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商人和恶魔的故事

从前，有个家财万贯，在世界各地都有生意的商人，有一天骑马经过某个特定的地区，也许是去收取别人该给他的钱，也许是有什么事，总之，因为天气太炎热，他又正巧看到前方有个园子[8]，于是过去乘凉，随意在一处泉水旁的胡桃树下坐下。

他从鞍袋里拿出饼和椰枣来吃，吃完顺手将枣核一扔。未料，一个身材魁梧的恶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把出鞘的利剑，走上前来对他说：“起来，我要杀了你，就像你杀了我儿子一样。”

“我怎么会杀了你儿子？”商人问。

那恶魔回答：“你扔枣核的时候，我儿子正好经过，枣核打中他胸口，立刻把他打死了。”

商人一听，说：“坦白讲，我们属于真主，也必归于真主！唯独真主至高无上，主宰万物！如果我杀了他，是运气不好误杀，求你饶了我的命吧。”

但是恶魔说：“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定要杀了你。”他一把抓住商人按倒在地，挥剑要杀。

商人哭着哀求说：“先让我向真主托付些事情吧！”然后他开始念诵以下的诗句：

命运分二日，一日无忧，一日愁，

生活分两面，一面幸福，一面苦，

对那些奚落我们被命运出卖的人说：

“那些高昂着头的人岂不招来命运的箭矢？”

时光之手玩弄着我们的人生，

直到它延长的吻使厄运逮着我们。

你见过暴风吗？狂风刮起时，

岂非饶过弱小的，摧折雄伟的树木？

看啊，天上有许多星辰，无人能述说它们的故事，

唯独日月有亏蚀，带来遍地黑暗。

大地生长许多香草、植物和树木：

但是遭到石头击打的只有结果实的佳木。

放眼大海，浪涛上尽是漂流之物，

但是珍珠却逗留在大水最深之处。

“你给我长话短说，”恶魔说，“安拉在上，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定要杀了你。”

“恶魔啊，请听我说，”商人回答，“我家里有妻子儿女，有许多家产，我有欠人的账也有人欠我的账。因此，请容我先回家，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妥当，我指着神圣的真主起誓，明年元旦我一定回来见你，任凭你处置，愿真主见证我所说的话。”

恶魔接受了他的保证，放了他。他回到自己家，清偿了债务，又安顿好所有其他事务。此外，他立了遗嘱，把发生的事告诉妻子儿女，并一直待在家人身边，直到那年年底。然后他沐浴洁净[9]，再把裹尸的布卷夹在腋下，然后和家人、亲戚、邻居道别，极其不愿地离开了家门，去履行他对恶魔的承诺。他的家人放声大哭，如办丧事。

他马不停蹄地来到那个遇上恶魔的园子，时间正好是新年的元旦。他坐下来等候自己的厄运。就在他为自己的遭遇落泪时，前方来了一个用锁链牵着一只羚羊的老人，他上前问候商人，说：“你疯了吗？这里是许多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商人便把自己碰上恶魔并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老人听了十分惊奇，说：“安拉在上，小兄弟啊，你言而有信，值得作为榜样，你的故事也很离奇！这飞来横祸真叫人锥心刺骨啊，若是记载下来，也可作为后人的借鉴。”然后他在商人旁边坐下，说：“安拉在上，小兄弟啊，我不离开你，我要亲眼看看你跟那恶魔的事会有什么结果。”

他们坐着闲聊，尽管有老人的陪伴，商人还是非常恐惧，内心的忧愁越来越重。这时又来了另一个老人，牵着两只黑狗，上前问候他们，问他们为什么坐在一个明知有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商人对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故事。这老人坐下没多久，又来了第三个老人，牵着一匹花斑的母骡子，在问了同样的问题并获得同样的回答后，也跟着坐下来等候。

