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楷模廖俊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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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外屯乡洋屯莲子合作社负责人许仁寿2010年创办合作社时,怎么也没想到,三年不到的时间,合作社种植莲子的规模居然从100亩扩大到了2700亩。“多亏了廖书记帮我们出主意,办理了小额金融贷款,我们的莲子合作社才能逐年不断扩大规模。”2014年,合作社由于周转资金短缺,找到银行却因承包的土地无法抵押贷不了款。在廖俊波到外屯乡调研时,许仁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提出了贷款的难题。廖俊波立即找县邮储银行等多个部门商讨,由县财政将扶贫贴息的350万元作为风险保证金,帮助他们开通了小额金融贷款项目。

“亲”“清”的魔力

他为企业家排忧解难,却始终严守廉洁底线

“一个企业落地需要千百个理由,不落地只要一个理由。”为了让企业落户闽北山区,廖俊波担任政和县委书记期间,实施审批流程再造,在全省首创“并审联批”制度,将所有与项目落地相关的审批部门联合组成“并审联批工作组”,自己任组长,亲自过问审批过程中的每一个难点,使审批效率大大提升。在服务入园企业方面,廖俊波提倡“两不见面”(企业不必与审批部门见面、不必与征地农民见面),由园区管委会提供全程服务。大胆的创新与周到的服务,换来了“洼地效应”,来自浙江和邻近福安的一批企业相继在政和县落地。一位浙江客商在园区建厂后,又动员哥哥和弟弟到园区来办企业。就连远在江苏的一个市,也组团到园区来考察取经。

在武夷新区,廖俊波推出了“派单综合审批包”制度,每季度召开企业家座谈会,将企业提出需要解决的“问题包”,列成明细表,派单给有关部门,有关部门则给出解决问题时限。南平铝业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张东贵十分感慨的是,武夷新区闽铝轻量化车厢生产项目仅69天就建成投产,而这个项目在其他城市可能需要一年才能够完成。施工中,廖俊波几乎天天下班后到要去项目上察看进度。有一天,他发现焊接钢架的电焊工不够用,有可能会影响工期,就赶紧打电话给有关部门,从全市范围内借用了十多名电焊工,推动了项目提速提效。

“我们的目标是企业家手指轻轻一点,剩下的都可以由园区代办。”服务企业尽心竭力,但廖俊波始终坚持“亲”“清”二字,严守廉洁底线。南平市政府办工作人员吴慧强记得,有的客商会提着东西去找廖俊波,但他从不收下。“你来找我,我把你当成朋友;现在你提着东西来看我,我要是收下,我们就不是朋友关系而是利益关系,你这么做是把我们的关系看轻了,这么做不仅是侮辱你自己也是侮辱了我。”就在他去世前不久,有一个外地客商拎了一盒海产品过来,廖俊波一直追到电梯口,坚决退回。

“这么多年,从拿口、邵武、荣华山、政和再到武夷新区,他一直分管或主管工业园区,经手无数项目,但是从来没有听说他为哪个项目谋过私利。”与廖俊波认识多年的詹树强说,“他刚到政和就对我说,咱们是老乡,如果有人通过你找我吃饭,你千万不要叫我。”

“我在政和期间,任何人打着我的旗号去办私事,你们都不要理。”廖俊波一到政和就放下狠话。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想请他帮自己办事,廖俊波严词拒绝;对方又请廖俊波的父亲说情,还是被廖俊波回绝了。

快乐的魔力

他始终笑对人生,给人们带来正能量

和廖俊波相处过的人都说,他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能够给别人带来快乐,他总是挂着招牌式的微笑,直到生命结束的一刻依然如此。

他把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每天的日程从早安排到晚,只睡三四个小时。就是这样,他也总是说说笑笑,浑然不觉得苦和累。每当有人劝他:“廖市长,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啊!”他就立刻做出一副振奋精神的样子答道:“我不累,工作是快乐的哟!”

“廖市长是一个非常乐观、幽默的人,你们千万不要把他写成一个工作狂。”尽管在许多人的叙述中,他的故事几乎除了工作、工作还是工作,但他们依然认为他很快乐,“这种快乐是发自内心的,他真的把工作当成了一种爱好,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当成自己毕生追求的事业。”

曾任政和县委办主任的叶金星记得,在政和县陪廖俊波加班时,有时大家觉得很累了,廖书记就会说,我唱首歌给大家听。经常唱的一首就是《蜗牛与黄鹂鸟》,大家听着听着,也就不累了。

他的妻子林莉说,他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人,虽然很久才能见面一次,但每逢她的生日总会有惊喜,还会和女儿一起营造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

