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素袖瑟弦明月中
第二日估摸着司马镜已经出府，我就换好装出了府，一路小心的绕到街上，想去衣坊瞧瞧，刚一转过街角就远远地看到了骑马立在道旁的赵晋。
“今个儿凤朝楼上出了新菜，想不想偿鲜？”晋之伸手示意我上马。
我一听到吃，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想也不想就伸就握着赵晋的手翻身上马，“是什么新菜？”
赵晋淡然一动唇角，道：“去了便知。”
一路马驰，不一会儿就到了凤朝楼下，赵晋翻身下马，我扶着着马鞍有正待下身，却已经被他托着胳膊和腰轻轻一扶就落在了地上。
我微微有些惊诧于赵晋的动作，抬眼却见他神色自然并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对于这般亲密动作没有任何不妥，却不待我开口说什么，他就顺手牵着我进门朝二楼去。
刚一上楼，一眼就瞧到了迎面正下楼的人，我赶紧想转身下楼，但已经来不及。
“四殿下，好巧！”赵祯客气地拱手行礼。
赵晋回以一个淡笑，道：“原来小王爷也在此，真巧！”
我尽量朝赵晋身后退，想不被赵被认出，但奈何赵晋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赵祯也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男装的我，好奇的低下头仔细一看，立马一脸愤慨的鄙倪“哼。男女有别，当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知道是被认出来了，所性抬起头，呶了呶嘴别过脸，道：“与你何干，这酒楼又不是你家开的，要是你家开的，我还真不来了！”
赵祯瞪着我的眼睛，我不甘示弱地回瞪。
“你。哼。”赵祯最终狠狠地一甩袖大步下楼。
经这么一闹，我没什么心思吃菜，随意点了些东西吃下，就出了风朝楼。
“今日在此遇到赵祯亦是不巧，你不必放在心上，带你去城外游玩，可有兴致？”见我一直闷闷不乐，晋之温淡地开口。
“哦？”我还有些未回过神儿，自打到了这时，我还从未见出过城呢。赵晋不见我反对，就当是我默认了，一伸手就扶着我翻身上马，一路轻骑的沿着城门驰去。
“晋之，为何你总是这么迁就我？”犹豫半晌，我终还是问了出来。
赵晋一贯的清淡神色，只是回以一个凉淡的笑意，目光飘远了一阵，才慢声道：“兴许是我欠你的吧！”
我不解的扭头看赵晋的脸色，却只见一片冷清之意，眼前又是一阵恍然，一些影子在脑中闪过，却又未待多想，迅速消失待尽。
“晋之，如此的对一个女子说话，可要当心哦？”我半是调笑的一挑眉头，本以为怎么的赵晋会掉点脸色吧，没想到他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但仅是那种淡漠，让我终于感觉到了有些胆怯，那种冷的让人发颤的眼神，让人打自底里的害怕！从未仔细的问过他来由，但又总是莫名的感觉到似乎很相信这样一个人，好像曾经很熟悉，但是又不知道这种熟悉是由何而来。
一路不再多说话，赵晋骑着马出了城就是一阵小跑，灰黄的原野和光秃秃的树木从身后一一远离，花都城中的繁华声也越来越远，到了后来连三三两两的路人也看不到，晚秋的风刮在脸上隐隐的感觉到了僵硬，我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还要跑多久？可怜我那如花似玉，吹弹可破的皮肤呀，就这么的被冬风摧残着。
“到了！”就在我马上要忍不住叫停时，赵晋终于将马停了下来，我长呼一口气，眯起被风吹的糊糊乎乎的眼，就看到了一条远远延伸着的青石台阶在前面。
“上去！”赵晋不多解释，将马系到旁边的树上，抬步就上了台阶。
我心里长长的惨叫一声，看着那条长长的青石台阶，额滴神，这就是你所谓的出城游玩？还以为有什么一望无垠或是长河落日之类，竟然是爬山阶，一想到当年爬泰山之后全身的痛，我就想到了五马分尸这个词。
我四下张望着，道：“这山叫何名字？”
赵晋看着长长的石阶，眼神有些飘远，道：“这便是我向你提过的无名山。”
我不解的皱眉，道：“向我起过的无无名？”
赵晋才觉得有些不对，收回远飘的眼神，神色微停，又迅速收尽，微侧眼眸，道：“我记错了，未并向你提起！”
“哦。”
跟着赵晋一路向上，不知道爬了多久，反正就是顺着那些青石台阶一直走吧，一步一步的上着，起初还好，后来越向上雾就越来越大，台阶上的树叶也越来越厚，走到最后竟已经完全看不到青石，只是感觉脚上踩着软软的树叶，一层一层，隐隐也感觉到了日头偏西。
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估摸着时间，心里就开始着急了，我可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被发现，那可是得不偿失，可是试了几次也没能开口说不走了。
“好了，在此处歇息片刻就下山去吧”就在我左右犹豫的时候，赵晋说出了这句我求之不得的话，我立马把头点的跟小鸡食米一样，赵晋在我心目中的分数一路飙升，真是急人所急！
赵晋转身看向我伸出一手挡上我连连点头的额头，微凉的温度碰触到我微汗的额头，格外清楚的一种感观，看着他高出足足一个头的脸，凉淡中带着些少许笑意，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从胸口油然而生，似乎曾经他有这样对自己笑过，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是从未有过。
