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水寇两大当家
樊青山握着黑剑一动不动，神游天外，眼中有疑惑之光，不知其所想。
琉璃平日里发呆，便想着这世间何处有美食，又或者何处有睡觉的好去处。但樊青山是一个男子，她又如何知晓一个男子心中所想，而且对樊青山，她的了解也并不太多，反而觉得这人很神秘。
不过，神秘归于神秘，可是琉璃总觉得樊青山很亲切，与自己就仿佛很久岁月之前便已经认识。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对于旁人不曾有过，就是小玉儿，也没有。
琉璃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有些好奇道:“樊青山，你拿着黑剑又在想着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真是令人难以猜透。”
若玉笑道:“莫非你知晓这黑剑的来历？又或者了解它的一些事情？”
樊青山将黑剑递给琉璃，笑道:“这柄黑剑我既未听过，曾经也未见过，又如何会知晓？不过是想起了白桐洲之上，一些神兵利器罢了。”
樊青山的话似乎也勾起了游四方的好奇，故而游四方问道:“神兵利器？这白桐洲有哪些神兵利器？”
“神兵利器尽出三宗。佛宗有自开宗便传下的圣禅杖，以千万年的佛光洗礼，已然生灵;青莲宗有神鬼莫测的青莲剑，百年之前出世，一剑紫电萦绕，剑气挥出，毁天灭地;缥缈宗有一剑曰——斩神，勾动剑灵，灭杀神念于无形。”
“这世间还真有这般神奇的兵器？可我以前如何未曾听闻过？就是青莲剑，也未曾听柳寻风宗主提起。”琉璃轻声一叹。自己身为青莲宗的弟子，却是连青莲宗的事情都不如外人知晓得多，说来也有些惭愧。
“你是青莲宗的弟子？”樊青山有些惊异，上下打量着琉璃，还有琉璃身旁的白若玉。
琉璃有点高傲，仰头哼声道:“那可不是？我也是很厉害的，可是却不知为何你比我还厉害？”
说到后面，琉璃的声音都有些小了，似乎有些惭愧。
游四方取笑琉璃，道:“樊大哥比你厉害自有缘由，凭借我与你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便知晓，你为何这般修为平平。”
琉璃半虚着眼睛，手中挥着小黑子，在游四方脸前三四寸之处画圆，道:“游小弟，那你倒是说一下，我为何修为平平？”
游四方嘿嘿笑着，快语道:“只因你好吃懒做，没有志气。”
琉璃气得挥着手中的黑剑就要向游四方拍去，可惜那小子一下便躲到了若玉身后，让琉璃没有下手的机会。
“凡夫俗子，你是不会懂的。”琉璃摊手，装作很高深的模样。
若玉也听不下去了，只因游四方所言是事实，无可辩驳，故而她道:“好了，琉璃，你也该收一收心，好生修炼了。”
琉璃哭丧着脸，生无可恋道:“小玉儿，你也这般，我的心伤透了。我定要以美食慰籍我的心痛，而后化温饱为力量，好生修炼。”
樊青山却是笑摸着琉璃的头，道:“白琉璃，我瞧你这辈子的修为也高深不了了，你还是安安心心做一个小弟子，那样也是极好的。”
琉璃生气地拂开樊青山那只宽大的手，向着山下跑去，还气呼呼道:“我不要与你们三人在一起了，我要去修炼，我要打败你们，我要成为像左胜男仙人那般的人。”
只可惜，白琉璃说的话半点也当不得真。
此刻，她便是坐在了一处还算得生意不错的小客栈，点了些地方小菜，一个人很开心地大快朵颐。
樊青山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笑，只是摇了摇头，深感无力。这丫头，也不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
若玉与琉璃相处有十载左右，故而最知琉璃的秉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实乃常事，不过她还是想笑。
游四方还以为琉璃姐姐要做出哪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不过却让他依旧保持着那一个观念——好吃懒做白琉璃，如今再有“信誓旦旦如放屁”。
