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南阳拜将【修订】
第二日,府中宴饮既了,南阳王果然如约派遣军士将粮草运送至城外营地。临泾军民眉开眼笑,拍手称快,如此一来,果腹之事,暂且无虑了。
张茂闲来无事,领着凉州军中少年在空地上划地为场,操练骑兵,又或者策马比赛。大家吃饱喝足,又凑过去观看,好不热闹。
楠枝领着阿碧她们也过去观望,这些听雨阁的女子望着英姿飒爽的凉州士子,个个春心荡漾,面带挑花。
毕竟这些西方子弟与中原贵胄截然不同,不但有着中原的男子的俊秀,还透露着胡人般的矫健,试问天下女子谁能不心动呢?
楠枝在人群之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挤过去,招呼道:“诸葛先生,你也在呀?”
诸葛离赶忙行礼,之后坦言道:“我过去素问凉州铁骑天下无双,今日一看,果真如此。他们既遵循号令,行动如一,又能像胡人那样骁勇奔驰,来去如风,真乃天下精兵之最!楠将军有张公子的凉州骑士相助,真是如虎添翼!”
张茂在场上奔驰了半日,满头大汗,又看见诸葛离众人,便引马而至。
众人一看,这凉州公子仍是穿着昨日宴饮的精美衣裳,打扮装饰一概不差。这练兵之时,还不忘争抢风头,确实让人啼笑皆非。
“诸葛参军,楠家小娘子……你们也来了啊?”张茂跳下马来,热情四射,他的腰间闪烁着一斑光晕。
楠枝一看,“咦?张公子练兵之时,也带玉佩?也不怕落于马下,寻找不见?”
“无妨……挂我蹀躞带上呢,落不下来!”张茂伸手解下玉佩,说道:“这宝玉是我从奸商手里夺来的,本想找见它的主人,物归原主……不过偌大的长安城,我倒是无从下手了。我便无时不刻挂在腰中,万一原主看见就好了。”
诸葛离和楠枝都会心一笑,确实,对于张茂来说,这法子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何时那主人能够看见,倒是要顺从天意了。
正当二人如此想着,阿碧惊叫道:“……呀!这不是我问米贩子买米时用作资抵的玉佩吗?那黑心贩子,竟然就给我半斛米!”说着,她拉着楠枝,指着玉佩,“枝子,这块玉佩就是当年张贵人赎你的时候给徐夫人的呀!”
她这一说,众人都围上来一看。
“好像是张贵人的玉佩……”楠枝细细观察,又追忆过往,喃喃自语道。
张茂喜出望外,他一听阿碧所言,和米贩子说的一模一样,便知道这女子就是原主。
他哈哈大笑,说道:“我张成逊果然机智过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得失主了!”
他将玉佩往阿碧手里一塞,“如今完璧归赵,你这娘子以后不要再被他人欺骗,这美玉价值甚大,可不要轻易送人!”
阿碧先是一愣,接着激动万分,连连鞠躬言谢。
正当众人交谈甚欢之时,一匹快马奔驰而来,骑手乃是楠晏将军的斥候,他向众人一拜,说道:“诸葛参军、张公子,楠将军急召诸位,前往京兆府议事!”
楠枝眉头一蹙,心中狐疑:如今粮草皆备,周边亦无战事,为何义父如此着急?
她转身向张茂也索要一匹马来,说道:“我也一同前去。”
……
昨夜三更之时,一大批残兵败将渐渐涌到长安城东,停驻在灞上,长安守军连忙赶去报告,可惜南阳王饮酒过度,不省人事,一直到早晨才禀报上去。
这批兵士竟是之前淳于定与吕毅将军所率的兵马!
他们原本奉命向洛阳进发,抵御胡兵南下,结果却惨遭失败。
二人只得带着支离破碎的军队狼狈西归,一路上人心惶惶,风餐露宿,等到回到长安,人人披头散发,憔悴不堪。
南阳王大为震惊!他急急忙忙地将淳于定招来,问明原委。
淳于定哭丧着脸说道:“大王,末将并非不竭尽全力,只是那些胡人实在强大,而且许多晋人亦投降在他们麾下,我们拼死血战,才勉强杀出一条生路,从宜阳且战且退,才逃出生天啊!”
