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载忘我工作生命无悔
1970年4月,正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我开始出现大便脓血。同年5月,我回城到医院检查,当医生告诉我得的是直肠癌,需要手术治疗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当年,我只有19岁。19岁,如花的年龄,风华正茂,充满幻想的年龄,而残酷的现实摆在我面前,我完全不能接受直肠改道。我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意改道。第一次手术在我的坚持下,做了直肠吻合术,不幸的是,半年后原位复发。
1971年5月,我到北京协和医院,做了直肠根治术,即直肠改道。经过一年的病痛折磨,当我一颗伤痛的心在慢慢恢复之中,病魔再次向我袭来,我发现左下腹有一个鸡蛋大的肿块,且长势迅猛。1972年4月,我不得不再次住进北京协和医院,医生曾先后三次穿刺,怀疑直肠癌再度复发,因检查结果无法确诊,只有剖腹探查,所幸的是,包块完整切除,病理报告为:左侧卵巢良性肿瘤。在3次手术后,我只想早点参加工作,不想靠父母养我一辈子。
1972年10月,在街道党组织的关怀和帮助下,我来到一家街道企业武汉氧气表厂,我满怀喜悦地来到工厂,开始了新的生活。可面对我这个癌症病人,人们并不是热情地欢迎,而是怕我成为企业的包袱,我从人们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当我第一次准备化疗需要病休时,大家一下子议论开了。刚来不久,就化疗、病休,那以后还不知道怎样。从那一刻起,我清楚地意识到要想得到别人的承认,不成为社会和企业的包袱,我必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勤奋、努力地去工作,赢得人们的理解和信任。
我毅然决定放弃这次化疗,悄悄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人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癌症病人,一个瘦弱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刚进厂时,我搞校表工作,表有高压和低压之分,高压表强度大,精密度高。当时我搞的是高压表,我不仅出色地完成了定额任务,甚至有时比别人的产量高出一倍。后来搞检验,我还兼管统计,一人干两人的活。担任生产组长,我把生产安排得井井有条,兼任团支书,我更是各项活动的积极分子。进厂5年,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图为余焕彩。
生活的路总是不平坦的,对于我一个患直肠根治术的病人来讲,生活中的不方便可想而知,我也曾经自杀过,我一次服下5T氟尿嘧啶100片(一个疗程的化疗药),以死来解脱疾病的痛苦和折磨,可是事与愿违,我没有死成,药物是慢性中毒急性发作,在一夜间,我掉光所有的头发,发烧让我不省人事,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清楚地意识到,我没有死,一个生命又活下来了,从那以后我常想,既然连老天爷都不要我,那我只能好好活着。
从此以后,我的工作、学习步入正轨,我由一名普通的工人、检验员、团支部书记、工会主席、生产副厂长,到厂党支部书记,尔后,调到宝庆街办事处劳动服务公司任副经理、经理(2000年四街一委合并为现在的汉正街办事处)。每一次的工作变动,说明了人们对我工作的认可和信任,我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可是病魔再一次降临,1983年,我发现右下腹有一肿块,便住进了湖北省肿瘤医院,再次做了右侧卵巢、子宫及子宫附件切除术,4次手术,使我的肌体不健全,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爱情、婚姻、家庭都与我绝缘了,至今我仍然孑然一身。我常想,虽然我的肌体不健全,但我有一颗健全的心,我生活中的不幸在工作中得到了补偿,在工作中我尝到了生活的乐趣,在奋斗中我看到了自己的价值。参加工作30多年来,不管工作怎样变化,我总是干一行,爱一行。
一个人不要去计较命运之神对自己是否青睐,更不要去计较社会对自己是否公正,而要多问问自己能为社会做些什么,又究竟为社会做了些什么?2006年,在我退休前,我完成了多年的愿望,办理了遗体无偿捐献手续,我想在我死后,我的遗体解剖一定会对祖国的肿瘤医学有着研究价值,我无怨无悔。
(现代健康报2008年10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