这一处客栈是露天的，不过是卖一些小菜，人也还算有几个，加上若玉她们，刚好四个。
若玉三人也坐到了琉璃身旁，拿起了筷子，品尝着这罗江小镇的风味特色。
生在水畔，自而少不了美味的鱼。摆在桌上的那一道糖醋鱼香飘十里，仿佛就要将人的魂魄钩去，入口鲜嫩滑腻，令人赞不绝口。
“你们怎么跟过来了？可是想要瞧我吃饱之后，奋发图强的模样？”琉璃喝着一碗美味的鱼汤，还一副嘴硬的模样。
不知何时，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有些黝黑的脸上是一对亮闪闪的眼睛，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瞧着桌上的饭菜，还在咕噜咕噜地吞咽着口水。
那个小孩穿着缝缝补补的破烂衣裳，手中提着菜篮子，瞧见琉璃望向了他，脸微微一红，便提着菜篮子慌慌张张地跑了。
一双破烂的草鞋渐渐地消失在了琉璃的面前。
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满头白发，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会挤作一块，却是和蔼可亲。
“那个小孩好像很饿。”琉璃道。
那个老头子摊主擦着头上的汗珠，接着琉璃的话，道:“那是鱼家的小孩，很懂事。一家三口，父亲被水寇一刀砍死，丢入了罗江，母亲长年卧病在床，故而有些凄惨。”
水寇！水寇！在这罗江，琉璃似乎走到何处都可以听闻水寇二字，心情不免有些烦躁。
“小玉儿，”琉璃望向若玉，眼中带着期盼。水寇为祸这罗江小镇，身为三宗之首——青莲宗的弟子，又有何理由不出手？
若玉一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此处，那也便做一回好事，还罗江一片安宁。”
游四方道:“虽说有些麻烦，不过这还是让我热血澎湃。”
樊青山不语。
三人皆是瞧着修为不凡的樊青山，一脸期待的模样，想让他也助这罗江人一臂之力。
樊青山却是静然道:“这罗江十里芦苇的水寇数百人，却不知你们想要如何去处置他们？可是尽数杀掉？”
若玉思量片刻，叹声道:“听来这些水寇似乎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可若是将他们如数杀害，又有些太过狠心。”
樊青山却是笑道:“若说杀人抵命，那这些水寇已经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给他们生路，他们若是再祸害他人，恐怕那时候便是于他人的不公平。若要我出手，恐怕是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杀机尽显！樊青山身上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凌厉之气，让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威势，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琉璃觉得，樊青山此刻却似乎是一头蛰伏在山中的野兽，给人以危机四伏之感，他若出手，片甲不留。
“兴许有些水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也有说不得的苦衷，我们斩其水寇首领，除掉恶行多的水寇，将剩下的人放了，那也是可行的。”游四方摸着下巴，认真道。
此言一出，便得到了琉璃二人的认同。
樊青山却是一双眸子凌厉如刀剑，言语间气势迫人，道:“不得已而为之？有说不得的苦衷？那这罗江人便是要忍受水寇的残杀？任人宰割？”
游四方一直以来以仁铸心，听信师傅的话，人性本善。樊青山所言未免太过偏激，有些杀伐过重。
不过，樊青山却是一笑，又道:“不过，如何解决这些水寇的事情，还是你们三人出手，我便不掺和。我怕我一出手，便收不住，到时候血染罗江，也便是不好的。”
琉璃心中有些失望，眉眼一垂，道:“樊青山，你就当真不帮我们三人？”
“除非必要。”樊青山瞧着琉璃，心有不忍。
