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建设中的产业转移:对象国和产业的甄别(中国社会科学院“一带一路”研究系列·智库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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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与国际产能合作

1.世界与中国的“新常态”

21世纪初至金融危机前的七八年是世界经济增速的一个“非常态”。以世界经济年均增速衡量,1980~1989年十年的年均增速为3.2%,1990~1999年十年的年均增速为3.1%,而2000~2009年则达到3.9%,如果不考虑2009年世界经济的负增长,那么21世纪初至金融危机前的几年年均增速高达4.3%,堪称世界经济史上的高增长阶段。按照安格斯·麦迪森的统计,这几年仅次于1950~1973年的“空前繁荣的黄金年代”,这一阶段世界经济年均增速达到4.9%。〔英〕安格斯·麦迪森:《世界经济千年统计》,伍晓鹰、施发启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2010~2014年,世界经济年均增速回落至4%,这一增速等同于1997~2006年的十年年平均水平,但又显著高于1980~2000年的20年。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预测,2015~2020年的年均增速也将达到3.8%。因此,放宽历史的视界,应该说世界经济增长失去了金融危机前的高增长态势。

中国对“一带一路”进行产业转移时,国内和国际都处于经济新常态。李扬等认为,自2007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国际经济的“大稳定”旧常态基本结束,迈入以经济增长低水平波动、金融资产去杠杆化、保护主义加剧、主要国家政策周期不同步和全球治理处于真空状态为特征的新常态。简而言之,就是发达经济体总体上呈现低增长、高失业和低回报投资等症状。李扬、张晓晶:《论新常态》,人民出版社,2015。

金融危机以来的世界经济行进在历史的转折点上,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力量对比发生巨大转变。按照IMF的数据,以购买力平价(PPP)计算,2008年发达经济体占全球经济的比重首度跌破50%。在PPP意义上,发达经济体的占比从2003年起以年均1个百分点的速度下滑,预计2020年将跌破40%。以市场汇率计算,2014年发达经济体占全球经济的总量还维持在61%,但自2004年以来的十年来缩减了18个百分点,预计到2020年将进一步收缩至56.7%。

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开始分化,后者经济增速是前者的3~4倍。自21世纪初起,发展中国家经济的增速明显超过发达国家。2001~2014年,发达经济体年均增速1.6%,而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年均增速高达6.0%。从这个意义上说,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并非是造成发达经济体占比下滑的长期原因,却加速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力量转换,发展中经济体利用金融危机实现“弯道超车”。以PPP衡量,2008~2009年发达经济体占全球比重下滑2.5%;以市场汇率计算,2009~2010年发达经济体占比下滑3%,金融危机这两年是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发达经济体占比下降最快的两年。

全球性金融危机爆发七年后,世界经济复苏进程进入转折点。这种复苏的基础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发达经济体逐步走向比较稳定的增长,美国和欧元区的就业、通胀等宏观经济指标趋好,发达经济体参与国际经济的力度在恢复,贸易增速明显;二是新兴市场与发展中经济体尽管经济增速略有下降,但是动能明显增强,尤其是中印经济发展势头依然迅猛,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力稳步上升。需要注意的是,这种复苏的基础仍然不够坚实,需要相关国家做出努力,维持向好发展态势。在所有经济大国中,中国的经济增速仍然位居前列,中国经济迈入发展新常态之后,调整步伐和力度不减,对维护开放性世界经济的贡献逐步加大。而美国经济的复苏态势虽日益明朗,但其增长主要来自国内消费,恢复带动世界经济发展的能力还需时日,美国经济短期内还难以为全球经济增长提供强劲动力。

世界经济格局开始发生变化,特别是发展中经济体群体性崛起,为中国改善全球经济治理提供了机会。美国二战后建立的一套国际经济制度,其主要目的是服务于发达经济体,如今面临着困境。发展中经济体已不再只依靠西方国家,不再盲目相信西方的这套经济发展理念,而是积极谋求其他途径。中国既要考虑发达国家建立的制度的优劣,更要针对发展中经济体的需要,创造性地设计新制度。

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都步入了中高速增长的“新常态”,彼此要相互适应,合力寻找新的增长模式。中国既要提高消费、扩大内需,进行经济结构转型,也要加快实施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加快构建开放性经济体制。对世界而言,除了发达国家,主要还是靠亚洲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后者将是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就此而言,中国倡导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实施“五通”工程,统筹两个“新常态”,实现共同发展。中国经济在迈过“刘易斯拐点”之后,也进入了中高速增长、结构优化调整和创新驱动的新阶段。国内和国际两个大局同时发生转型,特别是国际转型,对中国“一带一路”的产业转移将产生复杂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