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武林高手
将近半个月的大雨过后，霍邑周围变成了一片泽国，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坑。
城门紧闭，护城河上每一座吊桥都已经高高收起，护城河外设置了数重专门用来防卫骑兵冲锋的刺木，城墙上还垒满了滚木。谁要是想从正面硬冲，肯定伤亡惨重。
柴绍带着一小队人马从密林中绕到霍邑后方侦查敌情，为了不让敌人发现，出发时柴绍就下令人衔枚马裹蹄[1]，行进时悄无声息，再加上乌云遮月，他们一直摸到了霍邑城下都没有被发觉。
汤小团和唐菲菲也在队伍里头呢，霍邑城面对平原背靠山林，城后方就是悬崖，非但没有护城河，连守卫也很少。
柴绍的队伍在悬崖下停住，柴绍皱眉观察了四周，然后说：“这地方太凶险了，我一个人上去看一下，你们都在这里等着。”
旁边士兵纷纷阻止：“将军，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上去呢？”
“就是啊，这也太危险了。”
柴绍已经扯掉了披风，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一看就是早有准备的。
汤小团和唐菲菲把隐身衣脱了，从马上跳下来，一起说：“我们和你一起上去。”
士兵们都傻眼了，他们可不知道这两个从天而降的孩子是什么来头。只有柴绍笑了，他弯腰对汤小团和唐菲菲说：“你们可算出现了，这一路很无聊吧？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呢。”
汤小团拉住柴绍的胳膊，一脸认真地说：“我们可是答应了李世民来保护你的，怎么会半路溜走呢？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唐菲菲指指几乎是个直角的陡坡，问柴绍：“你要从这儿爬上去？”
柴绍点点头，说：“对，我的任务是侦查霍邑敌情，光是在外围兜圈子可不够，我还要入城看一下宋老生的备战情况。”
汤小团挠挠头，看着一脸斯文的柴绍，怀疑地说：“你确定你能爬上去？”
柴绍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汤小团，而是站到陡坡下，卷了卷袖子，然后就开始往上爬了。这悬崖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石头，只见柴绍手攀脚蹬，不一会儿就爬到几米高的地方了。
“天哪，没想到柴绍还是个攀岩高手！”汤小团不敢相信地揉着眼睛说。
旁边有个士兵说：“你们不知道了吧？柴绍将军可是个高手，当年他和平阳公主还是不打不相识呢。”
柴绍在黑暗中没一会儿就爬到了陡坡中段，上面是一道突出的石梁，没有一点借力的地方。他借着黯淡的星光观察了一下，正在找有什么地方可以攀登的时候，耳朵边上突然响起汤小团的声音。
“嗨，要帮忙吗？”
柴绍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悬崖上摔下去。汤小团赶紧拉住他的手：“小心！”
柴绍抬头，发现汤小团像只猴子那样吊在突出的石梁上，两眼在黑暗里亮晶晶的，像两颗星星。
柴绍大吃一惊：“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唐菲菲的脑袋从汤小团旁边伸出来，两眼弯弯地说：“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也上来啦。”
柴绍拉着汤小团的手，借力上了石梁，然后擦了把脸上的汗，敬佩道：“了不得，你们果然是神仙人物，我甘拜下风啦。”
唐菲菲翘着嘴角说：“你也很厉害，我听下面的士兵说，你可是个武林高手呢。”
汤小团来了兴致，一个劲地问：“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呢。你会飞檐走壁吗？真有轻功这种东西吗？”
柴绍一笑，说：“我从小学武，只是从前没什么机会用罢了。你们想知道，等我探完霍邑回去的路上详细讲给你们听。”
“好啊好啊。”汤小团就差没拍起手来了。
柴绍嘘了一声，指指上头说：“小心被城里守兵听见。”
汤小团捂住嘴点头。柴绍对他们一抱拳，然后继续往峭壁上爬去，汤小团和唐菲菲有守护者技能在身，爬山如履平地，柴绍也不甘示弱，没多久就和两个孩子一起爬到了悬崖顶上。