琉璃眉眼一弯，道:“我便知晓，你这人还是好的。”
“可是这十里芦苇荡，我们本不知他们的藏所，又如何去找这些人？”游四方有些犯愁。
樊青山淡然道:“既然找寻不到，那便坐在这里，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说得倒也在理，我不待敌人，敌人自送上门。
于此，樊青山四人走遍了罗江的大街小巷，于罗江水寇有了一定的了解。
罗江水寇的头子名为丘北山，也被罗江人称为“水中恶龙”，他的一手芦苇横江，算得一绝。水中如蛟龙，可潜游数里不换气，实乃一把好手。
最妙的乃是他的七十二路龙鱼刀法，霸道凌厉，刀出惊风，有如龙鱼鸣空，令人心中一寒。
罗江小镇边有一悬崖绝壁，高达数十丈，壁面光滑如镜，其上有数十个肆意汪洋的大字，气势非凡。
江中游龙丘北山，龙鱼鸣空仙人颤。
当初有清风派的一位小弟子出来历练，想以一人之力独战百余水寇，哪里料得唯丘北山一人一刀，七十二路龙鱼刀法还未曾全然施展，便将那个小弟子斩于镜壁之下。
如此听来，这丘北山似乎也是修行中人，却不知如何在此落草为寇。
除了水中恶龙丘北山，还有水寇二当家卫不平，这个人心狠手辣，除却劫财之外，还专门强抢美人。
也就那么两个字，“好色”。故而这家伙虽生得魁梧，却是面色浮白，兴许淫欲过度。故而罗江人都咒着这卫不平早些下黄泉，莫在人间为祸。
可这些年过去了，卫不平却是依旧活蹦乱跳，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卫不平习惯以赤手空拳搏斗，与山中恶兽厮杀，借以人双手屠人，故而有着“人魔”的称号。
罗江人在回忆起卫不平时，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而面色更是一下煞白，嘴唇难启。
数载之前，罗江人聚集青年壮力近千人，一起围剿这百余水寇，却没想到，单以卫不平一人，以徒手之力，便是厮杀了近百人，血染大地。
卫不平近乎于魔，何来人性所言？
余下水寇虽是平平，可也以一敌数人，实在是狗娘的厉害。
细想下来，这水寇之中便以此二人为首。俗语有道，“擒贼先擒王”。拿下这两个人，便足矣。
可最为关键的，便是以琉璃几人之力，可否一战？
黑夜星如昼，明月半盈，罗江之上有点灯连缀，微光知路。
罗江水中，芦苇十里，深处有一陆地，纵被芦苇遮掩，却也灯火通明。
这些水寇裸着上身，脚踩着长凳，手中举着白大碗，声如雷，满豪气。罗江水寇这些年来已经是作息自然，一直以来都是白日里出来，晚上狂欢。
一个苍白脸的魁梧大汉举着杯中酒，吆五喝六，游走在诸酒桌之间，推杯换盏，尽显豪迈。
可他的眉间却有几分恶气，当知此人并非等闲之辈，他便是被罗江人称为“人魔”的卫不平。卫不平以徒手撕人，最爱见血，故而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我既饮一杯酒，一生一世好兄弟。有我卫不平一日酒肉，那便有你们一日快活。”卫不平的袖子高挽，手臂上有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伤痕不计其数，足以震慑众人。
诸桌之上的水寇呼应齐声，声震四野，竟也有几分震撼，令人心神激荡。
“不过，光有好酒好菜而无美人，那便是大煞风景。不如，我们请舞娘她们出来跳一支舞？可好？”卫不平脸有绯红，似乎酒已上头。
水寇们两眼放光，齐声呼好。
在一阵阵人声浪潮中，十八位衣着华丽的女子，长袖低眉，在乐曲声中缓缓步出。她们垂首低眉，双颊生绯，一挥一舞之间媚态尽显，令人如痴如醉。
这十八位舞娘还是卫不平由罗江水畔各地抓来，为大家助兴，自然，夜晚也可同床共枕，以慰孤寂之心。
人间一切皆幻象，浮华寂灭一场空。既然于世走一遭，何以愁苦问苍天。
卫不平，这是个好名字，可这人间却非好的人间。异兽横行，魔舞人间。
不过，如今卫不平也算得半个魔了。
春夏秋冬月依旧，如今的卫不平却是快乐的。
这般盛宴，可惜不见丘北山这大当家。丘北山算得一个修炼狂，对于修为执着，想要登上更高的阶梯。
丘北山来这罗江应当有十载之久，不过比之于其他弟兄，却是日子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