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土而出的笋

孙竹察觉到了何鹏走时的动静，却装作没有醒来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昨夜对于他来说是格外地长，他记不起是几点钟才进入梦乡，他听见蝉叫到很晚，他确保那个强奸犯没有进到他的家里面来，因为他的大脑很清醒，就是难以入睡。他等到何鹏离去，下了才躺上几小时的床，重新坐到椅子上看着李光头，李光头的睡眠质量是确保可以睡到中午时肚子的咕噜声超越他的嘴发出的呼噜声将他唤醒，何鹏回家时他在打呼噜，孙竹下床时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孙竹捡起扫帚开始清理昨天的战场，他的心思细腻如女孩子，太过于阴柔举止缺乏阳刚，不然定可以达到阴阳并济的中和之美，在弱肉强食的动物社会里，女人往往是慕强的，这样的男人总是得不到过多的青睐。他打扫干净屋子喂完了鸡，到厨房拾起米张罗着煮一锅粥，米粒在下水时沉了底，随着水温的升高开始翻滚卷起来，被沸水熬得一点点成长变大，最终一粒粒米烂挤在一团成了一锅粥，只有冲向顶层冒起泡泡才摆脱拥挤短暂得到喘息片刻，随后又被往下压积。白粥的香气充满了厨房飘向外屋，不一会飘满了整个小屋子，钻进李光头的鼻腔赶走他的呼噜。他这才终于醒来，揉着双眼喊孙竹，“你煮什么菜了孙竹。”“家里什么都没有”，“我闻到你煮粥了，我问你煮什么菜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米。”李光头踩着鞋子晃进厨房，果真是什么都没有，他揭开锅盖，空的，确实了孙竹没有将菜藏起来，“在你这里算我倒霉。”

孙竹吃一口粥，李光头吃两口粥。孙竹吃完一碗粥，李光头已经吃完了锅里的粥，他把碗一丢转身要回去继续睡，折回来问何鹏是不是去偷菜吃去了，他俩不该吃这么快，等着他的菜回来就着吃最好。“何鹏回家了不回来了，我听见他偷偷走的”。李光头哦了一声，想着还好没等他，不然要饿肚子，他还记得自家还有个奶奶让李光头感到欣慰。李光头给他说昨天被狗追差点命死他村，绘声绘色讲述了他是如何一人斗众狗而全身而退的事迹，，狗被他揍得一瘸一拐俯首求饶，以至于他昨晚去摸虾时没有一只狗敢叫。孙竹么，一如既往地是个合格的听众，卖力的附和。“我要走了孙竹，我要回学校去了，我要和小雨在一起。”这突然的话锋一转，孙竹说，“今天本来就要去学校，晚自习。”

这所学校有着传奇也不缺少普通人，有着靠着寒窗苦读考进重点大学的学长学姐，也有着三年悟道没能冲破老家的牢笼，混迹在本地各非法界的李光头的前辈。对于这些前辈，不扰乱社会治安就是对社会做出了贡献，给一个学生免费剃光头应该称不上是扰乱治安的，毕竟是不为利益的变相做出了慈善事业。捧高放飞一个有才华的学生也不放弃李光头这类的鲶鱼，是这所学校在本地让所有无论好差生家庭都看好的存在。这让好学生的家长满心这所学校的辉煌战绩向往着自家的孩子能进个好大学，又担心会被社会混混扰乱；差生家长抱有一线生机，反正再差已经到了谷底，花三年学费等待一个渺茫的希望。李光头到学校的一段路，见到了朱哥牛爷熊大姐，一路上的大哥大姐们不敢漏喊任何一个人，把这些人当做他未来的贵人，说不定毕业就能在牛爷的网吧当上小网管，随便吃喝上网还不要钱。一路的点头哈腰笑容堆满，见到了校门口优生家长们护送自家孩子平安进入学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得保证不会被混混们半路拦截。李光头和孙竹是一起来的，各自承担护送对方的角色，孙竹相对于李光头是更加的痛苦，但是用痛苦来形容李光头是有些过了，他倒是没有上进的学习心态，上课就等小雨内急，下课还是等小雨内急。如果单论学习的态度，孙竹绝对称得上是一个优等生，阴柔的性格没有和同学的摩擦冲突，听课做笔记一个不落，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任课老师，两只耳朵全数捕捉任何一句从老师嘴中蹦出的话语，就连突然飞进教室的麻雀都分散不了他的注意力，放学后还会偷偷地闷在被子里看笔记。可老师们对他却是叹息，“但求努力不问结果！”学习上是尽了全部努力还是得不到好的成绩，这或许是大部分学生的痛。

在校门口就见到了小雨，这次是一个人孤单的身影，李光头尾随着她进了学校，这次的伴随可比解手的匆匆要来的久，李光头的情绪很激动，自上次被剃了光头老师就以反光太刺眼将他调到教室的角落后，再没这样长久的离她这么近。小雨没有去教室而是向学校的操场走去，操场后面有一排排松树，松树林里可没有小松鼠，到那收获时节掉下的松果一颗颗砸在地上，有些会在晚间砸在情窦初开的情侣的头上，情侣们不敢亲嘴，男生假作不故意碰到女友的手，引得女生脸一阵发烫，大家都知道操场后面的松树林是情侣约会去的地方。李光头不知道小雨去做什么，如果是去松树林，是不是有人把他给带了绿帽子，小雨怎么能喜欢除他之外的另个男生呢？他想到这心跳变快，表现出雄性动物要为爱舍命搏杀的怒意涌入大脑。又说不准是她发觉了他的跟随，只是故引李光头去操场，或许有什么害羞之情要在安静之地表露呢？也可能是去观赏同学的运动，李光头越想越乱。难道他是真的爱上了小雨？少男少女的爱慕是什么呢？是鸡鸣就要升起的太阳，是太阳升起就要消散的迷雾，是雾水积聚成云顷刻而下的雨，是春雨敲打大地时惊醒破土而出的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