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盘邓丽君磁带

经过近1个月的鏖战之后，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赛上，那个在现实战争中被世人嘲笑得近无地自容的意大利，却在这届绿茵场上的虚拟战争中，起初一路跌跌撞撞，最终却意外而幸运地将大力神杯捧回了罗马，一时令天下球迷感慨不已。

如果说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赛场上光彩四射的运动员是年轻的阿根廷球员马拉多纳，那么本届最老谋深算的主教练应该就是意大利人恩佐·贝阿尔佐特了。

有着绰号“烟斗教练”的贝阿尔佐特出生于1927年，1982年带领着他的小伙子们前往马德里时已55岁了。年轻时，他曾先后效力于国际米兰队与都灵等队，专司后卫，防守能力之强，无人可比。因而，备战西班牙世界杯之际，作为主教练的他，要求是：我可不在乎全场球踢得漂不漂亮，我也不在乎全场观众是喊还是叫，我只在乎比赛结束哨声响起时，我们的对手是在哭还是在笑。

捧得大力神杯后的笑容才是真正的笑容！

确实，在本届世界杯开赛之前，全球众多博彩公司给意大利队开出的赔率，远比其他几支球队难看得多。当时多数下注的人，最看好的欧洲队还是德国队、法国队、英格兰队，南美球队则看好巴西队与阿根廷队，意大利上次赢得世界杯冠军已是44年前的1938年了。从感情上，众多的观众也不喜欢意大利队，谁都知道意大利队的防守技术世界一流，可排了队花了钱坐进球场里的球迷，谁喜欢看那种场面枯燥无趣的防守战？为什么无数的球迷内心总希望巴西人赢球，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之上，能把足球踢成艺术的，首推伟大的巴西队，一场球下来，不管输赢，至少赏心悦目。

意大利队教练贝阿尔佐特主张的是混凝土式的防守，首先保证不失球，然后再依靠犀利的个人进攻，以防守反击之术制敌得胜。

结果在实战中的第一阶段小组循环赛上，注重防守的意大利队表现平平，3场球下来，只进了2个球，0比0平欧洲波兰，1比1平南美秘鲁，1比1平非洲喀麦隆。看得几场买了票的观众，都想冲下看台，跑到球场上，狂抽贝阿尔佐特。

也是走了狗屎运，3场3分，意大利队竟以比同组喀麦隆队仅仅多了一个净胜球的极微弱优势，以小组第二的成绩，跌跌撞撞地进入了下一阶段。

进入淘汰赛的阶段之初，博彩公司给意大利队开出的下阶段赛事胜率之低是惊人的，估计那时“瞎了眼”下注赌意大利队最终能捧得大力神杯的那些赌客，在闭幕式上肯定一个个地都会笑得死去活来。

这就是足球。

四分之一决赛上，可怜的意大利队与上届世界杯冠军，本届另一组排名第一的阿根廷队相遇，赛前意大利球迷皆在哀叹，冤家啊，怎么这么早就碰到了他们？

更令意大利球迷们感到失望的是，这次他们和阿根廷相遇的比赛场地，竟是遥远的巴塞罗那萨瑞阿球场，那是个只能容纳4万多观众的小球场，比起能容纳近10万观众的巴塞罗那诺坎普球场，小了一半还多。如此意大利的铁杆蓝衫球迷怎么能给自己的球队更猛地加油助威呢？

还好，这次在萨瑞阿球场的3场球里，最令球迷失望的不是意大利球迷与巴西球迷，而是上届世界杯冠军阿根廷的球迷。

关键是阿根廷的主教练把全队的技战术太多地投注到超级球星马拉多纳一个人身上了。加上马拉多纳也是个非常独的人，为了显示个人高超的球技，只要球到他脚下，就非要从中场开始，连过数人，再来一脚漂亮的射门。这不是拿人家后卫不当干粮吗？所以，本届世界杯上，各队的中场与后卫只要见马拉多纳得球，基本就是一个念头，宁肯犯规也得狠铲那小子。

就这样，一场球下来，年轻气盛的马拉多纳常常被对手铲翻多次，尽管他壮实得如同一头猛牛，但任谁也经不住被那些愤怒的中卫与后卫集体狂铲呀。就这样，在意大利与巴西人的疯狂阻拦中，可怜的阿根廷队在萨瑞阿球场，以1比2与1比3连败两场直接出局了。

那段时间里，兄弟正忙着毕业设计之类的事儿，不到半决赛阶段，提不起兴趣看球。关键还是几个月前，沙特队与新西兰队的那场15分钟之内5比0的假球，把兄弟彻底伤着了。这世界上的假球还能玩到这种登峰造极的程度，也算是让人开了眼界。

