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哎呀！不得了，与他两人热烈……
凌晨，床上的小桠，被吵醒；意犹未尽，有才人杜子华，敲她房门来了。
杜子中接了电话，又一个局；不陪了，由“演歌台”，直接打车走了。
上官兆鲁不用讲，实在不胜体力，澡也洗不成；桌上凉茶，没等杜子华给掺点热乎的，端起就喝，胃会怎样，也是顾不上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杜子华把上官兆鲁、自己的“老板”伺候完，看着他上了床，再回到自己房间之后，觉得，怎么也睡不下去。
谁，谁呀？
小桠一连问了好几声。
不愧杜子中认准的“模子”，还没听着回答，不披件外衣，只睡衣，她就下床，往门那边跑去。猫眼里看是杜子华，一秒钟的犹豫也没有，立即把门开了。小桠的睡衣，可是很性感，即很露很透的那种哟。
平日，小桠不穿睡衣，家里、外公外婆家里，上下她只一套运动衫裤。
晋·葛洪《神仙记·王远》有说：“衣有文采，又非锦绮，光彩耀目，不可名状。”出于“不可名状”的心理，此次跟着杜子华来北京出差，小桠特意去了一家有专卖特色高档女人女孩睡衣专卖店的大商场。
跟一般女人女孩不大一样，杜子华也不知道，一直她是很怕去商场的。
从树林子里，被领进下海这么个大城市，进商店、第一回进商店，被人山人海的人头、铺天盖地的商品吓住，她的怕，是那会儿做下了的病。之后，一般情况下她不去那里。大学里，即便人家硬拽，也是坚决不去的。
女人女孩睡衣，就质地款式，分为吊带式、分体式、连身式。吊带式睡衣，主要以轻薄滑爽的丝质和纱质材料为主，以显露性感为重……高档睡衣的衣料，一般不分冬夏，因为穿那类睡衣的时候，一般家里，抑或外出住的宾馆，都有中央空调，专门调节室内温度，冷不着热不了。
匆匆，小桠选了真丝、绣花、吊带；影影绰绰，即刻，诱得杜子华睁大了眼睛、那双“眉清目秀”的眼睛，非礼可想，只想透过“秀郎架”的镜片，以及那件哪儿哪儿都能让人看得明明白白的高档睡衣……
恰似影影绰绰，明·兰陵笑笑生在《金瓶梅词话》中写道：有人在眼前一般；清·李百川《绿野仙踪》中有，那云气如飞而至，影影绰绰；《红楼梦》中有：宝玉一见，喜得赶出来，但见鸳鸯在前，影影绰绰地走，只是赶不上。
又眼花缭乱，《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眼睛看着复杂纷繁的东西而感到迷乱。莺莺引红娘出场，教张生见着惊叹不已，王实甫于是去《西厢记》里面，让张生套了小令杂剧兼用曲牌一共一百三十一个之一的调名叫作“元和令”的唱腔开口唱道：颠不刺的见了万千，似这般可喜娘的庞儿罕曾见，则着人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天。
没让杜子华进来，堵门口，气未消，小桠的话，不乏犀利，说：
这么晚，外面没开心够，怎么，上我这儿“找补”来了？
“找补”这词，小桠才学。到了北京，甭管一天两天，总得学两句北京话不是？除去跟着这帮臭男人，跑东颠西，还没找到活学活用的机会。
找补？酒，杜子华是喝了一点，不多；婷婷、燕儿那里，也没让自己迷糊了。因此，“找补”这句北京话，尽管有才人杜子华，北京大学四年，也没注意有人说过，但是，眼前从小桠嘴里说出，意思一听，再明白不过。
看来，没让跟着去见识“水做酒酿的小姐”，小姑奶奶真生气了。
好比宋代的王观，在《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一文中写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东赶上春，千万和春住。一脸青春痘，然而它青春；脸型线条不够流畅，然而它五官大致齐整。“眉如青山黛”，颜色虽然不够，然而，“眼似秋波横”，倒是对他常送。小桠，又哪儿哪儿都饱满。
因此，起先他对她并不讨厌，只“敬而远之”。妨碍杜子华向她靠近的，也并非像办公室同事那般，只为她一张“寡妇”脸。
