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乾坤凿度》论乾坤二卦

无论在《易经》还是在《易传》中，乾坤二卦都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易经》中，乾坤二卦据于前二位，且“用九”“用六”的爻辞为其他六十二卦所无，显示了乾坤二卦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在《易传》中，除了《文言》对乾坤二卦单独作解释以外，《系辞上》还说：“乾坤，其《易》之缊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乾坤，其《易》之门耶？乾，阳物也；坤，阴物也。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以体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帛书《周易》中的《易之义》也说：“《易》曰：有名焉曰乾。乾也者，八卦之长也。九也者，六爻之大也。……《易》有名曰坤，雌道也。……子曰：《易》之要，可得而知矣。乾、坤也者，《易》之门户也。”可见，不论是通行《易传》还是帛书《易传》都把乾坤二卦看作《易》的门户，也就是说，我们通过乾和坤才能了解《易》的根本大义。乾坤二卦之所以能占有如此的地位，可能与其卦象的特殊性有关，因为二卦的六爻皆为阳或阴。而阴阳是《周易》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庄子·天下》说：“《易》以道阴阳。”而且在《说卦》中乾坤为父母卦，其余六卦都是由此二卦所生，然后又推出六十四卦。

《易纬》作者认为乾坤二卦在《周易》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乾凿度》卷上说：“孔子曰：乾坤，阴阳之主也。……乾坤者，阴阳之根本，万物之祖宗也。”这显然受到《易传》思想的影响。

在《乾凿度》的基础上，《乾坤凿度》对乾、坤二卦也作了具体的论述。其解释乾曰：“乾者，天也，川也，先也。川者，倚竖天者也。乾者，乾天也，又天也。乾，先也。乾，训健，壮健不息，日行一度。”此文意颇有些难懂，大概是说乾有天、川、先、健等意思。天、健二意为《说卦》所有。“川”可能是从其字形与乾卦卦象相似而言的，“先”可能是说乾在古文八卦中最先产生。“乾者，乾天也，又天也”可能是说乾卦由三画重为六画，所以说“乾、天也，又天也”，即乾卦代表“乾”和“天”相重或两“天”相重。对于坤卦，《乾坤凿度》卷下作了详细的说明。《易纬》作者认为《坤凿度》是“太古变乾之后，次《坤凿度》”，即圣人在作完《乾凿度》之后才作的《坤凿度》，因为“坤”在形成上要晚于“乾”。作者分别论述了“坤有十性”“坤有八色”“坤属”“坤性体”“坤有变化”等“坤”的性质。所谓“坤有十性”是指：坤为人门、坤德厚、坤有势、坤多利、坤元有信、易平（按：二字当为衍文）坤道平易、坤有大策、坤纯阴正、坤法为人腹、坤道有闭。除了“人门”外，其余皆能在《周易》经传中找到根据。如“坤德厚。坤有势”，《象传》有“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坤法为人腹”,《说卦》有“坤为腹”；“坤道有闭”，《文言》有“天地闭，贤人隐。《易》曰：‘括囊，无咎无誉’”等等。“人门”指《乾坤凿度》卷上提到的“乾、坤、巽、艮四门”，其中乾为天门、坤为人门、巽为风门、艮为鬼冥门。书中还论述了“坤有八色”“坤属”“坤有变化”等，如“坤有八色：东下西上，北黑南轻，中殷甘滋，厥土厚肌。东咸西淡，南污北荒”，这里数不足八，未知其所指。可能指地（坤）上八方的地理情况。“坤属”是指离、巽、兑三卦皆属于坤，因为此三卦在《说卦》中皆由坤所生。“坤性体”是指“坤”有刑杀、默塞、沉厚三种性质和作用。“坤有变化”是指“坤”有虚、简顺、洁凝三种变化形态。可以看出，《乾坤凿度》虽然对乾坤二卦作了解释和论述，但多数思想都能在《易经》或《易传》中找到根据，这说明《易纬》对《周易》经传的内容作了进一步地引申和阐发。

《乾坤凿度》还对乾坤二卦的关系作了论述，其卷下说：

坤道成，坤大軵，上发乃应。庖氏曰：坤軵于乾顺，亨贞。軵依乾而行，乾一索而男，坤一索而女，依乾行道。乾为龙，纯颢气，气若龙，

坤为马。乾为父，坤为母，皆軵顺天道，不可违化。乾君坤臣。乾称德三，坤以奉六，故成乾九。乾二十五，坤軵三十。乾位六爻，坤承奉六。右乾覆坤，乾元三含两坤，乾大策含坤小策，大含小，下軵上，圣人裁以天地，膊軵而养万源，正其道。

这显然受到《易传》思想的影响。《易传》认为乾为坤之主宰，而坤附属于乾，如《坤·彖传》“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文言》“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乾坤凿度》对这一思想进行了发挥，认为坤附于乾，“依乾行道”，所以乾为龙、为君、为父，而坤为马、为臣、为子。同时认为乾包含坤，“乾覆坤”，所以“乾元三含两坤，乾大策含坤小策”。所谓“乾元三含两坤”可能是指乾（天）数三包含坤（地）数二。“乾大策含坤小策”是指乾之策数二百一十六包含坤之策数一百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