尽管我们有着最棒的教练员苏永舜、最好的球员容志行，尽管中国队的大半只脚已经踏进了世界杯决赛圈，可中国队实在太可怜了，球运实在太差了。

错过了西班牙这个村，何时才能看到下一届马德里的店呢？

唯有仰天长叹。

但从电视上听说，伟大的巴西队将和意大利队交锋于巴塞罗那的绿茵场上时，兄弟的兴致立即涌上心间。

别的球都可以不看，巴西的球是必须看的！

于是当年7月5日当天，兄弟没有去徐家凑热闹，因为纯粹为了欣赏自己心目中永远的神队巴西，没有强烈的胜负心，所以决定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彩电前看球。

这里得解释一下，很奇怪，4年之前上届阿根廷世界杯上，当时清华校园里除了有着海外关系的徐家拥有彩色电视之外，一般清华老师的家里是看不到彩色电视的。

可改革开放仅仅4年之后，像做梦一般，北京的很多小康之家，一下子从4年前房间里的手表、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等“四大件”，迅速进入到了彩电、洗衣机、冰箱与照相机的“新四大件”生活里了。谁又能想到，21世纪的今天，中国的小康之家，又开始向往在世界各地旅游，顺便在海外买套房子之类的了。

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呈阶梯状的。

7月，北京的炎热夏日里，当兄弟手拿当日的足球杂志，坐在电视机前时，心中是有着一种强烈预感的，这基本上应该是一场世界第一强队对欧洲著名的意大利队进行的完美而痛快的屠宰表演赛。

估计那一刻，全球所有的球迷都不会对意大利队有信心。不过，事实证明，那一刻，意大利球队里有个26岁被意大利球迷称为“金童子”的球员，他们对自己还是颇有信心的，他就是身高1.74米，体重60多公斤的前锋队员保罗·罗西。

事实上，作为一个前锋，世界杯开赛以来，他的表现确实令周围人相当失望，第一阶段小组赛上意大利的两粒进球与他无关，前几天与阿根廷的那场球，他依然无所贡献。

就在球迷与队友都对他很是失望之际，他终于在意大利参加世界杯之后的无数场比赛的最后3场里爆发了。这全是因为总教练对他的极度信任。是金子总归要发光的。在贝阿尔佐特眼中，罗西是块金子。

就是这块金子，在与巴西队争夺进军半决赛资格的时候，突然大放光彩了。

按理讲，本场比赛巴西队只要打平，即可晋级半决赛，然而令兄弟和全球球迷大跌眼镜的是，孤注一掷的意大利队，哨声一响，即一改平时作风，大打起攻势足球来。

这当中，满场最为活跃的就是前锋罗西了。只见他体能充沛，跑动积极，四处抢点，加之运气奇好，结果开场仅仅5分钟，接队友传球，转身及时的罗西快速启动，大胆突破，看准机会，起脚就射，皮球应声入网。就在几个巴西后防队员还在发呆之时，意大利的队员全都跑了上来，力图将英雄罗西扑倒庆贺，而罗西则甩开身后追逐着自己的队友，一个人跑到看台前，望着一片穿着蓝色球衫的意大利球迷，打起了飞吻。

巴西队并没有被罗西的这粒进球打蒙，依然有耐心地与意大利队在中场纠缠着。

不承想，在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里，在前场位置的罗西，再次抓住机会，埋伏在禁区一个有利位置里，利用头球再下一城。

下半场开始，落后两分的巴西队开始孤注一掷地大举反攻，随后连扳两分，特别是巴西国脚法尔考的那粒进球，一记完美的禁区外远射，球速之快，角度之刁钻，令已上岁数的意大利守门员佐夫只能望球兴叹，无可奈何。

巴西队扳平的瞬间，兄弟竟一个人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这球看得太过瘾了，简直令人荡气回肠。

由于动静较大，弄得屋里正在备课的母亲竟走到外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下总有一半以上的女人认为很多事情比足球世界杯还重要。

兄弟冲着母亲抱歉地笑了笑，随后静静地坐下来。

看了看电视画面，母亲轻轻地摇了摇头，回到里边的房间里继续忙她的事情去了。

坦率地讲，那一刻，胜负方面，兄弟在情感上还是偏向于由著名教练桑塔纳调教出来的团队，多位天皇巨星如济科、法尔考、儒尼奥尔、苏格拉底所踢出的基本上就是一派如歌般的巴西艺术，在大概率的情形下，只要他们几位精诚团结，必能战胜由“烟斗教练”贝阿尔佐特调教出来的孔蒂、卡西奥和詹蒂莱所组成的中场铁三角。

由于所剩时间不多，巴西队和意大利队都开始全力地向对方球门发起猛攻。

当比赛进行到74分钟时，意大利获得了一个角球机会，球开出之后，禁区外的一个意大利球员见球飞来，举脚就射，不料球的力量既不大，又偏离了球门，而此刻极善于捕捉机会的罗西，突然闪电般冲上前去，将快出界的球捅进了巴西的大门。