四人坐没多久，看啊，旷野中心突然腾起一根遮天蔽日的沙柱，朝他们滚滚而来。接着，黄沙消散，恶魔出现，手中握着出鞘的利剑，双眼冒着怒火。他走上前，从他们当中一把揪出商人，说：“起来，我要杀了你，像你杀了我心肝宝贝的儿子一样！”

商人为自己悲哭起来，三个老人也加入一起哭，为他悲伤。接着，那牵着羚羊的第一个老人走上前，亲吻恶魔的手说：“伟大的恶魔，群魔之王，如果我告诉你我和这只羚羊的故事，而你认为这故事精彩绝妙的话，你能把这商人三分之一的性命送给我吗？”

“可以，老头。”恶魔回答，“如果你说的故事我觉得精彩，我会饶了他三分之一的性命。”

于是老人说：“恶魔啊，请听我说——”

第一个老人的故事

这只羚羊是我叔父的女儿，跟我有血缘关系。她还是少女的时候我便娶她为妻，跟她一起生活了将近30年，却未生有一子半女。于是，我另娶一妾，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那男孩就像一轮满月，眉眼俊美无比。他渐渐长大，长得好极了。在他15岁那年，我带了许多货品出门去做买卖。

我那妻子从小学过法术和魔法，于是，趁我不在，她把我儿子变成一头小牛，把他妈妈变成一头母牛，然后把他们送给了放牧的人。经过了很长时间，当我结束旅程回到家，问起我儿子和他妈妈，我妻子告诉我：“你那个女奴死了，她儿子跑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我日日伤心哀哭，熬过了这一年，直到一个大节日来到，我派人去叫放牧人给我选一头肥牛来，作为过节的牺牲用。

结果他带来的那头母牛，就是被我妻子用法术变成牛的我的小妾。我卷起袖子，拿起刀来走过去要杀她，但她坐下哞哞哀哭，非常可怜。我不由得惊讶又同情，于是收手放过她，对放牧人说：“另外找一头牛来吧。”

“不！”我妻子喊道，“就杀这头，我们没有比这头更好更肥的牛了。”

于是我又朝牛走过去，但是那牛大哭起来，我只好退开，吩咐放牧人把她宰了，然后剥皮。放牧人宰了牛并剥皮，却发现这牛既不肥，也没肉，只有皮包着骨头。我很后悔杀了她，但这时后悔也没用了。我把她给了放牧人，说：“给我带一头小肥牛来吧。”

于是他带了我儿子变成的小牛来。小牛看到我，挣断了牵绳跑到我身边，一边蹭着我哀鸣，一边掉泪，直到我心软不愿杀他。我对放牧人说：“放过这头小牛，给我带一头母牛来吧。”

但是我妻子大声对我吼道：“不行，今天你非杀了这头小牛不可，不能换别的牛。今天是个神圣受祝福的日子，我们得献上最好的东西，我们再没有比这头小牛更肥更好的牛了。”

我说：“看看我听你的话宰杀了那头母牛的后果，我们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这次，我不会再被你说服去宰那头小牛。”

“伟大的真主在上，充满怜悯和慈悲的真主啊，”她回答，“在这神圣的日子里，你千万不可错过宰杀这头小牛！否则，你就不是我丈夫，我也不是你妻子。”

我听到她说出这么强硬的话，不知道她是何居心，就只能拿起刀来朝小牛走过去。

群魔之王啊，就在我举刀要杀小牛的时候，我内心怎么也下不了手，于是我对放牧人说：“把小牛带回去跟其他的牛一起养吧。”于是他牵起牛离开了。

第二天，我独自坐在家中，放牧人跑来见我说：“大人，我有个让你高兴的好消息要告诉你，而且，这好消息我要讨个赏。”

我说：“行。”

于是他说：“大人，我有个女儿，从小和一个跟我们住在一起的老妇人学了魔法，昨天，我带你给我的那头小牛回家，她一见那小牛，便捂着脸哭了起来。接着，她又大笑着对我说：‘爸爸，我已经被你看轻了吗？你竟把一个陌生男人带到我面前来。’