赵晋对于我的发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却不多说，转身寻了处干净的大石坐下，我赶紧隔着他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抬头一望满眼的云雾缭绕，和七七八八错纵交横的树枝树干，天空的颜色完全看不到，只是模糊地看到太阳从雾中显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里的天可真是奇怪。”想着方才在山下还是满地阳光，我不由说到。
赵晋微微抬眼侧目，看头顶的日头，道：“此处高寒，雾霭长年不散，山高峰峻，山后又是万丈深渊，算得上是花都第一奇险之山。”
“那么少见？”我微微一诧。
赵晋微动嘴角，扭头看我一眼，微沉一刻之后，随伸手轻轻地覆上的我眼眸，道：“闭上眼睛！”
“嗯？”我不解释的一皱眉，但还是老实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微微一闪，赵晋轻易的翻身立上一棵千年古树的枝丫上，一曲《秋水》就逶逶在空中散开，曲调缓缓平和，柔软情意一一分散开来，如细水缓流。半曲之后，曲调渐行上升，调子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渐渐犹如流水激流飞泻，声声震人心神，到最后只感觉耳边无尽的萧声萦绕，耳膜微微生痛，天地之间唯有这一个声音，一股力量迫使着自己不由自主的随着那曲子而行，思维不由自主。
随着一声轻喝，那已经直入云霄的笛声终于在最高点嘎然而止，我原本被迫与那笛声一齐的心絮，如同一个被人高高提起，然后又猛然丢下，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道青色的彩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头顶上的雾霭就在那一刻随着青色的彩光四下溅散开来，一片渗蓝的天空和一轮散着金光的太阳就直直的出现在我的头顶，如梦如幻！
我张大嘴看着头顶那场不敢置信的变幻，下射下来的阳光刺进瞳孔里让我一阵生痛，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却都忘记了伸手去挡。
“上来！”赵晋借着树枝轻轻一点，翻身探手拥住我的胳膊跃回树枝，几个翻身就落到了最高的一片树枝上。
“看到没有？”赵晋轻轻地从背后扶着我的胳膊，我放眼看去，就看到了一副如油画一般的景色，连片的树枝云雾之外，一所繁华似锦的城尽在眼底，骊山翠屏一般的立在远处，一条波色莹莹的河水将骊山绕成一个半形，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尽头，城中楼阁街道尽收眼中，城外连片的灰黄色地皮和数片林木，以及冒着青烟的人家。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很随意，我就想到了《苏慕遮》吟出了这个句子，但是想到下厥的凄凉，不禁悠然止口。
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我才不舍地收回些目光，微微一侧就看到了背后赵晋微诧的目光，“好词！似乎还有下句。”
我心里暗叫一声剽窃，但脸上还是露着一个笑意，道：“没有下句了，随口念的。”
“你越来越让人不解。”赵晋不多看我，眯眼看着远处的天淡淡地喃念一句，我正待追问，却见他神色冷清，就又将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毕竟是用内力散开雾霭，不到片刻，山上的雾就又涌了下来将驱开的天空给掩了回去，眼前又是迷迷糊糊的一片雾霭，我伸手探了探，只有些水雾，心里有些失望。
“他日再带你登上山顶！”赵晋似是看出我的不舍，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期许的一侧眼，道：“可是说好了哦？”
赵晋也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很少有的在脸一划过些笑意，道：“嗯。”
看赵晋少得可怜但的笑，立刻有些愣住了，又是那种熟悉感，但是却又无从追究，一阵心神恍惚。
“对于我的反应慢拍，赵晋倒是习以为常，一提我的胳膊带着我就跃下树枝，略略拂了下怀里的衣衫就领着我朝山下走。”
“你现在都是这般看人么？”赵晋不太舒服的皱眉。
“呃。”我回神收起自己的眼神，装出一副无所然的样子看向前面的路，道：“刚才有只虫子在飞，我看那。”说谎曾是我居以为傲的事，但这次失策了，说到最后自己都圆不回去了。
赵晋却不看我的脸色，继续下着台阶，收紧了握着我的手，感觉到我手上的冰冷，微蹙眉头，冷淡道：“已经近了年关时节，天气凉了，下次再出来多穿些衣物。”
本来是句关心的话，他却用着一句冷冷地口气说出来，却又让人心里受用。一如他个性，虽是冷淡漠然，但又让人觉得莫名的相信。
一路跟着赵晋下山，然后又骑马回城，越看越觉得赵晋冷漠的样子养眼，更怪异的是，总感觉有种熟悉感。
“晋之，你何时候能再带我出去？”就在墙边下马的时候，我终于还是露着一脸花痴笑问出了话，虽然这个时代不主张女性主动，不过我不是封建社会产物，我主张毛爷爷的四个字‘自给自足’！
赵晋对于我的问话略略一动眉头，继而毫不吝啬的背对着绯红的夕阳给我一个倾国化城的笑，“春节之前会有上元灯会，我带你去观花会！”
“……”我微张着嘴，口水急速分泌，赵晋风姿潇洒地拉着马缰转身，连他骑着的马都异常优雅的跨着猫步走开，那感觉就跟天皇走红毯冲着背后一片尖叫的女歌迷微微的丢出一个媚眼式飞吻，然后就有一大片的色女口水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