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们尽管虐我，反正还有最后一次
昏暗的灯光、灰白的墙壁，高酒杯在这里碰撞，刀与叉交错……
窃窃私语……
忽然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亮起，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搭在黑与白的琴键上弹奏起来。
“《蓝色多瑙河》。”随着轻柔的旋律响起，神奇四匣成员之一的半月举着高脚杯，痴迷的侧目钢琴前舞动手指的顾念苒。
其他几人也同是望向顾念苒，阿海擦擦嘴笑着问道：“半月，听说你也是音乐科班出身？”
“恩，和一姐七雨校友，上音的。”
小丑的重庆口音很重，“怪不得现在绝地分区都喊你歌王，要不大牙结束你接着献唱一首？”
“算了吧，我在上音也就混混日子，要不毕业之后能做主播吗？我就不献丑了。”
“哎，半月。今天大家这么高兴，而且大牙都上了，你怎么也得给大家助助兴啊。”半月的经纪人劝着，林远和另一位经纪人也是点点头觉得不错。
半月微微一笑，“那好吧，一会等大牙下来，我就献丑了。一会你们可不要捂耳朵……”
众人淡淡一笑。
罗洋不懂什么钢琴，也听不出顾念苒弹奏的是什么曲子，他只是觉得有些耳熟，当然也有可能不论什么曲子都会这么觉得。
他很羡慕这些人的多才多艺，不过和台上一袭酒红色晚礼服的顾念苒比起来一切都不重要了，白皙的皮肤，盘起的发髻，特意为出席这个聚会而涂了口红的顾念苒让他觉得有点耀眼，就像那发卡上的钻石一样璀璨夺目。
在这一刻，他有些怀疑顾念苒是不是幻想国度里面的公主，她真的太美了。
咔哒！
他不受大脑控制的拿出手机将这一刻留下来，短暂的聚光灯将周围的木管转移到他的身上，鄙夷、冷笑、厌恶……
林远回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在这里拍照，毕竟这里还有其他客人。
罗洋点头和周围的人鞠躬道歉，可换来的只有嫌弃以及无视。
肥大的西服让罗洋看上去像一个小丑，他尴尬的坐回自己的位置，见周围都在鼓掌，原来顾念苒已经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不知是看向他还是它的周围，他注意到顾念苒的目光在看他这边，嘴角微微翘起，那是天使般的笑容。
“怎么样，老娘弹的好吧？”熟悉的东北大碴子味将罗洋脑海里的公主变回那个总欺负的那个普通少女。
“好……”罗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的点头。
半月举着高脚杯等了半天，看着顾念苒直奔罗洋，眉头皱起，眼中的一切都变得丑陋，可恶。
“咳，”半月收回失态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说道，“大家想听什么，可不要把这里当夜店啦？”
“《悟空》？”
“阿海你别闹了，在这唱估计能被人打死，说点轻柔缓和的歌。”
其他几人对音乐也都不是太了解，说了一些歌大都不适合在这种场合。
“那要不就唱《好久不见》吧，刚好你和Eason的声线也还挺像的。”顾念苒忽然出声，在场也就这两位在音乐方面比较专业，再加上这首歌大家也都听过，最后便决定是这首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顾念苒和众人碰杯小酌了一口，罗洋坐在对面低头看着酒杯中的倒影，里面不只有他，远处还有一个的女孩子。
在半月和伴奏的乐队商量过后，随着音乐的缓缓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聚光灯中，白色的休闲西服俊朗的面孔，干净细腻犹如女人皮肤的手握住麦克风，轻轻唱着。
“我来到，你的城市……”
一行人将目光投去，刚好半月抬头也看了过来。
阿海一脸崇拜，压低声音说道：“哇，果然是喜欢扮猪吃老虎呢，唱得这么好听还说让咱们别捂耳朵？”
“真的不错，都让我想起初恋了……”小丑一脸悲伤，接着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顾念苒，问道：“大牙，现在这里就属你是最专业的了，你不评价一下半月的唱功？”
