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之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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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真假世子

两人商议好了,公子絷又向两名秦卫吩咐数句,然后策马赶到斗笠的身旁,道:“这位兄弟,刚才我们喝多了几杯酒,这会儿腹中上捣下翻,尿急得很,麻烦兄弟先停下车。”

两斗笠正暗自盘算如何才能将秦人甩掉,一听此话,便停了马车。

玄衣青年急跳下马,口中道:“坏了,坏了,肚子疼得紧……”一路跑进了路边的树林,公子絷也跟了进去。

为首的斗笠向同伙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翻身下车,也向树林中走去。树林并不茂密,月郎星稀之下,斗笠依稀见两个秦人正蹲在大树旁解手,当下运起轻功,一路踏地无声,缓步向前,意欲从背后偷袭两人。

斗笠握住剑柄,缓缓抽出宝剑,忽觉耳边两股疾风,两柄利剑已一左一右地向他袭来。斗笠情急之下,将手中的剑势收住,一个扭腰低头,剑刃贴着脊背堪堪划过。斗笠向后一个鹞子翻身,双足未及站稳,对方的两柄剑又已递到胸前,显然是要趁斗笠身形还未站稳之际,抢得先机。斗笠身手也非同一般,右腿微屈,左足尖轻点地面,摆了个灵鹤独步的姿势,手中擘出剑来,“咣铛”一声,把两柄剑挡了回去,脚下却连着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形。

两秦卫从树后现出身来,见一击不中,向斗笠正面连连进招。斗笠偷袭他人不成,反被他人偷袭,刚才虽接下了一剑,却已经折了左脚的脚踝,疼痛之余,还要应付两人的全力进攻,斗笠心中叫苦,又怕树林中还有秦人埋伏,便使了个虚招,跳出圈来,到大道上来向另一马车上的斗笠求助。

为首的斗笠见同伴仓惶出奔,知道一击不中,反受人制约,心道这伙秦人不是泛泛之辈,便提剑上前,截住随后赶来的两秦卫,数招下来,双方堪堪打成平手。那边公子絷和玄衣青年也拦住受伤的斗笠,三人战在一起,斗笠脚下虽十分不便,但手中的长剑依然气势凌厉,转圜吞吐间,公子絷等人一时也无法取胜。

打了不多时,为首的斗笠心中焦燥,大喝一声:“住手。”

双方都住了手,退开几步,斗笠道:“你们秦人与车中的女子究竟有何瓜葛,要如此紧随不舍?”

公子絷道:“我等虽与她们素不相识,但受朋友所托,要亲手将两人交到世子手上,又怎能容你等匪人肆意妄为。”

“世子现在百里之外的晋都,你们若是想去向长漪公主求亲,只需沿着这条大道向南一直走便是,我们绝不阻拦;你们若是执意与我等作对,只怕不仅见不到世子,连你们的秦国都回不去。”

公子絷哈哈一笑:“我们秦人向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绝不会知难而退,何况你们自己的性命尚且堪忧,还来管我们回不回得去?”

斗笠冷哼:“你们是管定这趟闲事了?”

公子絷与玄衣青年对视一眼,道:“我们初来晋国,就遇到一等一的内廷高手,如此千载难逢之事,今晚怎能错过?”

斗笠再不多话,提剑上前,又与秦卫战在一起。秦卫见对方招招狠辣,知道对方已用上了平生绝学,今晚必有一方非死即伤,便也提气凝神,全力应付,不敢有任何大意。

此时坐在车内的骊嫱已是心急如焚,刚才一通快赶,骊嫱估摸着应该到申生的驻地了,几次向斗笠问询,他却只顾赶车,对她浑然不理会。方才马车停下后,双方一场打斗,骊嫱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叫苦不迭,才刚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窝,这两人八成是耿氏派来刺杀自己的,自己为了早些见到申生,不慎上了贼人的当,姐妹俩的性命可谓命悬一线。

想到此处,骊嫱不寒而慄,她掀开车帘,见斗笠与秦人激战正酣,便摸下了车,来到前面的马车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骊姞被人点了穴道,倒在车内人事不知。

骊嫱咬牙跨上座驾,一拉缰绳,马车便向前急驰起来。两斗笠见姐妹俩要逃脱,想收剑脱身去追马车,怎奈秦人招招相向,步步紧逼,为首的斗笠情急之下,步法稍有凌乱,被秦卫一剑刺中了肩颈。斗笠忍痛使出一招共工触顶,将两秦卫逼退几步,跳开几丈,另一斗笠也借势收剑,两人跳上秦卫骑坐的马匹,猛拉缰绳,追赶骊姬姐妹去了,临走之时还不忘从怀中掏出两支飞镖,打中公子絷和玄衣青年骑的两匹马。

