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黑户村”的生活

1．生活难

开远市自发移民形成的黑村黑户，贫困程度触目惊心。没有当地户籍，享受不了小额信贷、良种补助、农村低保等支农惠农政策，参加不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国家的相关扶贫款和救灾救济款也无法得到。”红河州人大常委会一位对开远自发移民问题关注多年的人士说，“许多家庭至今尚未通自来水，通电、通路等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也需要他们从牙缝里挤出钱来，自筹资金、投工投劳解决。”开垦荒地、承包租用地种苞谷，是自发移民的主要经济来源。农闲时，也有少数人外出打工、拾荒或捡废品。由于没有户口，办不了身份证，他们不敢出远门，最多在开远周边打打零工，劳务收入极其微薄。调查显示，自发移民群体少数处于温饱状态，多数处于贫困线以下。经济收入少的家庭，年收入仅有500元左右，最高的也不过2万元。按照一家6口人算，人均数额更少。在自发移民聚居的部分村镇，破旧的土坯房、歪歪倒倒的木板房，甚至茅草房都随处可见，有的在地上搭个火架就开始做饭。

2．上学难

开远市自发移民聚居区现有6所自办小学，其中仅有1所在市教育局备案。自发移民比较重视子女教育，宁愿多交钱也要让孩子入学。当地小学也多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但一涉及升学就不好办了。目前，部分远离公立学校且居住相对集中的自发移民们自筹资金创办了学校，有的靠捐献苞谷等粮食充抵教师工资。红河州人大常委会相关人士介绍说：“受教育权利的缺失，造成自发移民文盲、半文盲率较高。”在调查中发现，许多自发移民都只有小学或初中文化。孩子在学校里被同学叫“黑人黑户”，对小孩心理影响特别大，有的自发移民子女由于上不成学，又找不到工作，最后因抢东西进了监狱。

大人没有户口，小孩自然也就没有合法的身份证明。在大星村委会新村，许多小孩已经到了上初中和上高中的年龄，但因为户口问题，他们不得不面临辍学的尴尬境地。小玲告诉记者，她的成绩在班上还算可以，考上好一点的高中没有问题，但因为没有户口，她很有可能辍学。没有户口和身份证，也让小王感觉在班上低人一等。“我们班上就我一个人没户口，老师说，没户口和身份证不能入团。”小王说，在她就读的班级，不是团员的少之又少，“我成绩不差，但就因为我没有户口就不让我入团！”张先生说，由于没有准确的统计资料，现在谁也无法说清楚村子里到底有多少人没有户口，前几年他把村里没有户口的情况统计了一下：“有七八十人，现在肯定更多了，应该有100人吧！”

3．结婚难

由于没有户籍，自发移民们的婚姻和生育权也得不到法律保障。绝大多数自发移民夫妻没有结婚证，没有生育证，几乎家家超生，生养四五个孩子的情况并不鲜见。当地调查发现，最多的一家竟生育了10个孩子。村里都是外来移民，有的仗着家里人多欺负人，村民怕被欺负，只能多生。由于没有合法有效的身份证件，这里的人结婚不能登记，孩子随便生，但都上不了户口，生病后无法享受农村合作医疗，就是死了，火葬场都不给火化，没有哪个组织对他们负责。社会无人管理，正常人应该享受的权利他们都无法享受，他们的村庄就是一个无政府状态下的原始部落。

开远市的第一代自发移民因没有户口，儿女们将无法考学、打工，也不能合法地结婚，即使男女组成家庭有了小孩，也只能是“黑人”。马头坡的“黑人”很快发现，他们哪儿也去不了，他们想坐火车到外面，却因为没有身份证而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