顾念苒小脸微红，醉醺醺地笑着摇了摇头，她似乎想说半月懂得比她多，自己没资格评价，可酒意渐浓的她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拄着侧脸望着台上的半月。
其他人纷纷笑着，像似知晓了什么。
罗洋看着顾念苒，再看看台上的半月，不仅是半月的衣着相貌，这首《好久不见》也确实被半月唱出了味道，就像一种悲伤在弥漫……
歌曲结束，就连周围的客人也纷纷对半月竖起大拇指，可见半月的唱功却有独到之处。
餐后，时间还早。
一行人来到餐厅的楼上，这是一家大型的娱乐休闲会所，餐饮娱乐，体育保健要什么有什么，就连高尔夫球的场地都有。
被半月一展歌喉感染，几位助理知道自己这俩下子登不上西餐那么高雅的舞台，便拉着罗洋去唱K，另一边林远和其他两位经纪人则去咖啡厅闲聊。
就在他要跟随其他助理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去，走路摇摇晃晃的顾念苒让他停下脚步。
“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来。”罗洋紧走几步去扶顾念苒。
“罗助理你怎么回来了？”半月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掺住顾念苒的胳膊，回头看向他。
“罗助理，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大牙有我们几人照看，就不劳你费心了。”小丑觉得他们神奇四匣四个人挺好，多出一个罗洋让他觉得有点烦，而且连林经纪都走了，你一个小助理还留在这干嘛？
罗洋没出声，他只是将准备去扶顾念苒的手放了回去，然后默默的站在那里。
阿海见到他的举动也是皱了皱眉，他觉得罗洋助理做得逾越了，可还是说了一句，“算了，就让他跟着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交给他去做。”
小丑瞪了眼睛想反驳，可阿海算是神奇四匣的队长，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指着罗洋的鼻子提醒，“告诉你，跟着可以，一会别特么打扰我们。”
半月什么都没说，完全就无视阿海和罗洋，扶着顾念苒就继续往前走。
五人来到弓箭射击馆，顾念苒的状态玩弓箭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在休息区坐着，高大帅气的半月坐在旁边照顾，完全抢走了罗洋的工作。
“罗助理，去水吧那边要一杯柠檬汁。”半月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对着他说道。
罗洋完全没有反驳的权利，去水吧取来柠檬汁，从服务生那里他才知道这东西能解酒，想着是给顾念苒准备的他的心情又变好了一些。
十分钟后，顾念苒将一整杯的柠檬汁喝光，可效果实在不明显，只是开始嚷嚷着要去洗手间。
半月是打算扶她去的，可被顾念苒一把推开，罗洋和半月只好在洗手间的附近等着。
将近半个钟头，就在半月准备找女服务生去洗手间查看顾念苒的情况时，顾念苒走了出来。
似乎是柠檬汁奏效，顾念苒脸上的红润已经消退，走路也不晃了，出来也不管半月和罗洋，直奔更衣室。
顾念苒换上一身运动服来到射击场馆，似乎对弓箭很感兴趣。
其实场地里是有教练的，不过半月提出要自己来教顾念苒，顾念苒倒也没拒绝。
透过玻璃窗，罗洋看着场馆里面说说笑笑的二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能做什么呢？
从弓箭场馆到休闲区的桌游大厅，这次罗洋也参与在内，可这款从欧洲引进桌游好像对他并不友好，从国王、王子、大臣、骑士……到平民、乞丐、奴隶中几十种身份，通过摇骰子触发事件决定自己选择的命运，一共玩了三局，罗洋不是平民就是乞丐，宿命是平民赢取公主芳心成为驸马，然而次次失败最后全被国王下令变成了奴隶。
神奇四匣玩得很开心，只有罗洋强颜欢笑，他容易被这些小事影响到情绪。
这三把顾念苒两次公主一次女王，公主的宿命是等待青蛙王子，然而第一把公主和阿海的自由骑士混在一起，第二把嫁给了敌国王子半月，第三把顾念苒女王出身，却莫名其妙的下令将罗洋打入奴隶阶层。
打完桌游，几人打算在这里随便逛逛就回去休息，罗洋见顾念苒已无大碍便提出在门口等他们。
除了顾念苒对他点点头，其他几人完全装作没听见，心里都恨不得拍手叫好让他早点滚。