“‘哪里有陌生的男人？’我问，‘你为什么又哭又笑？’

“她说：‘你带来的这头小牛是我们主人的儿子，他中了魔法，他母亲也是，施法的是他父亲的妻子。我笑的就是这件事。我哭，是因为他父亲杀了他母亲。’

“我听了这话，吃惊到了极点，因此天一亮就跑来告诉您。”

（老人继续说）

恶魔啊，当听完放牧人的故事，我虽滴酒未沾，却高兴欢喜得像喝醉了酒，随着他一起回到了他家。他女儿欢迎我，亲吻我的手，小牛也上前来不住地蹭我。

我对那姑娘说：“我听到的小牛的事，是真的吗？”

“是的，大人，”她回答，“这确实是你儿子，是你的心肝宝贝。”

于是我对她说：“好姑娘啊，如果你能解除他身上的魔法，所有你父亲现在管理的牲口和货物，全都归你！”

但她微笑着说：“大人，我不看重财富，我会按您的话满足您的心愿，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您要让我嫁给您儿子；第二，您要允许我对那个女巫施法，把她变成一只动物。如此一来，我才不会被她的法术所害。”

我回答：“除了你要求的这两件事，你还会继承你父亲手中管理的一切产业，至于我的妻子，你要是愿意，杀了她都合法。”

她听了这话，便去拿个杯子盛满水，对着它念了咒语；接着，把那杯水洒在小牛身上，说：“你若天生就是小牛，那么保持原状，不要改变。但你若中了法术，那么，承蒙至高的真主允许，你就变回原来的模样。”

话一说完，小牛身子一抖变成了人。我上前抱住他，说：“看在真主的分上，快告诉我我妻子对你和你母亲做了什么事。”

他把事情从头到尾对我说了一遍。我对他说：“我儿啊，这是真主派人解救了你，要为你复仇。”

于是，我为儿子娶了放牧人的女儿做媳妇，她把我妻子变成了这只羚羊，并对我说：“为了您的缘故，我将她变成一只优雅的羚羊，以免您一看见她就讨厌。”

这儿媳妇跟我们日夜生活在一起，直到真主把她接去。她死了以后，我儿子出门远行，去了印度，也就是这位商人的家乡。一段时日以后，我带着羚羊开始浪迹天涯，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打探我儿子的消息。直到碰巧来到这座园子，发现这个商人坐在此地哭泣。这就是我的故事。

恶魔说：“这的确是个罕有的故事，我饶了他三分之一的性命。”

这时，牵着两条猎犬的第二个老人走上前来，对恶魔说：“我要告诉你我跟这两条猎犬的故事，如果你觉得这故事更稀奇，你会把这商人另外三分之一的性命送给我吗？”

恶魔说：“我同意。”

于是第二个老人说：“伟大的群魔之王啊，请听我说——”

第二个老人的故事

这两条狗是我的两个哥哥。我们父亲死的时候，留给我们三千金币，每人一千。我拿这钱开了家店做买卖，我两个哥哥也都这么做。但是，没过多久，我大哥就把他的店铺和货物都卖了，得了一千金币，另外买了货物和商品，出门旅行经商去了。这一去就是一整年。

有一天，我坐在店门口，来了一个乞丐站在我面前，我对他说：“愿真主援助你！”[10]

但他哭着对我说：“你不认得我了吗？”

我仔细一看，天啊，这才认出这人竟是我大哥。于是我起身欢迎他，请他跟我一起坐下，问他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但是他回答：“别问了，我的钱都耗完了，运气坏透了。”

于是我带他去澡堂洗澡，又把自己上好的衣服拿给他穿，让他跟我一起住。另外，我结算了一下店铺的账，发现自己已经赚了一千金币，现在我有两千金币了。我把这笔钱跟我大哥平分，对他说：“这笔钱给你，你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到外地经商过就是了。”他很高兴地拿了钱，又开了一家店。