司马模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派出去的大军竟被胡人打得抱头鼠窜。
他伸出手来,揉捏着自己的脑袋,心事重重:洛阳京城之中,有我的兄长,他必定会要我再次出兵救援,甚至会不惜打出勤王的号令,我该如何是好呢?
司马模转头问身边的陈安:“我们长安还有多少兵马,还有多少粮草可供调度?”
“呃……”陈安低头思虑,吞吞吐吐地说道,“长安城中粮草所剩无几,兵马亦不足万人,雍州各军大多数已经派往北方抵御南下胡人了,或许我们可以连夜遣使召回各路兵马……”
司马模伸手打断,他心中另有打算:洛阳或许正遭受燃眉之急,难道长安就太平无事了吗?两京皆是兵家必争之地,何况雍州北部已有州郡沦陷……
想到这里,他一拍脑袋:对呀,安定郡!安定郡守不就带着临泾的军民寄我篱下吗?
“陈都尉!速速去召楠将军来见我!”他面露欣喜地嚷起来。
……
临近正午,楠晏众人听闻南阳王的召唤,匆匆忙忙地赶去京兆府邸。
来到府邸,门口早有女婢接待,众人一路被引到内堂,屋内摆放着数张几案,上置饭食佳肴。
不一会儿,司马模亲临。楠晏领着大家起身拜见。
“楠将军!不要见外,快快入座!”司马模一反常态,没有一点皇室宗亲的架子,热情地招呼众人入座。
楠晏坐下,问道:“大王昨夜宴请我等,甚是感激,今日又请在下饭食,是何意呢?”
“呵呵……”南阳王笑道,“楠将军客气,本王有一事与你商量。”
“大王何事?”
“楠将军身处安定郡,可惜胡人南下,州郡尽毁。本王身为大都督,掌管雍州兵马,说起来,将军还算是我的部下了呢!”司马模呵呵而笑,像是套近乎一般。
楠枝端着杯子,心中思忖着:这南阳王故意挑明从属关系,看来别有意图……
司马模接着说道:“如今胡人南下,是天下的灾难,中原蒙难,朝廷震动,本王身为关中之主,不能不袖手旁观啊。”
接着,他举起一杯酒来,开门见山地说道:“楠将军,本王想要拜你为武卫将军,带领雍州兵马,入京勤王,如何呀?”
楠枝心中一颤,甚至差一点将杯中饮水洒出来,她紧张地盯着楠晏,心中忧虑重重:入京勤王?现在时机并不成熟呀!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入京面见司马越,恐怕要以卵击石了!
楠枝神色紧张,瞅着义父,微微摇头,希望楠晏拒绝请求。
可惜楠晏并没有望向她,楠将军一脸震惊地盯着司马模,无暇他顾。
“这……”楠晏犹豫不决,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南阳王殿下,末将所率领的临泾大军疲惫不堪,一路上收敛残军,才勉强凑齐一万人马……不过还带着众多百姓,恐怕不利作战,有心无力……”
楠枝听罢,心中稍稍平稳一些。
“呵呵……楠将军不要忧虑。”司马模热情地说,“我也会派遣一些人马帮助将军,淳于定和吕毅二位将军正驻兵灞上,本王令他们也听你调遣!将军不要推辞,再者畏敌却战的名声可不好啊!”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凝重起来,楠晏心知肚明,要是自己再推辞,恐怕南阳王要夺了自己的兵权。
骑虎难下,别无选择。
楠晏向前一拜,“谢谢大王赏识,未迟愿意带领雍州兵马,东行入京!”
司马模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好!楠将军豪爽!今日菜肴虽然简单,不过算是本王为将军践行了!旬日之后,大军就可开拔!”
旬日?楠枝大吃一惊,这么快就要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