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被遗忘的公民

开远市是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州辖市（县级市），2012年总人口为29万，但登记的“黑人黑户”有1300余户，总人数超过6500人，他们分布在开远市28个山区村委会，共74个居住点，这些“黑人黑户”在正式的文件中被称作“自发移民”。其中马头坡，原来只是开远市面山的一个山坡，原本就不在行政区划内，所以，在地图上，那里就是一个荒坡。自从一些屏边县人来到这里定居后，逐渐形成了一个村落，根据地形，这些村民称之为“马头坡”。另外一个自发移民“村落”是小龙潭镇则旧村委会的红坡头。红坡头并不在小龙潭镇的行政区划之中，完全是这些自发移民自己喊出来的名字，只是则旧村旁边的一个小山坡，当地人也没有这个地名称呼。自发移民到此之后，除了租种当地村民的耕地，就是毁林烧荒，烧出一片地之后，就自己耕种。人逐渐多起来之后，他们就把这个地方称为“红坡头”。红坡头村是一个“黑户村”，村里有117户人家，约600人，几乎都是没有户籍的“黑户人”。而事实上，红坡头村在开远市市区以西仅几公里远的高山上，白天在村里可以看见城里车水马龙，晚上可以看到山下霓虹闪耀，可村庄却像淹没在现代文明中的原始部落。

“黑村黑户”形成的原因。据调查，开远的自发移民主要来自云南省内的蒙自、屏边、砚山、丘北等24个县，另有少量来自贵州、四川、重庆、浙江、湖南5省（市）的6个县。迁入开远的移民最早可以追溯到1953年，多数已居住20年以上。至今每年仍有人迁入，仅2009年就有19户。2010年的一项调查显示，全市1300余户自发移民中，愿意回原籍的仅有27户，有724户要求在开远落户。调查显示，为生活所迫、投亲靠友、因超生逃避迁出地计生部门罚款等，是自发移民迁入开远的主要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开远姑娘嫁到外地后，因生活条件差，又带着公婆家人一起回迁，有的还将公婆家的其他亲戚一并带入。自发移民的迁入，占用了迁入地村民群众的土地、山林、水资源等，而我国农村的土地要么是当地集体所有，要么承包到户。由于政策的限制，农村自发移民无法在迁入地落户，社会保障水平低，形成许多民生困难。虽然在开远生活多年，他们却享受不了基本的公共服务。“户口所在地无法管、迁入地不好管、聚居地无人管”，基本处于自生自灭状态。故乡回不去了，开远也成不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