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红豆生南国
大雪来的快，消的也快，窝在府里几日不出门，不消几日，就是春节了，整个花都一片喜气洋洋，司马府里更是热热闹闹的，大清早就看到府里的几个夫人带着一大帮的丫头婢女四下张罗，上到夫人下到仆妇妈子，全都在脸上露着欣喜的劲，红绸红灯笼挂满了府里的掖柱。
所有人的忙的不意乐乎，我却是闲的很，感觉空气不错就懒洋洋地坐在院里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吹着一片竹叶，一首江凯文的《红豆》吹得怡然自得，正当高兴时，冷不丁的赵祯就跳了出来。
“天呀，真是造孽，我招惹了哪路天神，你咋是阴魂不散！”嘴里喃喃念着，但是脸上还是摆出一副不惊不动的样子。
“我站在后面听了许久，你吹得什么曲子？”
“红豆！”
赵祯微微一蹙眉，似是不太明白，我才懒散地坐椅子上起身，得意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原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
赵祯含笑打量我，半晌才喃念道：“此物最相思。”
我不理会赵祯在自己身上扫X光，起身走了两步，道：“今日是春节，小王爷不在王府过节，跑来司马府做什么？”
赵祯恢复一脸笑意，道：“父王从西边回来，皇上在宫中设宴，小王是特意来接我的王妃进宫。”
我一听，心里暗骂这些皇家的人没事就拿着民脂民膏作乐，没事打打麻将喝喝小酒不行吗？非要宴会，还要扯上她这个可怜人。虽然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脸上还满是笑意，“那小王爷就在此稍等片刻，我回屋去换身衣服！”
“你最好别再弄个丑装出来，否则我会亲自帮你改！”赵祯在背后提醒，我一磨牙不回声就关了门。
换上一身淡青色纱褥抹胸，外穿素色纹绣雪纺落地长裙，袖口细细的绣着朵朵的茉莉小花，虽然在这种天气里会有些冷，不过为了漂亮也顾不得了，头上由晴儿挽起一个最时兴的‘扶花颉’，插上一只兰花步摇细钗，耳坠跟步摇同套的细钿兰花水晶坠，简单中无一不流溢着高雅贵气，一眼望去比起那空谷幽兰，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梳妆的丫头都睁大了眼张着嘴。
“走吧！”我开门走出。
赵祯缓缓转过头，正待说什么，但是看清我时，止不住的张了张嘴。
我很满意赵祯的表现，对于这个身体，我还是很自信的，不是有句名言吗，外表是一个人的第一张名片，司马雪这张名片是用黄金和拉菲钻做成的！
任由着赵祯发怔，我故意摇曳生姿地朝门外走行去，赵祯也恢复一脸的调笑表情，追上我，道：“你今日这身打扮，可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我笑着出门坐上车撵，心里却是暗念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要所有人都记得司马雪是个大美人，这样若是以后改了容装才能不被人认出。
一路坐着车撵进宫，再由赵祯领着到了设宴的龙阳殿，富丽宏伟的龙阳殿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得高大壮观，十二只龙头雕垒而成的顶，殷红的琉璃玉瓦，三十六根双人合抱柱的掖柱，红绸结花，玉柱挂灯，刻栏雕石，虽是隆隆寒冬却丝毫不减它的富贵大气。
远远的就听到乐声阵阵传出，我心里就敲起了小鼓，要是待会叫我表演，我可是一问三不知呢。
“待会儿少说话，坐着就好，凡事有我！”赵祯似乎是看出了些端倪，竟然柔下声音提醒。
我一个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抬头看向赵祯，却见他还是一副傲慢不羁的模样，所性摇摇头，肯定告诉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赵祯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赵祯领先一步进殿行礼，我赶紧跟着随后行礼。
皇帝一见进殿的是我二人，立马笑开，道：“侄儿不必多礼，今日是为你父皇接风，也是皇家年宴，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赵祯领我向清宗谢礼，又转过身向坐在左侧第一席的一个中年男子行礼，道：“儿子参见父王。”
奉陵王点头道：“嗯，免了吧。”听着这奉陵王的语气，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主，而且还是那种甚有谋略。
行礼过后，赵祯就在奉陵王旁边的席位上坐下，我低着头也只能跟着他在旁边坐下。
刚一坐下，我就小心地抬起眼滴溜溜的扫起了殿里的人，清一色的贵妇，还有大皇子，以及几个不认识的皇子皇侄之类的，当看到右边的席位上时，一眼就瞧到了坐在同一席案上的赵晋和杜茜，天作之合，赏心悦目，却有种莫名的隐晦之意在胸口散溢开来，一种沉痛之感绕上心头。赵晋的目光也正巧扫过，我强忍着露些笑意，但赵晋却如同未见一般径直的错开。
“收潋点！”赵祯压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听见起，我本能的扭头一瞪。
“这位便是司马家的二小姐吧，早就听皇后提起赐婚一事，却一直未见过，抬起头来！”正在我打量奉陵王时，皇帝突然笑着开口，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归结到她身上了。
