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赌局（二十三 ）
“张贤侄？”白静尧朝张彻施压道，“想当年我们四大家族合力打造了夜牢，为的是关押锦凉城十恶不赦的坏人，起安定城池之功效，它自始至终从来就不是用来对付咱们自家人的。人家叶家公子只是伤了几个奴仆，用不着关在夜牢里吧。”
张彻也不怵惧，笑着回道：“白伯父，这夜牢里关押的确实都是有害于锦凉城安定之人。尤其是近日无端魔化之人越来越多，当街砍杀百姓，严重影响锦凉民众的生活与生命安全。叶公子昨日所为与魔化之人一般无二，晚辈也只是例行公事将叶公子与其他魔化之人一样带回夜牢看管而已。且晚辈顾及着叶公子叶家的身份，不曾审问不曾动刑已算是格外破例了，这不一直等着各家一起来打个商议。”
他侧首望向蒋沛安：“蒋统领，你说是也不是？”
“是。”蒋沛安拱手答道，“张城主只是暂时看押了叶公子，并无其他刑罚审问。叶公子砍杀斩伤众人之时属下也在现场。当时的行径确实凶残鲁莽了些。”
白静尧的面色渐黑。
蒋沛安又道：“但是，叶公子年纪尚轻血气方刚，做事难免冲撞，想必砍杀众奴仆也是无心之举。”
蒋沛安抬眼瞥了一下在座诸人，已是尽力去顾及张彻与白静尧两边的颜面。
白静尧暗暗松了口气，张彻亦然。
“叶二伯。”张彻朝叶茂城行礼。
“张贤侄。”
“事已至此，晚辈也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再折损了张叶两家的情面，而那叶公子也确实不宜一直关在夜牢里。”张彻退让了一步，“不过我家丫鬟虽然命薄，但终究是几条人命，可能还需要打点他们家人丧葬的费用，银子上还需有些补偿。”
叶茂城虽然贪财，但在当下破财消灾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一口应下，与张彻核算了金额，在蒋沛安和白静尧的见证下终将叶雪岩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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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大堂，叶茂城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唯留了叶雪岩一人跪在地上。
叶茂城坐在主位之上，恨铁不成钢般地呵斥侄子道：“雪岩，你也太不懂事了！那位林家大小姐已经嫁到张家去了，你又何苦痴缠着不放手？竟然还跑到人家地盘上杀人，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见侄子不答，叶茂城又道：“任谁都能看出这是那张家小子设的陷阱，你怎地就糊里糊涂地跳进去了！”他叹息了一声，“而且你就算心中有气，打打骂骂也就算了，有必要去杀人吗？还一连杀了四个丫鬟？若是大哥在天有灵，见你如此伤及无辜该有多寒心啊！”
叶雪岩跪直了身子，解释道：“二叔，侄儿并非有意伤人，只是当时身体就像被别人操控了一般，气血上涌得厉害，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这才酿下了大祸。侄儿知错了。”
“你知错了？”叶茂城反诘道，“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叶雪岩答不出。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还敢说自己知错了？你不知道拐携一个有夫之妇私奔是要被当众浸猪笼的么？你不嫌丢人么？”叶茂城越说越气愤，“雪岩啊，你怎地好意思去当个偷情汉？”
“二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茂城气得直吹胡子：“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老叶家可丢不起！唉，我叶家一族向来低调，怎么生出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情种！我都不敢想象你被浸猪笼的场面有多难堪！”
默了片刻，叶雪岩低头道：“侄儿知错了。侄儿以后不敢再去招惹......张家夫妻了......”
言罢，叶雪岩再叩了一首：“侄儿错了。以后不会再给二叔添麻烦了。”
叶茂城依旧脸色铁青，哼哼地甩着袖子。
“侄子感谢二叔出面相救。”叶雪岩再叩，“关于赔偿的钱款，侄儿这便命人送还二叔。”
听见这话，叶茂城面色才稍稍释怀，他劝诫了几句便责令叶雪岩回房闭门思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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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岩一回到居所，折笎和绿螺兴奋地跑出来迎接自家主人。
“少爷，你可回来了！”折笎开心地笑着前去搀扶。
绿螺望着叶雪岩身上的血痕，满是心疼地问道：“少爷，身上怎的都是伤？那张家少爷可是对您动了私刑？”
叶雪岩带两个属下入屋，抽出一张银票让折笎送至二老爷房中，然后又一字不差的将夜牢中年男子交代的事情交给绿螺去办。
吩咐完后，叶雪岩便将两人赶了出去，独自一人留在房中。
叶雪岚和叶雪芙都前来探望哥哥，皆被侍卫挡在了门外，任谁也不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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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尧一回到白府，白嘉荷蹭地一下蹿了出来，抱住父亲的胳膊笑嘻嘻问道：“爹爹，怎么样了？人放了吗？”
“放了。”白静尧和蔼笑答。
白嘉荷扬起眉毛：“我就说嘛，我阿爹最厉害了。”
“阿爹为你救叶雪岩，可是把新任城主都给得罪了。”
“您是长辈，那张家公子是小辈，哪有长辈怕得罪小辈的？”白嘉荷不以为然，“再说那张家大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咱们也不屑与他为伍。”
“傻丫头，世事哪有你想得这般简单。”
“世事再复杂又如何？”白嘉荷躲在父亲身后，“有爹爹在，嘉荷什么也不怕。”
“哼，你就惯会说这种好听的话糊弄你爹爹。”白静尧勾了一下女儿的鼻子，“这下你的臭小子可以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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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螺依照少爷的吩咐来到了曲水亭街。
曲水亭街临着一条小河，景色甚好。
绿螺敲开门，一位妇人谨慎地开了一条门缝，询问来者何人。
绿螺未报家门，只是说了代传之言。妇人听见后将门打开，福身道了一谢。绿螺无意间抬头瞄了一瞬，只见那妇人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虽保养得不如名门贵妇，但眉眼间风韵犹存，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儿。
两人很快告别，妇人站在门后听见绿螺的脚步声走远之后，先是摸了一把眼泪庆幸夫君和儿子安然无恙，然后立刻奔向了房间的西南方向撬开几块地砖，纤手拂开灰尘，果然露出金闪闪的一角。
自从夫君入狱后家道中落，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几顿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