廖俊波被中央组织部评为“全国优秀县委书记”后,全家人都为他感到高兴。廖俊波高兴的同时,也深知责任和压力更大,他对妻子林莉说:“组织上给了这么高的荣誉,除了更加努力工作,没有其他办法报答组织的恩情。”

“那就像你自己说得那样,更加努力地去干事,在干事中体验快乐吧。”林莉说。

他的女儿说,他虽然在家庭三人组的微信群里几乎不怎么说话,但她说过的话他都记在心上,小时候她想养蚕、养兔子,每次都是说完没多久爸爸就会买回来。“你知道为什么飞机会在天上飞吗?因为星星会一闪一闪。”女儿至今还记得爸爸逗她的时候模仿飞机的姿势。

连他的微信头像,都是一张由云朵组成的笑脸,在蓝天中绽放着微笑。

这个自称“樵夫”的“砍柴人”,兢兢业业、不知疲倦地一直忙碌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如今,他突然走了,却带不走人们对他的怀念。这些天,他们仍在一遍遍呼喊着他。

妹妹俊芳在喊:哥,我买给你的新衣服还没来得及给你呀,快醒来吧!

同事张颖在喊:廖副,你托我买的新书《差距》已经买到了,你怎么不来取呢!

退休干部汤文池在喊:廖书记,你答应等鲤鱼山庄开业了来请老伙计们一起钓鱼吃饭的呢,不能食言啊!

来自葡萄牙的海源新材料有限公司员工米兰达在喊:廖先生,你前些天不是说要邀请我的孩子来武夷新区上国际学校吗,你忘了吗?

石圳村巾帼理事会的十个妇女在喊:廖书记,你答应有空再回石圳看我们的,村里又有新变化哟!

在盖新厂房的刁桂华在喊:廖市长,你答应等我的新厂房开工后,要舀一瓢热热的麦芽汁给你尝,你快来呀!

……

汇集着闽北大地涓涓细流的闽江一路向南,汇入大海。孜孜不倦的“樵夫”累了,他放下了斧头,收起了魔法,化作一朵俊美的浪花,折射着太阳的光芒。廖俊波走了,但他的精神仍旧在激励着每一位共产党人,像他一样百折不挠、勤勉不倦,永远为着光荣与梦想不懈地继续奋斗。

(新华社北京2017年4月14日电 人民日报记者姜洁 新华社记者姜潇)

唯有初心不忘

——追记心系群众的优秀县委书记廖俊波

当接到去市里工作的通知时,他和妻子商量,尽快办一件大事——买房。

于是,他把家安在了南平市一栋普通居民楼里,融进了这座闽北山城的万家灯火之中。

小区里的人,偶尔会碰到他,但几乎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在乎他是谁。

直到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3月18日,一场车祸,终止了他鲜活的生命。

廖俊波,福建省南平市委常委、副市长、政和县原县委书记,在一个周末的晚上,走完了他年仅48岁的一生。

“一只好碗,打掉了!”消息迅速传开,街头百姓说;

“感觉没了依靠,今后工作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工作搭档说;

“请你们好好写写他,对他是种告慰,对基层干部是种激励!”老领导说;

……

这个人都做过哪些事,会让他人惋惜、不舍?照片中那谦恭的微笑背后,曾有过怎样的人生风景?

新来的“省尾书记”

入夜,村民邓奕辉刚吃过晚饭,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登门者指着身边一位面带微笑的中年人说:“这是县委廖书记,今天专门来看望您。”

石屯村,地处南平市政和县石屯镇山脚边,平时外来人不多,村民大多没见过县委书记。邓老伯既感意外,又不免有些紧张。

“老伯,身板还硬朗吧?能不能请各组的老乡过来,一起聊聊?”县委书记柔声道。

很快,几名村民小组长、辈分高的人,聚在了邓家厅堂。

“大家放开说,不要管时间。”县委书记说。

喝茶、递烟、寒暄,不一会儿,话语就热了。“县里搞开发区,我们支持,可廖书记,山上有我们600多座祖坟,怎么办?”

“镇里打算建一座公墓,咱让老祖宗也住住新房,好不好?他们楼上楼下的,不也热闹嘛。”大家听了,笑了起来。

“廖书记,以后征地标准提高,我们第一期被征的,不就吃亏了?”

