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资本、社会资本与代际创业：唐氏家族的案例研究

储小平 谢俊

一 引言

中外许多家族企业的发展史表明，家族企业总是难以避免一代创业、二代守业、三代衰亡的“三代消亡律”。然而，中国近现代大量家族企业的消亡却并非由于经营不善，而是由于频繁战乱、剧烈的制度变迁等客观原因导致的。值得关注的是，一部分家族企业虽然经营被迫中断，但是其家族的各种社会资本、价值观等却并未随之耗散，而是以一种潜伏的形态存在。一旦有了足够的土壤，家族企业领导人或其子孙将重新创业，并带领企业迅速成长、壮大。毋庸置疑，这种代际持续创业对后续企业家的能力要求更高，尤其是部分大陆家族企业领导人在香港等地的重新创业更是困难重重。由于制度的障碍，许多原本家族企业在大陆拥有的各种关系资源并不能有效地转移，甚至信息的沟通都极为困难。然而，部分家族企业领导人却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成功创业，并使得企业获得了长远发展，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思考。代际创业成功的关键在哪里？家族传承的何种因素影响了代际创业的成功？

在分析家族企业的代际创业时，家族资本与社会资本是不可忽视的两个重要因素。华人家族的代际创业，不仅依赖于家族资本所创造的家族成员联系等独特资源（Hoffman, Hoelscher and Sorenson, 2006）、家族成员所共享的家族主义价值观（杨国枢，1998），还依赖于各种形式的社会资本的获取。另外，家族领导则是将家族资本与社会资本相融合，充分发挥两者作用的核心人物。一方面，家族领导通过促进整个家族成员的密切联系使得企业的发展获取了各种资源，并且家族领导所强调的家族主义价值观往往成为家族成员乃至整个家族企业所倡导的价值观念和行为规范；另一方面，优秀的华人企业家善于以家族资本和信誉去融合各种社会资本，把家族主义的价值观与共利分享、理性职业化管理的价值观不断融合。这样才能不断做大做久。如果封闭于家族资本和家族主义，企业就难以持续成长。本研究选择了唐氏家族几代领导人的代际创业作为案例。唐氏家族是无锡和上海数一数二的纺织世家，与另一上海纺织巨头荣氏家族齐名。由于战乱、制度变迁等客观原因，唐氏家族的企业数次中断经营。然而，唐氏家族几代家族领导人经过不懈的努力，代际持续创业，使得其家族企业重新获得生命力并活跃至今。代际创业的巨大成功离不开家族领导、家族资本与社会资本三者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