“轰”的一声，全场的意大利球迷立起身来，随即是一片蓝色的欢庆海洋。

谁都知道极擅长防守的意大利队，将给巴西队留下怎样难堪的16分钟。在密集防守、耗费时间方面，整个欧洲大概谁也比不上鸡贼无比的意大利队。

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比赛走完了伤停补时。

最后，随着主裁一声终场哨响，极度焦虑的巴西队员，开始一个个地瘫坐在草地上，一脸不知所措。真的就这么输了吗？原本我们只要踢平就可以出线的，可我们是不是太想踢平了，所以才被眼前这帮子极善于钻空子的意大利球员钻了空子？

在本场以一己之力连中三元，上演了帽子戏法的意大利队第一功臣罗西，比赛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从兴奋得近于疯狂的欢庆人群中脱身。

那一刻，不仅罗西身边的人疯了，整个意大利都疯了！

那个晚上，无数的意大利城镇，彻夜无眠。

那个晚上，巴西队回到旅店后，在一片长吁短叹中，收拾起了行囊。

那个晚上，远在东方的兄弟，默默地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说，这是本届世界杯以来看的最精彩的一场。

意大利队险胜巴西之后，从罗马到米兰，所有意大利的主流媒体都是一个腔调：教练贝阿尔佐特加球星罗西终于重建了胜利的信心，意大利队必将带上这种信心，昂扬地走进决赛之中。

世界杯的半决赛中，意大利与东欧劲旅波兰队相遇于整个西班牙容纳观众最多的诺坎普球场。

7月8日晚上5点15分，裁判员吹响了比赛的哨声。

不负众望，状态奇佳的金童罗西，续写上一场比赛的辉煌，在上半场22分钟与下半场73分钟时，以一己之力，再为全队奉献了两粒进球。

那一刻，整个意大利谁也想不起总统是谁，总理又是哪位，甚至无数人忘记了主教练的名字。

那一刻，整个意大利只记住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保罗·罗西。

那一刻，对于许多民众来讲，罗西就是梵蒂冈的教皇，而在那些超级球迷眼里，罗西甚至不是教皇，而是上帝了！

那一刻，罗西本人也无比亢奋。这种亢奋，甚至传染到了远在北京中央电视台里负责体育转播的宋世雄同志身上，因为那几天里，兄弟不论何时打开电视，只要听到宋先生提起万里之外的罗西，那本来就尖利的嗓音在一片近乎失控的亢奋中，愈发地尖细了起来，直刺耳膜。

很自然地，不论我们对世界杯亚大赛区预选赛上，沙特与新西兰的合谋如何憎恨，对中国队被人耍了之后多么无奈，世界杯的决赛，兄弟总是要到徐家去热闹一番的。

徐大哥已经拿到了美国内华达州一所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大学的邀请函，徐伯伯笑称，算是一所野鸡大学吧，不过那时很多清华的子弟是这路子，第一步先是拿到某校的邀请函，办下护照之后，先去了那边再说。造化好的话，以后再往东部那边的常青藤学校转。由于没有奖学金，对方学校还需要财政担保，所以此刻的徐大哥每天就像一只乌眼鸡，一边飞快地骑车跑到北大找父亲当年的同学写推荐信，一边奔波于清华校园与西单的北京电报大楼之间。因为那时的中国老百姓要和美国那边电话机前的人联系上，唯一的地方就是电报大楼，那电话线里的声音多还是“刺刺啦啦”的，加上英文又不行，常常半分钟就能说清楚的事儿，喊了十几分钟双方还是明白不到一半。那价格贵得，用徐大哥的话讲，当时打一通国际长途的钱，够在清华食堂里买3个月饭票的。

兄弟那时正在上大四，那时大学毕业后，工作根本不需要找，都是学校里定向分配的，无非就是分得离北京远一些还是近一点而已。那时节不像现在不考个研都找不到工作，那时节整个班上只有零星几个超级学霸才在大四的时候考虑念研究生的事儿。不过就在西班牙世界杯赛的24支球队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兄弟已经知道未来不久，兄弟将效力于当时北京最大的一家国企了。

学校里的事儿不多，那自然得看球了，尤其是世界杯决赛，怎么能不看？以后和朋友见面时，说看是的录像，作为一介所谓的球迷，那面子往哪放呀？

于是，不像过去都是徐大哥约兄弟去他家看球，这次反倒是兄弟主动地满世界找徐大哥，让他在办理留学美国的百忙当中抽出空来，和哥儿几个一块乐乐。

在电话里，徐大哥倒是干脆，世界杯决赛怎么能不看呢？就是上哈佛也不能和这件事儿相比呀！看，那是必须的！

就这样，1982年7月11日半夜2点时分，兄弟等几个球迷再一次坐进了徐家的客厅。

真有意思，想当初4年之前，1978年阿根廷世界杯也是半夜2点一帮子人聚在徐家看的球。那次隔着太平洋与南美洲大陆，布宜诺斯艾利斯与北京有13个小时的时差；这次隔着中东与地中海，马德里与北京有6个小时的时差。可奇怪的是，两次北京球迷收看世界杯决赛的时间，都在半夜2点。