罗洋来到一楼大厅推开门，一阵风吹得他凉飕飕的，低头一看他的西服外套竟然没穿在身上。
“桌游大厅。”他一拍脑袋，玩桌游的时候他把外套搭在座椅上，当时光顾着想怎么奴隶翻身娶公主了，竟然连衣服都给忘了。
回到桌游大厅，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衣服，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这套西服是他从夏天那借来了的，还回去的时候只剩一条裤子就算夏天不介意，他到心里这道坎却过不去。
找不到那就找工作人员，罗洋来到服务台将事情说了一遍，服务生询问他是否有贵重物品之后让他稍等。
服务台旁边是二楼的天井围栏，下面是一楼的室内喷泉水池，里面还养着不少的鱼，算是一道小小的风景。
罗洋等得有些烦躁便扶着围栏去看那喷泉，忽然顾念苒出现在一楼的水池边，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像是一件西服外套。
“顾……”还没等他喊出来，半月便跟着出现。
罗洋继续看着，周围依旧是没有看到阿海和小丑，过了没一会他看到半月对远处的一个服务生招招手，接着一个手捧大束玫瑰的服务生走了过去。
罗洋感觉自己气血翻涌，腿已经软了，可他还是要看下去……
“先生，先生？”服务台那边对着他招招手，他看着天井下面的二人有些艰难的离开天井围栏。
“您刚才和我们说的那件外套，我们已经通过录像查到了，他被和您一起同行的女孩带走了，您可以您联系她……”
罗洋点点头，等他再次回到天井围栏，顾念苒和半月已经不在。
“叮！”“叮！”
罗洋拿出手机，微信上面有一行小字。
“我今晚不回去了。”
他感觉天旋地转，扶着围栏的手不听使唤，整个人就要从围栏上摔下去。
“您刚才和我们说的那件外套，我们已经通过录像查到了，他被和您一起同行的女孩带走了，您可以您联系她……”
“您刚才和我们说的……”
“您刚才……”
“先生？先生？”
他的大脑开始不断重复着服务生刚才说的话，一切仿佛陷入了混沌之种。
“先生？您不要紧吧？”
“先生？您……”
“先生！”
罗洋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桌游的座椅上，旁边的服务生正神色慌张的看着他。
罗洋摇摇头扶着桌子站起来，感觉自己一切正常之后，他转身对服务生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工作了。”
“先生您是这里的客人，为你们服务是应该的，不过您真的没问题吗？”
罗洋就像逃一样根本没注意后面的女服务生在说什么，绕过一楼的喷泉水池经过正准备打烊的西餐厅，前面就是大门。
一位侍者拿着一个花瓶从他面前经过，淡淡地清香飘过他打了一个机灵，是茉莉！
就像顾念苒刚从他身边经过，他跟随侍者来到了那间已经打烊了的西餐厅。
舞台中央的乐队正在收拾乐器，掌管钢琴的中年人爱惜的抚摸着琴键，弹出一连串的音符。
“先生，我们这已经打烊了，您可以在隔壁二十四小时餐饮区用餐。”
罗洋对服务生点点头来到西餐厅中央的舞台上，抚摸钢琴的中年人放下手转身看去。
“大叔，我能唱首歌吗？”
“都打烊……”聚光灯忽然打在罗洋的脸上，一双湿润的眼睛让中年人把拒绝的话又收了回去，“你想唱什么？”
“……”
……
顾念苒站在会所的大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罗洋出来，看着手里的衣服，她拿出手机打电话又没人接。
她重新走进会所，一阵歌声从西餐厅传了出来。
……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
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沉默的守护着你，沉默的等奇迹，沉默的让自己
像是空气
大家都吃着聊着笑着，今晚多开心
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
盘底的洋葱像我，永远是调味品
偷偷的看着你，偷偷的隐藏着自己
……
顾念苒站在西餐厅的门口，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你不说，谁会知道你心底最深处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