行重新阐述,使之进入他的思想体系,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核心理念之一。

一般地说,国家形势好的时候,都是比较实事求是的时候;出乱子的时候,多是在实事求是上出了问题。——祸福转换,系于四字。

比如,1957年之后,“实事求是”坚持得不是那么好,用毛泽东的话说是“最近几年吃情况不明的亏很大,付出的代价很大”。1961年1月13日,毛泽东说:“今年搞一个实事求是年好不好?河北省有个河间县。汉朝封了一个王叫河间献王。班固在《汉书·河间献王刘德传》中说他‘实事求是’,这句话一直流传到现在。提出今年搞个实事求是年,当然不是讲我们过去根本一点也不实事求是。我们党是有实事求是传统的,就是把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同中国的实际相结合。但是建国以来,特别是最近几年,我们对实际情况不大摸底了,大概是官做大了。现在我们看出一个方向,就是同志们要把实事求是的精神恢复起来了。”《大兴调查研究之风》(1961年1月13日),《毛泽东文集》第八卷第237页,人民出版社1999年12月版。

由毛泽东开始,“实事求是”一词,以其理性精神和科学态度而彰显,在汉语世界中得到新生,成为1949年以后使用最频繁的一个词,成为中国共产党思想宝库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思想。

实践证明,走实事求是之路,可以小路变大路、窄路变宽路、崎岖之路变成平坦之路。

“实事求是”这个词,在许多人的思想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邓小平说:“我读的书并不多,就是一条相信毛主席讲的实事求是,过去我们打仗靠这个,今天我们搞建设、搞改革也靠这个。”《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要点》(1992年1月18日—2月21日),《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382页,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委内瑞拉已故总统查韦斯非常尊重和崇拜毛泽东。他学习毛泽东著作很下功夫,对毛泽东思想也有一些研究。他说:“毛泽东思想没有什么神秘的,无非是三条:一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二是实事求是,三是没有人民的军队就没有人民的一切。”

——这样的归纳倒是简略,也抓住了关键的思想点。据说,江泽民访问委内瑞拉时,查韦斯将他的这番学习心得说给他听。江主席听完哈哈大笑,称查韦斯的认识甚至比一些中国的官员还要深刻。参见章磊:《“斯”人已逝 传奇落幕》,《新闻晚报》2013年3月6日。

如今,“实事求是”四个大字勒石竖立在祖国各地许多党政大院的门口,像以前大宅院门口的石狮子一样常见。北京颐和园北边的中共中央党校校门口,就有一座“实事求是”石刻。全国四面八方的干部来此学习,首先看到“实事求是”四字,从“实事求是”碑走过,进入学校学习;毕业后,又从“实事求是”碑旁经过,走向四面八方、五湖四海,走向“实事求是”或者不那么“实事求是”的从政之路——不实事求是的,是没有把实事求是学到心里去。

笔者作歌曰——

 

实事求是难:实事求是难学,实事求是难做;实事求是说易,实事求是行难;让人实事求是易,让己实事求是难;一时实事求是易,终生实事求是难。惟知实事求是难,方知实事求是好。

实事求是苦:实事求是,会很辛苦;实事求是,需要吃苦;实事求是,可能痛苦;实事求是,才能让百姓摆脱困苦。

 

长期以来,愿不愿实事求是、能不能实事求是、让不让实事求是、敢不敢实事求是、会不会实事求是的问题还存在着……无论如何,我们要记住:对于靠实事求是吃饭的人来说,不实事求是,就意味着挫折和失败;那些不实事求是的人,是事业的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