见爱马倒地,公子絷等虽痛心不已却也无法,四人只得坐上刚才骊嫱坐的那辆马车,前去追赶斗笠。茫茫夜色中,本是万籁俱寂,这一众人却在道上你追我赶,策马狂奔,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将大地震得颤动不已。

骊嫱赶的马虽是晋中屈地的好马,但马儿拉着两人,终是不及单骑匹马跑得快,耳听着身后斗笠的马蹄声愈来愈近,任是骊嫱把鞭子甩得劈啪作响,马儿不仅没有加快速度,反而因吃痛蹄下越发踣颠起来。

骊嫱正慌乱间,听见前面道上又有鸾铃声起,一队约有百人的仪仗迎面而来,旌旗羽盖,显赫非常,为首一人喊道:“世子的车驾仪仗在此,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骊嫱心道:不是说世子还在晋都吗,现在又来了什么车驾仪仗,恐怕又是那两个刺客的同党,难道我们姐妹俩今日真要葬身在这荒郊野外?

骊嫱咬牙猛提缰绳,将马车向路边的小道赶去,那马儿左胁突然受力,惊恐之下突向左拐,急转之下,身后的车身失重侧翻过来,骊嫱和骊姞齐齐从车上滚落在地,骊嫱只觉天旋地转,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后撞到了什么硬物,便人事不知了。

后面的两斗笠眼见就要追上骊嫱的马车,忽听前方来人自称为世子的车驾,吃了一惊,又见骊嫱的马车突生变故,便跳下马,伏于道旁,查看究竟。只见车驾中下来几个宫人和虎卫,执着灯笼,走入骊嫱适才翻车的林中,不多时,便背负着两姐妹出来。

借着灯笼的光亮,斗笠依稀见两姐妹发髻散乱,垂着双肢,毫无知觉,也不知是死是活。宫人们将姐妹俩背上车后,便调转马头,向来路走去。斗笠们见对方人多,自已又有负伤,恐难以再出手,只得暂且作罢,准备回去与别的刺客会合后再议。

公子絷的马车随后也赶了上来,一马车坐着四人,虽然走得慢些,也追上了前面的仪仗。公子絷拦住仪仗,拱拱手道:“请诸位慢走,刚才在林中不慎翻车的两名女眷可在你们车上?”

坐在车驾首座的是个内侍,见到公子絷等人的装束,诧异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从秦国来的,受了朋友之托,要将两位女眷送至晋国世子处,适才路上遇到匪人,我等与匪人打斗之际,两位女眷不慎走脱,还请诸位将她们交给我们,我们也可向世子交差。”

“这就巧了,你们不必再费力寻找世子了,我等正是世子派来寻找两位娘娘的。”

公子絷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也是世子派来的?今天一天碰上了两回世子手下的人,难道晋国可以称道的君子,除了世子,就无别人了吗?”

那内侍不解其意,道,“你这话是何意?”

“我问你,世子现在哪里?”

“就在距此处不远的馆驿暂歇。”

公子絷道:“此处匪人出没,我等愿一路护送诸位和两位娘娘到馆驿,若能见上世子一面,则更幸甚。”

言罢,公子絷一拍手,向玄衣青年道:“这话我刚刚说过一遍吧?”

那内侍不知几个秦人为何私下窃笑,冷冷道:“你们爱跟就跟着吧!至于世子愿不愿意见你们,可就不一定了。”

“如此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公子絷等人赶着马车,跟在世子仪仗后面。公子絷向玄衣青年低声道:“大哥,你看这回的世子是不是真的?”

“看这仪仗确实不错,但究竟是不是真的世子,还需见过一面才知道。”

“今晚的事委实蹊跷,也不知这两位女眷是何来历,既被人称为娘娘,为何又跑出宫来,还有那么多的人要拿她们?”

“咱们初来晋国,还是少打探人家的事为妙,既然受人所托,只要将她们交到世子手上既可。”

“我是怕大哥只身犯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回去如何向国人交待?”

“你放心,我既然敢来,就有信心活着回去。我秦国独辟西戎,多年不与诸候通好,此次正是游历中原的好机会,我也想好好见识一番晋国的风土人物,咱们若能拜会世子,对求聘公主一事则更添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