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养【02】我没衣服

苏恒住在城中村，租的有一处门面和三楼的房间，房租压到最低，一签就是三年，如今租金一直在涨，跟他们同住一栋楼的房东总觉得他太精明，自己是被占便宜的那个，每每一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气温骤降，家里媳妇着凉受冻，有点轻微感冒，房东薛胜利刚出门买药回来，就撞见那死抠的小子租的门面打开了，正在里面一通忙活儿，估计今儿个收获不小。

薛胜利无意多瞥了眼，却见有个小巧的女生站门口，套着一件白色透明的塑料雨衣，穿着单薄，在冷风中抱着两臂，微微低着头，瑟瑟发抖。

眉头一拧，脸色一冷，薛胜利就大步来到门面前，朝在里边忙活的苏恒朗声道：“小子诶，带什么人回来了？”

“我表妹，来这里玩几天。”将最后一点货放下，苏恒偏头朝这边看了眼，调笑地朝他挑挑眉，“怎么，长得好看吧？”

“叔叔好。”

路非非漆黑眼珠一转，乖巧地朝薛胜利打着招呼。

她生得一副乖巧模样，加之小脸冻得通红，发抖的模样让人难免心生怜悯。

薛胜利脸色缓和几分，说：“小丫头还不错，但你别跟你表哥混，落不着好的。”

“叔，这话得背着我说吧？”苏恒笑着走过来。

“背着说那是小人！”薛胜利愤愤然说着，冲着苏恒大声道，“赶紧带你妹上来，别让她冻着！”

“是是是。”点头附和的同时，苏恒瞄了眼他手里提的药，道，“婶着凉了吧，您先上去照顾婶。”

薛胜利恼火地瞪他一眼，然后就拎着药匆匆上楼了。

苏恒轻笑一声，关了灯后，将卷帘门给拉上，锁好。

路过路非非时，见她依旧杵在原地，他一乐，笑着说：“走吧。”

“好。”

路非非点头应声，立即抬起腿跟上苏恒。

真木讷。

苏恒这么心想着，领着她去了三楼。

他一个人住，租的是一室，附带厨房和洗手间，有暖气没空调，共计不过五十平，但对他来说算宽敞的。

“先凑合一晚，明天我带你去办手续。”然后就各找各妈，再无干系。

用钥匙开门时，苏恒如此说道。

这一小团说，听闻这里秋日银杏很美，专门过来旅游散心的，但到这里不到俩小时，就被偷得个一干二净，包直接被抢，里面的钱包手机什么都没剩，就剩个行李箱。

苏恒觉得她的说辞可信，因为她长得就是一副“快来偷我吧”的模样，小偷不盯上她就等同是让肥美的羊从跟前溜走了。

路非非轻声说：“谢谢。”

苏恒将门给推开，进门换了双拖鞋后，就踩在拖鞋进了门。

“苏恒。”

听到软软的喊声回头，苏恒赫然发现路非非还站在门口。

“怎么？”

路非非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屋子。

有点……不，是很乱。

不过也很干净。

两者并不冲突。

房间里的椅子、沙发、地面都散落着衣服，也有一些琐碎物件，放置得很乱，杵在门口的路非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脚。

苏恒回过神来，扫了眼乱糟糟的屋子，摆摆手说道：“你在鞋柜找双鞋，然后去洗澡，我待会儿收拾一下。”

路非非低声说：“我没衣服。”

“你箱子里是啥玩意儿？”

“……书。”

“你不带衣服出门的？”抓了抓乱糟糟的短发，苏恒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带了一套，放包里了。”

包被抢了。

叹了口气，苏恒问：“那你里面的换洗衣服总有吧？”

“……”

路非非点了点头，低头时可看到粉嫩的耳根。

苏恒看着沉默地站门口的路非非，眉头皱得直打结，足以拧成一股麻绳了。

但她不知在雨里呆了多久，身上衣服都有被淋湿，藏在雨衣里的瘦小身子直发抖，就这么让她熬过一晚，明儿个怕是要送医院了。

踢开脚边的衣服，苏恒把衣柜打开，里边空荡荡的，没剩几件衣服，他随手扯下一件长袖T恤和一件圆领毛衣，将其丢给路非非。

“干净的，你先拿去穿。”

被衣服糊了一脸的路非非，眨了眨眼后，小声说：“谢谢。”

抬手掏了掏耳朵，苏恒侧身对着她，手掌放到耳侧，抬高嗓音道：“声音大点儿，没听清。”

“……谢谢。”

路非非踌躇了会儿，再一次道谢时，嗓音终于比先前大了点儿。

苏恒耸耸肩，听出她尽力了，便没有再逗她，抬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行了，去洗澡吧。换洗衣服放洗衣机里，睡前自己晾好。”

“嗯。”

路非非点点头，小心地走进门。

苏恒就两双拖鞋，一双洗澡穿的凉拖鞋，一双秋冬穿的棉拖鞋，第二双现在在苏恒的脚上，路非非便将凉拖鞋拿出来。

她一米六四的个子，脚也大不到哪儿去，穿上苏恒的拖鞋，就跟小孩儿偷穿大人的鞋子似的，脚踩两只船晃荡。

苏恒偷瞥了眼，本觉得有趣，却见到她穿的白色袜子彻底湿透了，将上扬的眉梢给强行压下来。

看着一小团，柔柔弱弱的，没想还挺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