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就脸皮厚
走到头有一条蜿蜒小河，很浅，水质清澈，早上周凝路过时还脱了鞋在里面踩了几脚。
秦绍把玉米棒子扔地上，找了几块鹅卵石架在一起，又从附近找来一些枯树枝，然后蹲在地上生火。
“烤玉米?”
周凝惊喜的蹲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绍修长的手指，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哧”的一声划着，扔到干燥的茅草上，很快枯柴就被点燃。
他驾轻就熟的把玉米放在架子上烤，斜睨着周凝，“你咋不走啊？”
“等着吃烤玉米。”
周凝真有点饿了，还别说，秦绍这小混蛋挺会挑玉米棒的，不老不嫩都带浆，要是有孜然和辣椒酱刷在上面一起烤，完全就是人间美味了。
秦绍嘴里叼着颗狗尾巴草，狭长的眸子里似笑非笑。
“周凝，你还真不要脸啊！”
“秦绍，我吃你一根玉米就不要脸了?你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
秦绍被她噎的直翻白眼，好男不跟女斗，只是看周凝的眼神变的奇怪起来。
十分钟后，焦糊的香味直窜鼻孔，直达五脏六腑，馋的周凝口水直流。
“熟了吗？快给我尝尝。”
这次秦绍没有拿话怼她，把烤熟的玉米放到她面前，闷声说道，“可别烫哭了啊！”
周凝迫不及待抓着插进玉米棒屁股上的一根木棒，边不屑说道，“你才哭呢！”
“呵，以前谁一罚站就从头哭到尾?哭的两眼珠子跟大桃子一样。”
周凝仔细回忆一下，好像原主真挺喜欢哭的，导致全班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玩。
“秦绍，你还不承认关注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秦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瞪着吃的满嘴黑乎乎的周凝骂道，“你要不要脸啊？”
“嘿嘿，你脸都红了，喜欢就喜欢呗，有啥不敢说的？我就瞅你长的好看，愿意瞅你！”
被调戏的秦绍猛地跳出去老远，惊悚的盯着她，“……周凝，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大概是吧！”周凝故意邪气的笑笑，秦绍一阵恶寒。
两人都饿了，也顾不上闲聊，啃完一棒之后，远处传来喧哗声，一中放学了，被关了半天的学生们，就跟脱缰野马，欢快的蹦哒着。
看到秦绍在河边烤玉米，前一秒还在嬉戏的学生，下一秒变哑巴，再看到满嘴黑乎乎的周凝，就跟见了鬼一样，个个惊悚的瞪大眼珠子。
周敏过来，看到周凝跟秦绍混在一起，顿时眼神变的嘲讽。
“我说怎么去趟厕所就没影了，感情出来跟男生约会啊！”
八十年代民风纯朴，年轻人并肩同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像周凝这样不顾女孩矜持，跟男生坐在一起啃玉米，在保守女孩心里，就是伤风败俗。
周凝不以为然，她又没干坏事，理亏个屁啊！
“周敏，我大伯偷卖村里电机的事，有说法了吗？”
“你……！”
周敏气的直跺脚，昨晚上周锦发回来后大发雷霆，问她姐妹俩谁去仓房，出来没锁门，才让周凝和高家父子钻进来，发现他偷东西的事。
周慧只说自己腿肚子疼，躺在炕上休息。
周锦发就把目光对准周敏，是她进去偷吃于淑萍过年时买的花生仁，出来时忘记锁门了。
她被周锦发打了个耳光，到现在脸蛋子还隐隐作痛。
“周凝你不要脸，回家我告诉二婶，看她不骂你。”
“你管好你自己吧！”吃饱了周凝擦擦嘴，问秦绍道，“你走不走?”
秦绍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走吧，咱们不顺路。”
周凝也不介意，她准备去高中看看。
这所高中是县城唯一一所高中，原先是一个卫生学校，后来卫校搬走了，就把高中迁到这里，校舍跟一中一样破破烂烂。
周凝有些牙酸，是不是她上辈子作孽太深又寿命未尽，阎王爷才给她送到艰苦奋斗环境里改造她？
传达室里没人，周凝从大铁门翻进去后，在校园里随意溜达着。
没用上五分钟，她就弄清楚教室分布图。
高宇所在的高二在后数的第三间教室，隔壁是一间杂物室，几个学生正在里面清扫。
周凝晃悠到窗口，教室里也在清扫卫生，她大概看了眼，书桌十几张，看来两学校学生加在一起也不足百人。
八十年代初啊，能上学的还真没有几个。
“高宇?”看到高宇端着水盆过来，周凝兴奋的挥着手臂，结果所有人目光都投向她。
周凝大大方方走过去，“你啥时候放学?咱一起回家。”
高宇涨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们要到晚上才放学。”
“今天就正式上课？书本不是没发吗？”
拿着块抹布的周慧走出来，笑着招呼道，“阿凝，高中学习不像初中那样轻松，你还是赶快回家吧，二婶身体不好，你要多照顾她。”
她巧妙的把周凝身份透露出来，又让大家觉的周凝品德不好，放着生病的妈不照顾，还来招惹男生。
马上，周凝就接收到几束嘲讽的目光。
这两姐妹还真乐意关心自己，周凝毫不示弱道，“我妈身体好着呢，不用你操心，既然你们不放学，那我就走了。”
高宇暗松口气，当看到周凝利索的翻过大铁门出去，有几个男生吃吃笑着，互相打听哪里来的傻大妞，长的到挺标致的咋做出来的事这么好笑。
周慧被同学围在中间询问，她偷偷瞟了眼低头洗手的高宇，柔声说道，“我堂妹顽皮了些，哪有你们说的厚脸皮?”
周凝打听了一下怎么去县城，顺着马路往西走了十多分钟，就看到一座石桥，指路的人说过了石桥就能看到县城唯一的百货商店，县政府就在百货商店的后面。
马路上行人多，但也有骑自行车的。周凝羡慕的看着一辆辆自行车从眼前飞驰而过，心里合计着自己怎么能弄到辆车子，这样去哪儿也方便。
路人对骑坐在桥墩上的周凝，都投去怪异的目光。
这年头学坏的孩子不多，一个姑娘家不知羞耻的跨坐在桥栏杆上，怎么看也不像有教养的样子。
周凝瞪着远处过来的一辆自行车，快到跟前时，她猛地跳了出去，吓的对方车把子一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