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笔记:南京秘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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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夜惊斗

我们兵荒马乱,颠头簸脑!我一时间胡乱用词,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们的状态,我们掉进了什么洞中,噼里啪啦,屁滚尿流!

我们的身体不受控制,撞得生疼,我下意识地夹紧了两腿,手捂着头,以免要害部位受伤。我想停下来,却无能为力,整个人都在滚动。我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个斜坡,特别陡,它使我们的身体产生了巨大的惯性。我也不知道用词恰当与否,我已全乱了!

滚动之中,我与陈八尺混成一团,他死命地抓着我,我也胡乱地搭着他,我们两个就像在肉搏,想尽一切办法要停下来。陈八尺的手臂在我脸侧乱挥,他叫道:“抓着把手!”

把手?我没反应过来,可听到他说了,就特意感受了一下,这个斜坡上是有些不大不小的凸起,我说怎么磕磕碰碰地搞得老子直颠呢,原来这上面有把手!

陈八尺想必是抓住了,但没抓牢,他的身子偶尔顿一下,而后再次向下滚去。我赶紧伸出了手,猛地去抓那些凸起,用尽指力,扣着我能触及的部分,可试过之后才知道根本无济于事,我们除了速度慢了一点之外,依然在往下滚!

我五脏六腑都快颠出来了,那哪是把手,顶多就是些小凸起,顶多只有自行车脚蹬子那么宽,手根本抓不住啊……

“嘭”,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们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一股巨大的疼痛感迎面扑来。

我快撞成鸡蛋灌饼了,然后终于停了下来。我的骨头也快撞裂了。

陈八尺低声哼哼,我也凄惨闷叫。

我们恨不得像小时候那样哇哇大哭,你不知道那有多遭罪,可又像是晚自习时老师在你脖子后面盯着随时准备“撕咬”你,你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们恢复了好一阵子,疼痛终于减轻了。我伸出手探了探,觉得应该是落地了。

如果让我描述刚才的经历,就是我们从一个斜洞里掉了进来,一路翻滚,到了地面。

可这地面属于哪里?这里只有比先前更黑的黑,连猜都没法儿猜。

陈八尺也默契地不跟我说话,我们手拉着手,有些后悔了。

不该下来的,这是个幽闭的空间吗,还是个开阔的空间?这是哪里?我们还回得去吗?我不由得想起了《白夜行》,想的就是它那句主题语,只希望此时我们也能手牵手一起在太阳下散步。

我们当初就不该来这!说好了在水下待一分钟就回去,怎么就一步步落到这般田地了!

陈八尺轻轻地拽了拽我的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了,也不管这里会不会有人听见,斥道:“干吗?!”

陈八尺显然是嫌我声音太大,他说了四个字:“黑暗森林。”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黑暗森林法则,从科幻小说里学来的,我也看过,他是让我注意,别被发现。

我冷静了下来,刚才那声确实有点莽撞了,说不定,现在如果来一点光亮,会发现正有个家伙拿枪指着我的头。

陈八尺抓着我的手往回摸,我不明其意,但我摸到了那些凸起。

洞里的凸起。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东西虽然抓不住,但能踩得住。我好好摸了摸,它们是木质的,大概有一尺长,宽度嘛,有个五到七厘米吧。我抠了抠,那是镶嵌在洞壁上的,洞壁是泥的。而且,洞是斜着的。这就是说,我们极有可能踩着这些小凸起,走上去?

我欣慰不已,也更加了然,如果方才那帮人有路可去的话,想必是沿着这条斜洞下来的,那么,他们回去也是沿着这条斜洞回去,这条路的价值,就俩字——通行!

我释怀了不少,要回去的话是问题不大了。

那这条路是怎么来的?那些凸起,那些木条,是有了斜洞就有了,还是后来安上去的?

不管我的想法符不符合逻辑,它都已减轻了我的恐惧。

“咱再探探吧。”陈八尺道。

为啥就不能回去啊?我是看明白了,我和陈八尺简直就是左右两派,处境再一样,想法也总不同。

“反正能爬回去,再走几步怕什么。”陈八尺怂恿道。

我是死活不肯上当了,我必须回去,哪怕是明天晚上拿个手电筒重新下来,我也不跟他闷头瞎逛了。况且,我们随时都有碰上那帮人的可能,届时恐怕不死也难逃。

“不行。”我执意回去。

陈八尺看不到我的面容,我特地加重了语气,让他知道这事不容商榷。

“那你在这等会儿,我去逛逛。”

赶集呢?黑灯瞎火的你逛个啥啊。我真没料到他竟能这么说,这时候不应该共进退吗?

陈八尺已经离开了我,我像个没管住熊孩子的家长,蜷缩在原地,像个懦夫。

“小心再有洞掉下去,”我提醒道,“赶紧走吧。”

“放心吧,没事了。”

我猜他这回肯定是跟鬼子扫雷似的一条腿先探出去,然后一条腿慢慢跟上,毕竟也没别的办法了。我瞪着眼,面对这黑暗,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在黑暗里还是失明了。

“咔。”

有个声音,就像用针扎了一下大地那么微小。

可在我们听来,响若炸雷。

“嘘……”那显然不是陈八尺发出来的,他用极其轻微的声音,示意我小心。

时间定格了。

我连眼珠都不敢转。

有道光从几米之外钻了出来,没有给我多留一点观察的时间,它如一辆毫无顾忌的火车,直接照了过来!

