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影响中国的88个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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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 1936—1949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你听,你听,这是中国的好声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20世纪30年代末,国民党为了消灭共产党,故意制造“摩擦”,进攻共产党人及其建立的根据地。中国共产党人身在危局而不惧,针锋相对地与国民党进行斗争。

1939年1月12日,毛泽东明确地指出:关于摩擦问题,我们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毛泽东年谱(1893—1949)》(修订本)中卷第105页,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12月版。

半个月后的28日,毛泽东在《关于目前战争局面和政治形势》中说:“在六中全会里我们曾说过,对无理的摩擦我们是决不容忍姑息的,我们要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毛泽东文集》第二卷第152页,人民出版社1993年12月版。

1940年2月,毛泽东在《相持阶段中的形势与任务》中说:“要抵抗一切投降反共势力的进攻,对任何投降派反共派顽固派的进攻,均须在自卫的原则下,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下,坚决反抗之,否则任其猖獗,统一战线就会破裂,抗日战争就要失败。”

1945年4月24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口头政治报告中重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参见《毛泽东文集》第三卷第326页,人民出版社1993年12月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似诗非诗,似歌非歌,亦歌亦诗,亦言亦谣。它以民族的形式、古调的旋律、简练的语言、透明的语意、直率的表达,精彩地概括了毛泽东的世界观,中国共产党人乃至中国人的交往观、战争观和价值观。

这十六个字,铁板琵琶,铿锵有力,态度决绝,掷地有声,包含着最大的宽容与忍耐、最大的不宽容与不耐烦,以及最大的决心跟力量,很坚决,很霸气,很强大,有底气,有战斗力,有战斗意志。所谓坦坦荡荡,大义凛然,气场强大,天下无敌,就是这个样子吧。这样的句子,让人听到拳头攥紧的嘎嘣嘎嘣的响声,让人感到说话者的威严、尊严跟不可冒犯。同时,也感受到如此美妙表达思想的汉语之高贵、之优越、之荣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一字一句,落地砸坑。我谓之曰:千古名言。

这是真正的中国好声音,好得要命!——从文化角度看,它体现了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和中国共产党人的基本价值观念;从语言角度看,它体现了汉语的修辞特色和简洁品质;从文学角度看,它又体现了中国古典文学创作的理念和毛泽东的语言技巧。毛家四句,可谓思想和文化的袖珍经典。

中华无土不黄金,域内男女皆同胞。中国人民生于斯、长于斯,歌于斯、哭于斯,聚族处于斯。可爱的家乡,是多么美好啊!可是,偏偏有外敌来犯,有战祸兴起。毛泽东的这四句话,应勒石于四面边境线上,看谁敢犯我。

中华民族的主体民族是汉族,这基本上不是一个侵略性强的民族,它立足于本土,做守势,大部分时间不主动出击,“犯而不校”(曾子),不以武力为宗旨取向。毛泽东提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鲜明地将历史传统继承下来。同时,也为中国共产党人的斗争划了一条边界线——我不先越过这个线,你也别越过,双方相安无事。但这并不是我胆怯,如果你越过这个界限,将战争强加于我,我将以更大的强度收拾你,老子也不是好惹的,即所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毛泽东继承了我们民族哲学思想中“后为”、“后发制人”的传统,又有所发展:“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一种强大而谦卑的姿态。

在以后的岁月里,每当斗争形势严峻时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就成为中国人民必用的一句誓言。

在对印自卫反击作战中,毛泽东说:“我们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为天下先。但是谁要欺负我们,那是不行的。谁都不行。”

1969年5月,中苏关系紧张,眼看有战争危险。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5月24日发表声明,其中重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四句话。这四句话,是毛泽东亲自加上去的。参见《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二册第281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1月版。

据说,“美国之音”的一位台胞背景的广播员曾对王蒙说:20世纪60年代听北京广播时,一听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之类的话,“我们真有点吓得发抖啊……”《中国天机》第133页,时代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安徽文艺出版社2012年6月版。

2010年8月,美国宣布派遣“乔治·华盛顿”号航空母舰前往黄海参加一系列韩美联合军事演习。《解放军报》发表署名文章《武力炫耀的背后是霸道》,其中说道:“一个国家要有尊严,一支军队要有威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对于中国人民和中国军队来说,这绝对不是戏言。”罗援:《武力炫耀的背后是霸道》,《解放军报》2010年8月12日第6版。

孔子说:“言之不文,行之不远。”毛泽东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内容好、文字好、形式好。四句话中,前两句只是将四个字重新排列一下,后两句仅仅换了一两个字,总之就是几个字翻来覆去地说,但读起来并不觉得语复文繁,反而觉得松紧有度,朗朗上口,到后来,字字如出膛的子弹,很有冲击力,让人感觉到逼人的力量扑面而来。

这样的好句子,必然流传久远。

香港凤凰台的著名主持人阮次山说,一次他采访以色列国防部长巴拉克时,因为语言不通,巴拉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给他。他惊奇地看到,纸条上写着毛泽东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久,巴拉克就学会用汉语说毛泽东的这四句话了。2011年6月,巴拉克以以色列国防部长的身份访华,他在接见记者时,用标准的汉语说:“以色列的国防战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中国军事进步让人印象深刻》,《新京报》2011年6月15日。毛泽东的话是否真的成为“以色列的国防战略”且不说它,这起码说明这十六字箴言的巨大影响力。

毛泽东的这十六个字,其用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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