不久，我二哥做了跟大哥一样的事，卖掉他所有的一切，决定出外经商。我们大力劝阻他，但是他不听劝，拿钱买了一些货物，然后出门经商去了。我们一整年都没他的消息。一年后，他回来，情况就像大哥一样。我对他说：“二哥啊，我岂不是劝过你不要出去经商吗？”

他哭着说：“弟弟啊，这都是命。你看，我穷困潦倒，衣不蔽体，连一分钱都没有了。”

于是我带他去澡堂洗澡，给他穿上一套我的新衣服，带他回到我的店铺里，一起吃喝，饱餐一顿。饭后，我对他说：“我会像一年前一样，结算一下我店里的账，会把盈余平分给你。”

然后我起身去结算账目，发现自己有两千金币的盈余，我感谢神圣的真主让我赚了这么多钱，于是分了一千金币给我二哥，他拿这钱又开了一家店。

就这样，我们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有一天，我两个哥哥来找我，怂恿我跟他们一起出去经商。我拒绝了，对他们说：“经商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难道我要落得跟你们一样的下场吗？”我不肯听他们的。我们继续开着店铺做买卖，每一年他们都要来逼我出外经商，我都推辞，如此一直过了6年。最后，他们的期盼令我屈服了。我对他们说：“两位哥哥，我会跟你们出去经商，但是先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少本钱。”于是我去查他们的账，发现他们一无所有，他们把自己的本钱拿去吃喝玩乐，挥霍得一干二净。

不过，我什么也没说，没责怪他们。我把自己的货物和资产卖了，结算下来发现自己有六千金币。我很高兴，把这钱分作两份，先把其中一份埋藏起来，万一我也落到他们那步田地，那么我们回来的时候，起码还有本钱东山再起，重新开店。然后，我对两个哥哥说：“这里有三千金币，可做我们外出经商的本钱。”我给他们一人一千，自己留下一千，他们对此十分满意。接着，我们给自己买了经商的货物并旅行所需的一切，把货物装上一条船，一同出发。

经过一个月的航行，我们来到一座城市，在城里把我们的货物每样都卖了十倍的价钱（最高价）。当我们要再去搭船时，我们在海边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看似落难的女子。她亲吻我的手说：“大人，你内心有慈爱和宽容吗？我会回报你的。”

我说：“我的确喜爱行善和宽容，不过没有人回报我。”

她说：“大人，我请求你娶我为妻，给我衣穿，带我回你的家乡，因我对你以身相许。恳求你善待我，我确实需要慈爱和体贴。我会报答你的，请别让我窘迫的外表欺骗了你。”

她说的这番话感动了我的心，我顺从了神圣至高真主的意愿，娶了她，给她穿上好衣服，带她一起上船，给她铺了一张好床，与她欢好，并且非常疼爱她。

我们再次出海航行，我确实深深爱上了她，日日夜夜都陪伴在她身旁，也因此冷落了我的两个哥哥。然而，两个哥哥嫉妒我，他们看见我拥有许多的货财，十分眼红，两人凑在一起商量要杀了我，瓜分我的东西，说：“我们把弟弟杀了吧，如此一来，所有一切就都属于我们的了。”撒旦使他们鬼迷心窍，觉得此计甚好。

因此，他们趁我睡在妻子身边时，把我们两人抬起来抛入海中。我妻子醒来，摇身一变成了恶魔，她把我救起来，带到一座海岛，随后离开了一阵子。第二天早晨，她回到我身边，说：“凭至高真主的允许，我把你从大海中救了起来，使你免于一死，我报答了你。我本是恶魔，信仰真主和那些蒙真主祝福与保护的圣徒。我对你一见钟情，爱上了你，于是以你看见的困窘模样来到你面前，而你真的娶我为妻，现在我救你免于淹死。但是，我对你那两个哥哥非常恼火，我非杀了他们不可。”