与之伴随的,是什么东西被掀开的声音。

“谁?!”一个粗鲁的男声响起。

灯光照得我睁不开眼,我们果然被撞上了,我吓得汗毛乍起,下意识地就转身要往斜洞里爬!

灯光缭乱,那男人猛地扑了过来,如一头恶狼,他身体摩擦的声音,令我浑身发紧!

我“噌”地一下蹿进了斜洞,手忙脚乱地抓着那些凸起,连磕带碰地往上爬!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来啊!”是陈八尺的声音,我把他都给忘了!

“兔崽子!”那个粗鲁的男声又传了过来,听起来他在干着什么吃力的事。

我急忙回身,借着四下乱撞的灯光扫了一眼,看见陈八尺正从后面搂着那个男的,两个人缠在了一起!

这家伙刚才光顾着看我了,并没发现陈八尺,陈八尺偷袭了他。真是条汉子,我没来得及细想,上去一脚就蹬在那男人身上,抓着他就帮陈八尺往地下按!

那男人胡子拉碴的,一边挣扎一边叫,他两手还没被拢住,一拳一拳地捣着我的头,激得我火冒三丈,加大了力气按他。陈八尺则从后面移动着身子,手脚并用,想全力制住这个家伙。

我看清了,这人不是拿着手电筒,而是戴着探照灯,他身上穿的是紧身衣,背上还背着个不小的包,这让他的动作有些笨拙。

我和陈八尺疯狂地按着他,他喘着粗气,像头猛兽,想要发狠。

“小段,快来人!……”

我们没料到他喊了这么一句,同时也想起了他还有同伙,刚才看到的那群人可比我们多多了,我和陈八尺同时心中一凛!

使劲!

我们也不知道是该逃还是该继续跟他打下去,但都十分清楚,只要那群人上来,我们两个就完了!我们肯定打不过他们,必是凶多吉少!

哼!听声音你少说也有个四十岁了,我们两个年轻人还打不过你?!让你叫!

冷不防地,我瞥见他的手伸进了背包,而后从侧兜迅速地抽出了一把匕首!

“八尺,小心!”

我刚叫出来,他那匕首直接就扎到了陈八尺的腰上。陈八尺没有任何防备,我看到,那匕首扎进去了一小半!

陈八尺闷哼了一声,他肯定从没被匕首扎过,他慌了神!我当即松开胳膊,猛地抓住那家伙拿匕首的手,从陈八尺身上抽了出来:“八尺!按住他!他有刀!”

陈八尺也看到了匕首,性子上来了,怒不可遏,力气也增了一倍。他不顾腰上疼痛,发了疯似的一把就将那人掀了起来,我看到了他腰腹肌肉暴增,血也流了出来。

我趁这工夫把匕首夺下了,那家伙一拳难抵两手,手腕都快被我掰折了。

“捅他!”陈八尺吼道,我不看都能想得到他的眼珠子肯定发红了。

我二话没说,朝着那家伙大腿上扎了两刀,他疼得再度大叫:“小段,上来!”

“去你的!”陈八尺疯狂了,一把将匕首从我手里夺了过去,朝着那人脸上就扎,连续四五刀,转眼就让他的脸上多了几个血窟窿!

那人逐渐软了下去,身子松了。

陈八尺还要扎,我立即清醒了过来:“八尺!停下!别把他杀了!”

陈八尺也是一愣,恍惚间,我们又回到了现实,我们在干什么?是在杀人吗?

那人停止了抵抗,我不敢看他的脸了,我觉得他已奄奄一息。

生命也太能开玩笑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就扎了这么几下,怎么就奄奄一息了?人类也太脆弱了吧。

可现在的情况不容我细想,陈八尺特别果断,低声道:“赶紧走。”

他怎么一点都不慌,跟个越战老兵似的,这小子不会是以前干过这种事吧?

“老驴?!”

一个更为骇人的声音从洞口传过来,听着有些距离,但也不远了!

他们的人上来了!我不由得心胆俱裂,跑!

“等等!”陈八尺又道,他说着托起了那人的身子,对我道,“把他扔洞里,拖一拖他们!”

我没什么思想了,机械地按照陈八尺说的去做,只见陈八尺快速卸下了那人的包裹和探照灯,我们两个一人拎着一头,朝着洞口直接扔了下去。

我抬着他的时候,感觉他已经死了,但是我不愿去想。

“走!”陈八尺没有片刻停顿,任由那人的身子滚落下去,下面一阵乱。

“拿着探照灯!”陈八尺对我道,他自己则背起了那人的背包,顺手把匕首也拾了起来。

我捡起探照灯,胡乱系在头上,借着灯光看清了路。我们钻进了斜洞,失魂落魄地往上爬,背后似有千军万马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