霍邑后城的城墙就建在悬崖上方。这儿地势无比险峻，平时别说是人了，就连羚羊都爬不上来，所以根本就没什么人守着，柴绍一身黑色夜行衣，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他单手一撑，轻易地翻上了城墙，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霍邑城。
柴绍在城墙上居高临下观察了整个霍邑城里头的军营分布情况，他一边看一边用炭笔在纸上记录，很快就画好了一副城中驻兵的草图。画完图以后，柴绍收起纸笔，又往城墙前半段走去。
后方城墙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大部分的守兵都在前半段城墙上巡逻，他们每个人都身配弓箭，手持火把，城门上方的城墙上还有许多大木桶，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唐菲菲拉住想要上前细看的柴绍，指指汤小团和自己，让他在黑暗中等着。
柴绍点点头，汤小团和唐菲菲披上隐身衣，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还没等他们靠近木桶，一股浓烈的油脂味道就飘进了他们的鼻子。唐菲菲鼻子抽了抽，差点儿打出一个大喷嚏。她赶紧捂紧了自己的鼻子，汤小团走到木桶边上，用手在上头摸了摸。木桶上油乎乎的，全都是从没封好的桶口里溢出来的黑油！
汤小团和唐菲菲退回柴绍身边，汤小团朝柴绍伸出一只手，柴绍一闻，立刻失声道：“火油！”
唐菲菲说：“他们是打算烧死攻城的人。”
柴绍眉头紧皱：“宋老生不愧是大将，准备得够充分的，看来硬是攻城肯定伤亡惨重。”
“那怎么办？”汤小团急了，“唐军已经决定要攻城了啊。”
柴绍说：“不行，我得去城里头看一下情况。”
“你要到城里头去？”唐菲菲吃了一惊，“那太危险了，我和汤小团去吧。”
柴绍摇头：“这是我的任务，你们代替不了我。”
汤小团想了想，说：“好，那我们和你一起去。”
柴绍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别担心，我虽然不会隐身，可其他办法还是能用的。”
柴绍说完，在城墙的阴影中悄悄靠近一个里他们最近的士兵。那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柴绍一个手刀给打晕了。柴绍把他拖到角落，利落地剥下了他的衣服换到了自己身上，没几分钟就摇身一变，成了霍邑城中的守军。
汤小团和唐菲菲看得目瞪口呆，就差没拍手了。
就在这时，城墙上传来铁靴的声音，许多人都突然立正，嘴里叫着“将军”。
“宋老生来了。”汤小团低声说。
宋老生皮肤黝黑，一双豹眼，胡子根根都像钢针。他和副将从城墙上走过，脚步又重又急，像一头坏脾气的大犀牛。
虽然知道没人看得到汤小团和唐菲菲，柴绍还是下意识地挡在了他们前头。他拉低了头盔，站直身子，果然没人知道他是冒牌的守兵。
副将跟在宋老生旁边，一个劲地说：“将军，这唐军已经被大雨困了半个月了，肯定士气低落，我们只要继续坚守城池，他们一定会退兵的。”
“退兵？我能让那群反贼全身而退？笑话！只要他们敢露头，我定要带兵杀出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不能啊将军。”副将急了，“听说李渊的儿子个个骁勇，我们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啊！”
宋老生一听，立刻像个火药桶一样炸了：“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会输给李家那几个胡子还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呸！你敢长反贼的威风，灭我官军的威风？信不信我这就让人把你拖下去打军棍？”
宋老生这一咆哮，吓得副将再也不敢吭声了。宋老生在城墙上来回走了一圈，又看了看城下的寂静，满意地点点头，说：“行了，大伙儿警惕着啊，反贼随时都会攻过来，到时候你们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城墙上的守军齐齐应是，宋老生哈哈大笑，正要走下城墙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谁把老三打晕在这儿的？还扒了他的衣服？不好，是奸细！有奸细混进来了！”
注释
[1]人衔枚马裹蹄：古代偷袭战中为了防止士兵和马发出声响采取的措施，让士兵口中咬着小棍，将马蹄包裹住，这样就能不出声地行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