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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通往全世界的桥梁

文 / 乔纳森·威尔逊

足球记者很容易变得漠然。我们在路上耗去了大部分时光:从宾馆赶赴机场或火车站,再来到球场,然后又回到宾馆,如此反复不停;有时要详查某个转会的各种流言,而自己明知道这笔交易不会发生。看比赛才是这份工作真正要做的,但只能偶尔停下来真正看一会儿。每个赛季要到球场看80~100场,还有约400场是通过电视看的。比赛经常不好看,可要想保持对足球的兴趣,比赛得踢得精彩才行。不过,火车上无意听到的一句评论、一封不经意的电子邮件,或者Twitter上某条留言,会触动你回到现实,意识到做跟足球有关的工作是多么荣幸,足球这种现象又是多么非凡。

将运动——尤其是足球——认可为一种文化模式,别的国家我不谈,在英国是很晚才有的事。将舞蹈、诗歌和雕塑视为某个社会的象征,我们很容易接受,还鼓励对其深入研究,梳理出多样寓意,而足球通常被忽略了,多半是因为那种观念:认为只有劳工阶层才会追捧足球。其实这没什么道理,跟舞蹈、戏剧和音乐一样,足球同样是一种要求高超技巧的自我表现方式,它以规则和原则为框架,需要其他参与者的互动和理解。几乎找不到哪种对“艺术”的定义能包含舞蹈、戏剧和音乐,同时又将足球排除在外。一旦接受了这一点,那就一目了然了,无论从观者还是参与者的角度看,足球都是世界上最流行的文化模式。

不仅如此,作为一种最全球化的文化模式,足球几乎受到所有人的关注。是的,总有人对足球不在意,可世界杯的热潮无处不在。从巴西到中国,从英国到莫桑比克,从日本到加拿大,东、南、西、北……人人参与其中,而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诠释。1863年那群英国公学的学生开始起草足球规则时,他们的确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创造了一项几乎有无数种玩法的运动,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方式。

那些诠释如何随着时间而演变,正是这本书要讲述的,在并非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它还讲了足球思想的传播和变化,观察了不同文化如何相会及相会的效果。就其主题而言,这本书放眼全球,随着多种语言版本相继问世,从它的发行来看,也成了一部全球化的作品。我很高兴,现在中国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今后,当又一场乏味的0-0让我心生厌倦,当我在回家的长途火车上陷入沉思,我会尝试提醒自己,足球是最全球化的文化奇观,而自己正参与其中。足球,即便有时不那么精彩,也足以构成从英伦通往全世界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