她说的话令我惊奇不已，我感谢她救了我的性命，然后求她不要杀害我的哥哥，并告诉她从前我跟哥哥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事。她说：“今天晚上，我会飞到他们那里去，把他们的船给弄沉，让他们就此一命呜呼。”

“求你看在真主的面上，”我回答，“千万别这么做。俗话说得好：‘当以善报恶，多行不义者必自有报应！’毕竟，他们是我哥哥。”

她说：“安拉在上，我非杀了他们不可。”

我恳求她许久，最后她带着我起飞，飞回到我的家，把我放在屋顶上，然后离我而去。我从屋顶上下来，开了锁进门，把埋在地下的金币挖出来，拜望了亲友邻居并买了货物之后，继续开店做买卖。傍晚天黑后，我返回家去，发现院子里拴着这两条狗。他们一看见我，立刻走上前来，流着眼泪不停蹭我。这时候，我妻子突然出现，对我说：“这是你的两个哥哥。”

“是谁把他们变成这个样子？”我问。

她回答：“我派人去请我的姐妹，是她把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的。必须等10年之后，咒语才能解除，他们才能解脱复原。”

接着她告诉我可以去哪里找她，然后就走了。如今，10年期限已满，我正带着狗去找她，希望她能把他们变回原形。我经过这里时遇见这个商人，得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于是，我决定留下来陪他，直到看见你们之间的事获得解决。这就是我的故事。

“这故事确实罕见。”恶魔说，“我把他的三分之一条性命送给你，免去他三分之一的罪过。”

这时那牵着骡子的第三个老人走过来，说：“恶魔啊，我想告诉你一个比这两个人所说的更惊人的故事，你会把这商人三分之一的性命送给我，免了他的罪过吗？”

恶魔回答：“行。你讲吧。”

于是第三个老人说：“妖魔中的苏丹大王啊，请听我说——”

第三个老人的故事

这匹骡子原本是我妻子。好一阵子之前，我碰巧有事出门远行，离开她一年。当我旅行结束，在一个夜晚回到家里，竟发现我妻子和一个黑奴睡在床上，两人有说有笑，彼此亲吻调情。她一看见我，就急忙下床取了一杯水，念了咒语，然后把水洒在我身上，说：“从人变成一条狗吧！”

我登时变成了一条狗。她把我逐出家门，从此我流落街头，无人收留，直到有一天我来到一家肉铺，我停下来求些骨头吃。肉铺的屠夫收留了我，把我带回家。但是，当他女儿看见我，她立刻用面纱遮住脸，对她父亲说：“你怎么把一个陌生男人带到我面前来？”

他问：“哪里有陌生男人？”

她回答：“这条狗是个男人，他妻子对他施了魔法，但是我可以解救他。”

她父亲听见这话，说：“安拉在上，女儿啊，我请你快点解救他吧！”

于是她取来一杯水，念了咒语，洒了一点水在我身上，说：“脱离这个形体，恢复你原来的模样吧。”

立刻，我变回了人的模样。我亲吻她的手，求她对我妻子施法，就像我妻子对我施法一样。

于是她给了我一点水，说：“你等她睡着了，把这水洒在她身上，照你刚才听见我说的那样说，看你要她变成什么，她就会按你的愿望变成什么。”

我拿了水，回家，进到我妻子的房间，发现她正在睡觉，我就把水洒在她身上说：“从现在这模样变成一匹骡子吧。”她立刻变成了一匹骡子。噢，妖魔中的苏丹大王啊，现在在你面前的这匹骡子就是她！

然后恶魔对骡子说：“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骡子点点头，意思好像是说：“一点也没错，这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当恶魔听完第三个老人的故事，他惊奇万分，心情大好，于是说：“我免了商人其余的罪过。”然后他放了那个商人。

商人走到三个老人面前，感谢他们。他们都恭喜他逃过一劫，获得新生，随后他们便各自归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