意想不到，这么小心眼，就这点事，眼下认定他“找补”。一副“寡妇”脸了不算，她竟会生那么大的气？彼时，杜子华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实在彼刻小桠也感到奇怪，说“找补”的一刹那，联想他不让她跟着见识“本小姐”这件事，自己的心思，怎么会突然大变，还变得如此之快？
不是才饥渴难耐，动了心思，想着自己似乎应该先跟他发生点什么故事吗？；一时编不出，急得从别人那里，一套一套，还找了好几套？什么《西厢记》崔莺莺，主动送上门，让他做了那事；《凤求凰》卓文君，怦然心动，与他双双约定私奔；《西游记》女儿国国王，宁愿放弃王位，逼了他成亲。《雷雨》中的繁漪，让他勾搭在先，然后，我把我的爱，我的肉，我的灵魂，我的整个儿都给了他；台湾作家三毛，哎呀！不得了，与他两人热烈……夏洛蒂笔下的简·爱……
可是，千真万确，眼下她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跟杜子华翻脸，或者用上海人民的说法，叫作“翻毛腔”了。
说“翻毛腔”，其实小桠之所以会如此，这里面还是少不了有个过程。
过去，他的“书袋”，“掉”也好，“砸”也罢，哪怕“黑虎掏心”，开始，她只是不在意；说崇拜，不过盲目，也讲不出多少所以然。由不在意，因为杜子华“敬而”老是“远之”，后来，慢慢变得，见了“书袋”他一味地“掉”，就有一点点膈应，一点点腻味。由盲目，也慢慢变得理性起来。这会儿，不让跟去开眼界，竟然还敢想着“找补”？在意了，灵光乍现一般，小桠清醒过来；“翻毛腔”她一腔怨气，即时，悉数出在他的身上。不就是领导赏识，颐指气使，不就是一个局长秘书，拽什么拽呀！又“书袋”时不时地拿出来，不但“掉”“砸”“黑虎掏心”，还变本加厉，“压”，一股脑儿压得周围谁谁都抬不起头、直不起腰、透不过气。你当你是谁呀？不就是有只破“书袋”吗？没什么了不起的，那玩意儿，谁都可以有。要知道，现如今“本小姐”小桠，不但也有，能“掉”，还能将它耍得滴溜乱转！如此这般，小桠更因身上原来就有的，一点点一般常人不会去注意的自卑、“深山老林”里带出来的自卑，终究让她此时，也学了他的学校里的同学，尤其女同学，还有说了“本小姐酒酿的”谭亦佳，将他看成，不招人待见的“小人”。
于是，早年间，杜子华大学里养成的清高与孤傲，遇到了小桠打小，“深山老林”里带来的自卑又乖戾，他俩，铜头碰铁头，还能有个好？
只是，眼前，杜子华见小桠说“找补”，还想努力往“可爱”上面去靠，而小桠看杜子华太可恨，已经恶狠狠地，将他的状态，比作“牲口发情”了。
一孤男、一寡女，你看着她、她瞪住你；可爱的“找补”，可恨的“发情”。就小桠住的客房门口，他俩立那里，一时，都在想往下还如何进行？
说是一时都在想往下还如何进行，实在，杜子华有备而来，不过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已。由此，这个“一时”，不用多长，也就不超过三秒钟。
什么“找补”，别说那么难听；没看见，给你送夜宵来了。
从开始将他堵门口，一直到这个时候，尽管酒精还在作用，他回答的话，有点慢，可，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十分清楚；尽管站立得杜子华有点不稳，可，一直背身后的那只手，还是很利索地，转了个圈，举到小桠眼皮子底下。
杜子华手掌之上，托了一只瓷盘、极其精致的瓷盘，让她见到，上面搁着一小块鲜奶蛋糕、惹人心气的鲜奶蛋糕。
终于，小桠惊喜不已。
戴了一副秀郎架眼镜的秘书杜子华，从来“冷眼看世界”“非礼勿啥”，除了有点贼心之外，没贼胆的，怎么会憋出这一招来？
都为一开始妈妈桑领着八九个姑娘她们十七八条长腿晃的。除此之外，自然，还有一点也相当重要。那就是关于《孟子·告子上》孟子与告子辩论时告子说的“食色，性也”这句话。这个时候，非礼可视、非礼可听、非礼可言、非礼可动了，色情劲上来，原本就为他人认定“小人”的杜子华，届时，心智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