我整了整气息，在脸上露出一个尽量温雅的笑容缓缓抬起头，紧接着就听到了殿里有阵隐隐的惊叹声，我心里得意，虽然这张脸是别人的，有点欺世盗名之嫌，不过有哪个正常女性在听到别人感叹自己美丽时能不高兴地？
“清秀脱俗，却又不失容丽大方，当真是绝色佳人，小王爷好福气呀！”皇上也看的一阵微惊，一番夸讲下，我闻着殿里不免有股子酸味儿，再看各席上的女子，也都或多或少的投来些忌妒之色，再次的看到赵晋的席位上，那杜茜也正好看向自己，眼里除了赞许倒没有其他，想到上次宴上聊的投机，就向她投了个笑意，杜茜也微微含首回以淡笑。
“还要多谢皇后娘娘赐婚呢。”赵祯笑着向皇上薛皇后行礼，我低着头瞪他一眼。
“司马丞相府自来书香门弟，司马皇子妃琴技一绝名满花都，司马小姐如此绝色，想必也定是技艺超群，父皇何不让司马小姐凑上一曲，让在坐的众位一饱耳福。”坐在右面席位上的大皇妃似乎努力的想要讨个时机说话，见着空子赶紧行礼请话。
皇上一听，微微点头，笑道：“皇子妃说的有理，那司马小姐就凑上一曲吧。”
我心里暗骂着那个周兰青多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已经是事到临头，没有退路了。
正当我急的心里打鼓想着是否要恶俗的装病或是干脆昏倒时，赵祯突然站起身子，拱手向皇上同薛皇后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微臣有话要讲。”
“哦？”清宗略略意外的看向赵祯，殿中众人都是微惊，将目光都归于赵祯身上。
赵祯不急不缓的先对清宗和薛后一揖手行礼，然后面色镇定诚恳落落大方的道：“微臣先行谢过圣上赐婚，微臣自从见识司马小姐才性容貌之后，无一不被其折服，天下之佳人，莫若宛陵，宛陵之丽者，莫若花都，花都之美者，莫若司马家之雪。臣三生有幸能遇此佳人，臣更甚感皇恩浩荡，今圣有兴致听雪儿奏曲，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上笑道：“何事？”
赵祯一脸认真，朗声道：“微臣肯请与二小姐共凑一曲，以谢二圣厚爱。”
皇上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笑，皇后也更是微笑着，道：“小王爷有这等兴致，当然是求之不得呢。”
我听着赵祯一句一句地说，满殿的皇族贵眷都对赵祯投以惊诧的目光，也对我这个被他一心‘倾心’的佳人投以羡慕之色，我做羞怯装的低下头，里一边感叹他说谎做戏的功夫不去演《潜伏》真是浪费，一边骂着他是睁眼说瞎话，而更是愁了起来，摊子越来越乱了。
“二小姐！”赵祯一脸淡笑的走到席前向她伸出一只手，优雅从容，眉目高贵，如同一个邀请公主跳舞的王子，但是此时我却没有那种好雅兴。
看到我没有动手，赵祯主动的牵起我的手，将我从席位接起来，轻声的在她耳边，道：“先才你所吹得曲子应该是有词的，我来吹曲，你来唱。”
我心里乍然一惊，这家伙还真是大胆，他才听了一遍，竟然敢提这样的要求。
但是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我多想，赵祯已经拉着我走到殿中向皇上和薛皇后行礼，礼毕之后，轻轻在身后一探已经将一管玉萧执在了手中。
“开始了哦！”赵祯侧眼对我一挤眼，三分笑意在唇角的就开始吹起了萧。
那萧声明悠扬中带着些低沉，清丽悦耳，却又不失沉稳大气，都说声如其人，这倒是让我一下子对赵祯刮目相看了。
“河水见清幽桑树见消瘦
南来又南去的燕子带走相思愁
人约黄昏后是种懒散地自由
想起红豆放下思愁面容会依旧
谁到鹊桥东望眼越重楼
几步徘徊是种情愿的等候
谁在鹊桥东 望眼看不够
四步一停三步一走两步一抬头
背起行装忘记重量 挽起了衣袖
相思红豆依旧能否再住一宿
放下竹篓 端起水酒 醉了的温柔
别把红豆带走怕你远走迟迟不愿回首
娟秀的云鬓 旧涩的长裙
物是人迁不过几年 谁在此留名
修葺的屋顶 是片闭日的白云
可以忘我不能忘情 梦寐的风景”
我随着那曲声一句一句的唱着，起初还心里不稳，越到后来也越是顺口，司马雪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唱起歌来如黄莺出谷，更令我惊奇的还是赵祯的萧声，能够刚好在适当的地方把我有些不好的地方隐下去，这种配合真算是天衣无缝。
一曲毕，微停半响，清宗就领先的拍起了手，殿中也响起了称赞声，清宗一挥手就赏了一盒的珠宝东西。
我看着手中的赏赐，少说当了也有万来两，就乐的睁大了眼，把刚才的那些担心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没想到自己的出场费竟然这么多，早知道唱歌这么赚钱，当初就去卖唱了，还开什么店。
就在我还对着一盒子赏赐盘算时，赵祯已经不动声色的带着我谢礼，然后回到席位上坐下。
“你就这么没见过珠宝？”赵祯侧过眼鄙视的开口。
我看着这些珠宝心情就大好，不计较他语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珠宝自然是见过，不过自己的珠宝见得少，一下子给我这么多，我当然要好好看。”
赵祯不屑的一看我，道：“俗！”
我无所谓他话，嘿嘿地笑着收起盒子，道：“我本来还在想，这珠宝有你一半，但既然你觉得这珠宝俗，那么为了不玷污小王爷，我就牺牲自我，就将这些俗物一并收下。”
赵祯蚩之以鼻道：“你这是巧言令色！”
我毫不气恼，一脸笑容道：“随你怎么说，反正这些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