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发烧的布布
和左青山想的一样,豆鱼的确在喂奶,不过李文闯进去前,她已听到动静,主动拉下了衣服。
“你们干什么?”豆鱼有些愤怒,特别是针对郑潮,刚才三人在外面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对方教自己做鱼,但并不能成为他随意闯自己闺房的理由。
郑潮却不理会,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她怀中的婴儿上。
这个孩子差不多四个月大,模样很招人喜欢,只是此刻小脸通红通红,两只眼睛甚至出现轻微的迷离。
伸手在小家伙额头摸了摸,他神色凝重:“他在发烧!”
李文一愣:“烧?烧什么?鱼还是虾?”
这货除了吃什么都不懂,绝对饭桶一个。
豆鱼看到郑潮的语气和动作,才知道误会他了,只是她对育儿和疾病都缺乏经验:“发烧,你是说她生病了?”
说着,她便把心头的疑虑说出来:“昨晚我给她喂奶时,发现她哭闹不休,我还以为自己……乳汁不够,一直喂了一夜,天亮时才终于睡着,但只睡两个时辰又醒了,这次倒不哭闹,却不怎么玩,我逗她也爱答不理……”
郑潮心里更加确定,不是孩子不玩,而是烧的没了精神。
左青山到底经历的事多些,知道郑潮话里的意思,眉头紧皱:“发热是一种病,非常难治,张二叔家的三孙子,李大伯的小闺女,都因为高热不退……死了。”
豆鱼娇躯一震,脸色瞬间变得雪白:“死……了?不,你在骗我对不对,布布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她语气喃喃,最后越来越无力,明亮的眼睛瞬间失去所有的神采。
左青山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王神医做过一个统计,土囚村最近十年内,因高热致死的婴儿达到三十七人,只有一人侥幸治好,但长大后脑子也不是很清楚……”
豆鱼眼睛忽然多了几分神采:“对了,王神医,他一定能救小布的,我……我这就去求他,求他发发善心,这就去……”
左青山摇摇头:“王神医医术虽然高明,但对婴儿发烧也是素手无策,你去了也没用。”
豆鱼身体一软,猛然向后倒去,要不是郑潮眼疾手快将她扶住,非得摔在地上不可。
见二人恓恓惶惶的样子,他无比郁闷:“喂,孩子虽在发烧,但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温度降下去,不是在这怨天尤人。”
“啊?”豆鱼有些呆滞,倒是左青山反应极快,他眼睛一亮,“你有办法退烧?”
虽然和郑潮接触时间较短,但这家伙古里古怪,说不定他真有主意。
郑潮却不打包票:“先试试吧,总比坐以待毙强。”
此时的他已打开购物平台,十元买了两张退热贴,又花两元买了根温度计。
退烧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用冷水敷额头,只是这种方法见效极慢,而豆鱼孩子的烧已比较严重,他果断选择退热贴。
揭开后一张贴额头,一张贴肚脐,又把温度计甩好后放在孩子腋下,让豆鱼抱紧。
不知是不是退热贴的效果,一炷香后,孩子的哭声慢慢停了,郑潮取出温度计,38.9 ℃,很危险!
又等了一会,郑潮再次把温度计甩好放在孩子怀中,感觉差不多后取出,38.5 ℃,还好,有所下降。
一连折腾一个时辰,温度终于降到37.4 ℃,这时孩子脸上的潮红已消失不见,眼神也灵动许多,豆鱼哄了一会,便沉沉的睡着了。
郑潮松了口气,这一大阵他累的可不轻,其实这个阶段的孩子并不容易生病,只要烧退了,复发的可能也不大。
不过他还是将温度计的用法告诉豆鱼,又买了盒退烧药递给她,叮嘱道:“这两天你每半个时辰量一次温度,一旦出现反复,把药喂他吃了,然后去李叔家找我。”
饶是豆鱼不懂,也知道孩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她噗通一声跪到郑潮面前,泣声道:“多谢公子仗义出手,豆鱼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郑潮大汗,为什么要等来世?你这辈子报答不好吗?
当然他可不会说出这么讨打的话,而是弯腰将其扶起:“豆鱼姑娘不用客气,大家都是邻居,相互帮忙是应该的,说不定以后我还有求你呢!”
双方又客气一番,此时天色已经擦黑,郑潮三人起身告辞,豆鱼送了好远才回去。
走在路上,左青山看看郑潮:“今日多亏了你,要不然豆鱼妹子的麻烦就大了,要是布布有个三长两短,她估计很难活下去。”
郑潮一愣:“不会吧,发烧而已,怎么可能那么严重?再说,就算孩子最后……和她本人也没关系吧?”
左青山摇摇头:“那是你不了解她的身世,豆鱼父亲是有名的厨师,八年前获罪被发配到这……”
听了左青山的讲述,郑潮才知道这位姑娘也是苦命之人。
豆鱼从小在土囚村长大,父亲虽是罪囚,但凭借一手厨艺,日子还算过得去,等她长到十六岁,却爱上本地一个男子,这件事遭到双方家长的强烈反对。
豆鱼属于外柔内刚的女子,当下不顾父亲的感受,竞和男子有了私情,此事最终还是被豆大厨知晓,老人一气之下心疾发作,最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那男子也有情有义,他和家人断绝了关系并入赘到豆府,带豆鱼开了这间小店维持生计。谁知三个月前一次捕鱼过程中,竟失足落水淹死了。
豆鱼的孩子此时刚过满月,她虽然伤心之下生了场大病,但为孩子还是挺了过来,只是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郑潮无奈的摇摇头,他没想到这位看似温婉的女子竟有如此多的不幸,以后有机会能多照顾还是多照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