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权者之族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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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梅园禁闭(五)

这位张少爷果然没安好心。白瓷伤心极了,当即站起来愤愤道:“翡翠姐姐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大小姐是嫁到张家做少夫人的,又不是嫁过来当奴隶的,凭什么关到小黑屋里还不给治病?您要是不喜欢大小姐休了她便是,又何苦这般折磨她?难道你们张家的少爷是人,我们林家的小姐就不是人了吗?”

张彻最见不得白瓷那没大没小的样子,一个小小的丫鬟还无法无天了。他一道冰冷的眼神示意月无影掌嘴。

月无影颔首,走到白瓷身边啪啪打了两个耳光:“不得对少爷无礼,还不快跪下向少爷赔罪!”

白瓷捂着脸,非但不跪还继续骂道:“张少爷这般无情无义,难怪我家大小姐不喜欢!”

张彻怒极,何时他的私事也轮得到一个下人来评论?林家平时都不管教下人的吗,竟敢让一个低下的奴隶在他的地盘大喊大叫?

浑身冒着寒气的张彻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白瓷,低吼了一声:“滚!”

白瓷的灵力远不及张彻,这一脚直接踹得她吐了口血。白瓷卑微地趴在地上,满腹委屈道:“若大少爷心中有气,不妨直接杀了奴婢以解心头之愤。但奴婢求大少爷看在林家的面子上能替大小姐诊诊病。大小姐烧的厉害,恐怕撑不了太久。即便没有性命之忧,只怕也会落下严重的病根。”

听见白瓷言辞恳切,又瞧见白瓷委屈的那个小样,张彻猜测林瑶青恐怕是真的生病了。小白眼狼才一天不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就折腾得生病了。等回头圆了房,他必须天天将她守在眼前才行。

月无影见两人僵持不下,接连替少夫人说了不少好话,又说白瓷是因为护主心切才一时情急顶撞了主人,不是故意所为。

白瓷听完这番话,心底对月无影充满了感激。

过了一会,张彻看似气消了,坐回椅子朝月无影道:“找个大夫过去看看。”

月无影似是想追问请哪位大夫过去。

张彻先道了一声:“算了,大晚上的别惊动旁人,直接让屈眠过去看看。”

月无影领了命,赶紧拎着白瓷离开了,然后路上接连训斥了白瓷几句,让她以后不可鲁莽。

白瓷见月无影是真心对自家大小姐好,满口应承下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个唤作屈眠的男子便提着药箱来到梅园门口。

白瓷前去迎接,只见他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斯斯文文的青年容貌。

这位大夫做事极其稳重,自进屋后望闻问皆隔着床纱,切脉亦隔着多层手帕,不曾逾越分毫。

屈眠诊毕,收起药箱,站到一边对两个丫鬟道:“少夫人没有大碍,应是淋了雨着了风寒。我抓几服药,每日三顿服下。切记,这几天不可再吹风了。多卧床休息,饮食清淡些,忌荤腥。”

翡翠谢过,福了一身后谨慎问道:“奴婢自小生在锦凉,老老少少的医者们几乎都曾见过,屈大夫瞧着有些面生。”

男子欲言又止。

翡翠见他脸色不对,忙忙致歉:“是奴婢唐突了,锦凉就这么大点地方,翡翠出于好奇随口一问而已,屈大夫万莫放在心上。”

屈眠倒也不计较,笑着解释道:“其实从严格上讲我不算正经医者出身,只算是个药师罢了。那些疑难杂症我或许看不了,但伤寒这一类的轻症还是勉强可以诊治的。屈某平时只待在后面的小药房里,翡翠姑娘自然是没有见过。若是姑娘信不过在下,不妨再叫别人过来瞧瞧,方为稳妥。”

“屈先生误会了,翡翠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我家大小姐。”白瓷也在旁解释,“屈先生您可能大不知道,大少爷和我家大小姐不太和睦,翡翠姐姐怕大少爷随便外行人来敷衍大小姐才多嘴问了一句。”

“你们......”屈眠的话顶在嘴边,“你们都觉得大少爷不喜欢你家大小姐么?”

“不然呢?”白瓷反问。

“恕在下愚钝。在下只会制药,不懂人心啊。”屈眠自嘲了一下,又嘱咐了几个饮食上的禁忌,再度叮咛不可受凉,便提着药箱和月无影离开了。

屈眠一路小跑回药房配好了药,月无影便立刻送到了梅园,屈眠随后去张彻处复命。

张彻见他来了,焦急道:“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她今个儿怎地就病倒了?”

“少夫人淋雨发热,应是着了风寒。好在少夫人年轻体健暂无大碍。我已抓好了药,三四天大约就能康复。”

“烧傻了么?”张彻像个孩子一般赌气问道,“以后会落下毛病么?会变笨么?”

“如果放任高烧不管确有这个可能。”屈眠抿唇道,“但少夫人毕竟是女子,身娇体贵,以后莫要再淋雨受凉了,否则病情容易反复。”

张彻听了之后更加心慌。小白眼狼一点也懂得照顾自己。平白无故的跑去淋雨作甚?梅园又不是没有伞,好像是他苛待了她似的。张彻不明白自己是缺她吃还是缺她喝了?用得着她冒雨去耕地种庄稼么?

屈眠告退后,张彻在书房来回踱步,久久不能平静。男人的心早已被林瑶青勾到了梅园,完全沉不下心思去看书管账。

身体是最诚实的。

张彻踱着踱着,已然走到了红梅园门之外。

春雨如酥如雾,静静地浸润在他的外衣上弥漫不散。

他思念她。

他想见她。

他想去看看退烧了没有。

张彻几乎就要将木门推开,可当手落在锁上,他又转身离去。

快了。

她总会来求他的。

*

小雨淅淅沥沥地一连下了三日。

林瑶青的病情虽已好转,但身体依旧虚乏,翡翠和白瓷只准自己躺着不许下床。

趁丫鬟二人煎药备餐的间隙,林瑶青踮脚走到窗边,偷偷打开了一道窗缝。

潮湿的风瞬间吹入,林瑶青全身毛孔竖立起来,说不尽的清爽与畅快。

林瑶青不觉苦笑。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囚在黑暗牢笼里的金丝雀,渴望着片刻的自由与光明。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屋檐上的晶莹水珠滑落,在地上也激起了一个个水涡。

林瑶青伸出手掌,任凭雨滴落在她的手心,冰凉沁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