“决不让老百姓吃亏,一定会补齐。”

“行!行!就冲廖书记您到家里来,我们一定大力支持,不算小账。”大家纷纷表态。

3个小时过去,大家意犹未尽。

政和,地处闽浙交界,武夷山脉纵贯全境。人均综合实力全省倒数第一,长期是福建省长挂点的帮扶县,被形容为“全省之尾”。县委书记,也被戏称为“省尾书记”。

“当官当到政和,洗澡洗到黄河”,这是当地干部茶余饭后的自嘲。每次省里市里开会,政和干部都坐在角落,轮到发言时一般快到饭点,说者无心,听者无趣。干部调离政和,有时还会收到“恭喜脱离苦海”的祝贺。

2011年6月,廖俊波走马上任。

“郡县治,天下安。”县委书记官不算大,但领导着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掌管一方土地,权力很大,责任和事务似乎也无限,还会面对不少诱惑。这是个干事创业的重要职务,也是考验意志品格的关键岗位。

穷家难当!环顾政和,大山连绵,河川密布。县城老旧破败,连一个红绿灯都没有。县里没有几家像样的工厂,连县委大楼的墙上都有很多裂缝。

上任后,他与时任县长黄爱华作了一次深谈。“依我看,政和相对落后,反倒是个干一番大事业的平台。想想,咱们一起努力,在全国率先蹚出一条县域经济改革发展的路子,打它个翻身仗,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啊!”他微笑着,眼里放着光。

“不怕穷,就怕穷惯了。咱来个大战役,把信心士气提起来!”

开头两个月,廖俊波很少待在办公室,带着人马下乡、进厂、家访、夜谈……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兜里会掏出什么牌呢?

当年8月18日,一个政和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会议,在县城隆重召开。参加人员:全县200多名副科级以上干部;会议主题:政和怎么办;会议形式:务虚。

“神仙会”一开3天,每个人都要发言。

“落后地区,观念也可以领先!”廖俊波最后开了腔,“政和落后,主要是观念、干劲问题。”

“浙江也有山区,人家发展得怎么样?政和向东,过了宁德就是大海、港口,向北就是浙江、长三角,很快高速公路、高速铁路就会修过来,我们条件一点不差。”

此时,他点起了“三把火”:一是深挖传统农业优势,抓好扶贫;二是全力突破工业、城市、旅游、回归“四大经济”;三是把原先分散的园区“三合一”,完善配套、提升档次。

何谓“回归经济”?大家听着新鲜。廖俊波解释:“光在上海,就有3万多政和人创业经商,他们想为家乡出力,可以动员他们‘回归’啊。”

他最后亮出底牌——自他开始,县里所有干部上一线。

廖俊波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同志们,政和这种现状,我们当干部的怎么坐得住呢?”

“这哪里是什么务虚,分明是一场动员。”时任县委副书记的魏万进说,“老廖这人从不务虚,做事都是先把路数琢磨透,再来跟大家沟通,说着说着,就把他的想法灌进你脑子里了。”

建设集中的开发区,地从哪来?廖俊波穿上运动鞋,背着地图,带着人在城郊的荒山、河滩里转悠,然后会商,最终敲定了一片山地,分期开发。

钱从哪来?初期,光架桥铺路就要5000万元,可政和过去连30万元的项目都要上常委会。

“大家看,咱能不能先不建县委办公楼,搬出来分散办公,这不就有4000万元了吗?其他再争取各方支持。”廖俊波跟班子商量,“我们已经慢人一大截,等不得了!”

他找到县长说,无论做什么事,一般都有人赞成,有人不赞成,有人观望,所以下手一定要快。“认准的事,背着石头上山也要干!”

万事开头难,征地就是一难。于是,就有了县委书记做客农家的那一幕。

能去现场,就不在会场——园区开工,廖俊波恨不得吃住在工地。每天再晚,他都要到工地走一趟。没有光,就打着手电对着图纸看,或者让司机打开车灯照着看。

3个月后,征下了3600多亩地,无人上访;半年,首家企业达产;一年后,工厂招工的广告贴满大街小巷。当初被一些人认为是“画饼”的计划,连骨头带肉,摆在了人们眼前。

“这个园区,是廖书记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副县长葛建华说。

人大、政协的干部,过去很少介入具体经济事务,廖俊波动员他们都上“一线”。在老城区征迁中,他得知当时的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许绍卫威信高、有办法,就两次登门请贤。

“你看,我头发全都白了,怕力不从心啊!”许绍卫摆摆手说。

第三次登门,廖俊波手里多了样东西,一盒专门托人从香港带回的染发剂。

“老许,你不是嫌自己头发白吗?这个东西好,一用就黑,马上显年轻。”廖俊波打趣说,“城建没你出马,恐怕不成。”

“书记大人这么高抬我,我哪里还有退路,只能试试喽。”许绍卫哭笑不得。分手时,两人长时间地握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