这世上好多事儿，就是怪。

这场世界杯的决赛交战双方是意大利队与联邦德国队，地点为马德里的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这座原本只能坐9万人的体育场里竟挤进10万多人，西班牙人的浪漫与自由之风，由此可见。

这场球的主裁为来自巴西的科尔霍，在他的哨声里，比赛准时于当地时间晚上8点开始。

由于过于谨慎，上半场两队均无建树。

中场休息时，在清华的徐家客厅里，一帮子球迷就今天的球赛结果打起赌来。其中有两人的赌额比较大，这个说如果德国人输了，我明天就把我前些时候搞到的那两盘新版邓丽君精选磁带拿出来，那个说如果意大利输了，我在照澜院请你们所有在座的人吃顿大餐。

听说只是请吃顿饭，一帮子人马上指责他太不够意思，人家可是两盘邓丽君啊，你才一顿饭，这不公平。

只见那个答应请吃饭的人说道：“可你们也知道，我也就是赌着玩儿的，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意大利队能踢进决赛，已经是奇迹了，至于我下赌他们赢球，纯属是为了增加点看球的气氛。”

听到这里，一直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徐伯伯发话了：“足球嘛，那是个圆的东西，偶然性很大的。”

谈笑间，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了。

结果令在场看球的多数球迷大为惊讶的是，第一个打破沉闷局面的又是那个金童罗西，开球仅十几分钟后，就由他首开了进球纪录，看着被罗西攻入网内的皮球，那个号称为“德国第一铁门”的守门员舒马赫，竟一脸不解，我怎么可能失球呢？

结果士气大振的意大利队再接再厉，于下半场的第24分钟时，由另一位主力中锋塔尔德利再添一球。

那一刻，在徐家客厅里，只有刚才那个赌德国队输球的球迷一脸兴奋，只见他小声地问徐大哥：刚才是说如果德国输了，有个人要给我两盘邓丽君磁带吧？

众人皆无语。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连输两球的联邦德国队一下子像是蒙了，章法大乱。

趁此机会，意队球星阿尔托贝利又下一城。

场上比分3比0，所剩时间已不到10分钟了，即使加上伤停补时，德国人也回天无力了。

那一刻，令兄弟印象最深的要数那位正在电视里解说的宋世雄同志了，半个小时之前，可能他也是在心里看好德国队，所以场面之上，只要意大利队出问题或险情，他就随口前三点后五条地总结出了意大利队的种种弱点与问题来。而此刻，当他也觉得大局已定时，面对两支球队，只听老宋的舌尖一转，很自然、极顺畅地，又将半个小时之前归纳出的意大利的那些问题与弱点，后五条前三点地放在了德国队员的身上，且听起来头头是道。

兄弟想笑。

最后，在主裁吹响终场哨声之前，由球员布莱特纳帮助联邦德国队将球踢进了意大利的大门，总算是为大势已去的德国队挽回了些许面子，没有光着回到老家。

也就是在这一天，曾经于44年前将世界杯高高举起的意大利队，再次将冠军奖杯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由此，意大利队成为世界上，随巴西队之后，第二支三夺世界杯冠军的球队。

当从西班牙国王卡洛斯手中接过大力神杯时，意大利队的场上队长佐夫一时激动难抑。

而与此同时，身边那些德国球员们皆一脸落寞。

在这一刻里，全球每个电视机前的观众才能深切地理解，胜利与失败的背后分别藏着的是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夜晚，胜利者们再次分享到了他们的成果，意大利杰出球员罗西以6球获得这一届世界杯赛的最佳射手和最佳球员奖。

那一刻，除了极少数的观众，整个世界突然将本届世界杯之上的另一颗闪亮明星、阿根廷的马拉多纳，丢在了九霄云外。

这就是足球，这就是胜利。

那一刻，清华校园徐家客厅里，除了那个刚才赌德国人输的球迷面带微笑外，多数的人顾左右而言其他。

分手之际，徐伯伯笑着说：“看来两盘邓丽君的磁带并不能左右形势，这就是足球。”然后他用一种略带伤感的口吻说道，“看了一辈子的球，我的眼睛现在是越来越差了，真的不知道四年之后世界杯决赛时，我还能不能看清楚比赛的画面了，到时候是不是只能听球了。”

说完，徐伯伯长长地叹了口气。

众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