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拉拢与取舍
将附魔材料放到武器表面，控制斗气将其牢牢包裹住，然后运转斗气敲打并粉碎材料，直到材料和武器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系统亲口说出，罗宁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种怎么听都像是“我寻思着能行”的步骤，就是装备附魔的标准流程。他现在十分好奇，如果要加入的材料是斗气敲不碎的东西呢？比如神明的大板牙啥的，那又该怎么办？万界技能树系统并没给出解释，他也只能摆出“我寻思着系统说得对”的态度操练起来。
就在那颗喷火龟晶核还剩一小半的时候，龙首工会的金利来了。罗宁原本以为这家工会是和霍克伯爵蛇鼠一窝的反派势力。但汉克大师却告诉他：对方一定不知道霍克伯爵的诡计。搞不好收货时候还会主动送礼赔罪。现在看来汉克大师到底是跟过王后的人，对这事的判断果然准确。
且说罗宁听见汉克向金利介绍自己，铛铛几锤子把晶核敲碎融到剑身里，抬起头一脸无辜地问道：“这位先生，你猜的没错，我这就是在附魔啊，有什么不对么？”
他看向汉克大师，却见对方张着嘴巴，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死死盯住表面散发着红光的剑胚，眼神中激动和失落交织并存，一如他发现自己有几率让装备附魔那天的样子。
“哦，是我的不好。”罗宁拍了拍脑门，“汉克大师，我忘跟你说了，昨天晚上我忽然领悟了为装备附魔的奥义！其实...这次的领悟也算是水到渠成了，谁让咱俩之前那么拼，连着肝了七天的稀有级装备呢？咦？汉克大师，你怎么一脸奇怪的表情？难道我的操作有问题？”
汉克大师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哭丧着脸，还是应该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了。
虽然早见识过了罗宁锻造武器方面的天才，但他还是不明白，罗宁那种“我努力过了，自然能赚得盆满钵满外加一牛车”的自信口吻究竟出自于什么样的神仙逻辑！他活了四五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只要锻造过几十把稀有级武器就能领悟“附魔”奥义这种说法！
“附魔难道不应该是在晋升铁匠宗师后，去三大熔炉所在地花上一年功磨炼出的技艺么？还有那种小孩子敲胡桃一样的附魔手段，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匠神在上，真想不到我堂堂一个铁匠大师，竟然也有看不懂中级铁匠操作的一天！我也只是听老师提起过而已，又没真正操作过，鬼知道对不对啊？”汉克大师在内心里大喊大叫着，感到各种憋屈。
“啊，那个，是是是，是有一点小问题！你说对吧，金利先生？”
金利的反应好不到哪去。他虽然跑遍了晨风王国的大江南北，想罗宁这种怪物一样的铁匠，还是第一次看到。
“咳咳，罗宁先生...你真的...只是个中级铁匠？”他有点怀疑汉克的话，非得罗宁自己承认才行。
罗宁点点头：“千真万确！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刚学打铁九天的人一步登天吧？”
金利喉结动了动，觉得罗宁这小子不光厉害，而且有点欠打！
“拉拢，必须要拉拢！”金利作出了任何商人都会做出的决定，直接开口问道：“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罗宁先生有没有兴趣来龙首商会...”
“抱歉没有兴趣！”罗宁拒绝地很直接，“我来帮汉克大师的忙，只是为了赚钱帮妹妹买药疗伤。我本人对当铁匠的兴趣并不大！”
“疗伤？你妹妹需要什么药材，我们龙首商会一定帮你找到！”
罗宁还是欠了几分心机，摆摆手拒绝道：“算了，就算你们能搞到星月石，也没办法见到苍之巫医的！到头来还是耽误时间！再者说，有我和汉克大师两人忙活这些天的报酬就够买星月石了，没必要再麻烦你们商会！”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遗憾啊！”金利微笑道，心中却做出打算，一定要把星月石买下，到时将它当作谈判条件，不愁罗宁不肯加入。
“等等！”金利忽然想到一事，四下望了一圈：“按理说，身为铁匠大师的你应该受了不少学徒才对，但这铁匠铺里只有两块铁砧。汉克大师，难道说这200件装备全是由你们二人赶工打造出来的？”
汉克不擅骗人，支吾半天，终于将实情说出。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我倒从没听人说起过！”金利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沉吟良久，问向身边的侍者：“咱们这次前来，有多少备用的金币可用。”
侍者伸了三根手指头。
罗宁看到，心说这龙首商会果然富有，光是备用的钱就有三万金币，都够在这枫叶镇买个单间住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看了龙首商会，也小看了金利的气度与胆识。
“三十万金币...将将够用了！这样吧，你从中拨出三万，添到这次的报酬里送给汉克大师！汉克大师......”
金利掏出一块刻着方块形状文字的铁牌，送到汉克大师面前：“那位亲王多行不义，五年之内必有灾难降临。但这五年间，他恐怕会变本加厉对付王后身边的人。龙首商会不方便直接收留你，这是我一位矮人朋友赠送我的令牌。如果你有需要，就拿着它前往冰脊山脉南麓，从那里进入奥兹玛地城，在矮人那边躲几年。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稀有矿产，想必汉克大师不会寂寞！”
汉克大师接过铁牌，思索片刻又还了回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汉克虽然朋友不多，但信得过的家伙倒还认识两个。最不济我就远渡重洋，躲到东仙岛去！你如果真想帮忙，那就把这些武器的价格抬高一点。要知道带有附魔效果的武器，那价钱至少要贵三成呢！”
金利也不气恼，笑说道：“当然！”
许是汉克的信用值太高，验货的过程很快便结束了。到了付钱的时候，金利还是在那张记载有货款金额的晶石卡片里多放了三万金币。他有心要和汉克结交，不论对方是什么态度，自己总要显出诚意。
不多时，金利一行人离开铁匠铺，汉克大师将那张晶石卡递给罗宁：“明天的拍卖会上，可能不止有星月石这一件宝贝。你需要的话，这些钱尽管用就是。至于我，我就不过去了！金利先生说得对。我对王后忠心耿耿，只要还在晨风境内，霍克伯爵就不会放过我！小伙子，记得替我向莉娜公主告别！”
罗宁被这一番话炸的发蒙：“汉克大师，你这就要走了么？可是......”
汉克披上一件长袍，将一杆长枪和包袱一起背到身后，又在腰间别了把长剑，眼神中满是不舍：“这人啊，就像是天上的白云一样，谁也说不准何时相聚，何时又散开！我们今天分开了，没准不久之后就能再碰面呢！罗宁小哥，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罢，不等罗宁再做挽留，汉克大师就此踏出门外，朝着他所认定的方向走去。
罗宁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该死的霍克家族！你们最好不要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否则我罗宁发誓，一定不会轻饶你们的！”
罗宁会不会轻饶他，丹尼.霍克还不敢说；但他清楚，这次刺杀莉娜公主失败，已经彻底把他老子——韦恩.霍克伯爵惹毛了！这位霍克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此刻正跪在城堡中那间用来召集骑士们的空荡荡大厅里，对着几副被擦的锃光瓦亮的铠甲，以及前代国王赐予霍克家族的一对宝剑发呆。昨天下午，从枫叶镇那里传回情报：自己派去的人，一夜之间全部被灭。六名高级职业者，二十几名中级职业者。为了请动这些雇佣兵，他花光了过去几年积攒的生活费。整整十万金币，全部打了水漂！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丹尼.霍克快要因为饥饿和疲惫昏睡过去时，霍克伯爵终于出现了。
整整齐齐梳到脑后的灰色长发、瘦长的方形脸盘，狭长锐利的双眼，以及占据整张脸小半部分的硕大鹰钩鼻。聚在一起的父子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只不过丹尼的眼界和气量，都差了老霍克一截。
老霍克坐在大厅尽头的椅子上，顶着对水泡似的眼袋凝视自己的儿子：“丹尼，我罚你跪了一天一夜，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丹尼知道，父亲这是在逼迫自己认错：“汉克大师是王后身边的重要人物，必须要抓起来！父亲原先的安排十分妥帖，我本来不想擅自动手！”
“然后呢？”老霍克接过一盘红色浆果，面无表情的一颗颗塞到嘴里，殷红的汁液顺着他嘴角流下，宛如鲜血。
“然后我的线报告诉我，莉娜公主找到了他，并带去了一个奇怪的少年！这少年虽然刚开始接触锻造，但锻造速度已经不在汉克之下。放任他继续帮忙，父亲的计划很可能会泡汤！”
霍克伯爵想了片刻：“合理的推测，但你忘记了一点：莉娜公主的命不该由我们夺走！无论如何她都是王室成员！杀死她的行为，会变成霍克家族的把柄，我们所有人脖子上的枷锁！继续！”
丹尼深深吸了口气，将父亲带来的压力排出体外：“正如父亲所说，我安排的五名高级职业者，全都被接受了刺杀公主这个任务的夜魔刺客杀死。而另一拨人，则死在了汉克与那少年手里！那少年不仅是个力量奇大的刺客，还能召唤出奇怪的金属魔偶！”
“名字！”霍克伯爵吃的越来越快，丹尼知道，这是他开始焦躁的表现。
“罗宁.坎贝尔！据传这小子的父母，前些日子刚被亲王殿下派人杀死！具体原因，线报们还在调查！”
良久的沉默折磨着丹尼的身心。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脆响，精致的银盘被霍克伯爵打翻在地，后者才喘着粗气轻声道：“让线报们停手，不要过问殿下的事！还有，霍克家族快到了做出取舍的时候了！”
丹尼脸色惨白：“父亲，我还能为家族出力！我...”
“家族的未来不能赌在一个人的命运上面！”霍克伯爵打断了儿子的话，“那小子和他妹妹都不是普通人！如果他们将来活着回到王都，那就请你记住，千万要站在他们那边！为了这个，你甚至要做好与我决裂，甚至是背叛霍克家族的准备！”
“什么？父亲你！......”丹尼大吃一惊，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霍克伯爵擦了擦手，起身离开大厅·：“绝对不能把所有砝码同时放在天平的一端！只要王后能够痊愈，亲王殿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