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又被追杀
玲珑板着脸,冷道:“我好的很,像你这般胡言乱语,才是病的不轻。”
薛小成莫名摇头,不再多言。
正当她再要说些什么时,只听她寝房那头,周婶一声“啊”的尖叫,还有阿狸的吠声,似是发生了什么惊惧之事。
玲珑与薛小成目光交汇,只觉异常,瞬间起身来至寝房门口,门边,周婶端来的点心盘子已碎,周婶见两人过来,指着窗边口颤畏道:“姑娘,有黑衣人把小公子劫走了!”
窗边还留有脚印,盆栽被踢的七零八落,目光再次交汇,两人从窗边追了出去,阿狸在房间里嗅了嗅,忽的窜出房门,离开了关宅。
黑衣人携带着昏迷的纪思尔行到一处巷口,见到竟有人特意等候在此处,愣了片刻,黑衣人又看了看后头,暂时还未有人追来。
“你挟持这小孩儿,是要做什么?”
黑衣人冷道:“少管闲事。”
“你的事,我怎能不管。”
“你又为何在此?”
华衣人清凌凌的笑:“方才,我在棋馆见到茱萸,她竟然叫一个女子嫂嫂,那女子与我有一桩恩怨,我好奇,遂跟了那女子一路,不成想,在这又碰上你,想来,那女子便是传说中为妃的民间女子了。”
“你与她有恩怨?”黑衣人眸中微冷。
“上次在醉风楼后街,她听见了你我谈话,我没能杀得了她。”
“你说什么?她听见了?”黑衣人抽了抽唇,冷言:“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慧么,她听见那些,你竟还让她活着!”
华衣人瞧着趴黑衣人肩上的小孩,睡的极香,想伸手去触碰,黑衣人避了避,他疑惑了道:“这小孩是谁?你劫他做什么?”
“不关你事。”
“是南宫祤的儿子?”
“当然不是。”
“也对,他碰都不碰你,哪里会有什么儿子。”华衣人轻笑。
黑衣人双眸极冷,隐忍发作。
华衣人道:“你这般在意这小孩,不如,将他交与我,至于那女子,放心,今日之后,不会再有威胁。”
关宅离大街稍远,外头只是住宅街巷,如此大白天,即是黑衣人,应当不会去惹人瞩目的大街。
玲珑与薛小成追到一侧,只见不远处有一黑衣人与华衣男子的背影,纪思尔早已被打晕,此刻已落入华衣男子手中。
黑衣人与华衣男子似是在言语商量,又忽然起了争执。
黑衣人不肯,想去抢回来,但察觉玲珑等人追过来,也顾不得这小孩太多,只放话道:“你若敢动这孩子的命,我绝不饶你!”
旋即黑衣人散开隐去。
华衣男子也携着纪思尔快速离去。
玲珑与薛小成分工明确,玲珑担心纪思尔,自然追那华衣男子,薛小成则是去追那黑衣人。
华衣人穿着自然,无需避讳街头人群,玲珑追他至大街上,只见人群隔挡,错开了许多。
等她追至街角一处,华衣人手中并无纪思尔的影子,只怕是早已与人接头,把纪思尔接到了别处。
华衣人在街角等着她,笑容可掬:“姑娘,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
玲珑自然也已瞧出这人是当日劫官银的主使,亦是王后的爱慕者,但可惜,她并不知他名字,而对方能在关宅后巷与黑衣人接头,想必已经弄清楚她是谁了。
“那小孩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她冷冷一问。
“他自有他的去处。”华衣人凉了音:“上次你与那江湖人坏我大事,今日,这笔帐定要好好与你清算。”
唰唰几声,她身后闪现了四个便衣人。
华衣人转身前,对那四人淡淡的交代一句话:“杀了她,莫留活口!”
言毕,华衣人离去,街巷一片刀光剑影,向她袭来。
对方有好几人,且又有刀剑,她却是空手,躲避过好几次杀招,才夺过其中一人手中之剑,将几人击退数步。
很快,又对她形成一个半形包围圈。
几人目光凌狠,要再上来杀她,玲珑欲提剑迎敌,忽的,她察觉后背有人靠近,约摸是背后有人趁机偷袭。
她立在巷子中,前方,是四人凌狠狰狞的面孔,持剑朝她冲上来,后面,不知是何人,那运轻功飞踏过来的脚步声,她却听得清楚。
这时候,她哪管什么,一念反应,她注意打定,在四人冲上来之前,回头,便是朝背后那人狠狠刺去。
然而,背后人影反应极快,在她出手之时,早已偏移寸步避过,甚至抓着她出剑的手,她微微一惊。
不待她反应,只见面前的这抹紫衣人影,旋身窜到她后背,握住她的手,用剑挡了那四人冲过来的击杀。
手上有一股强大的劲气波动,剑呲然划过那四人的剑,那四人承受不住退开几许,待镇住脚步,四人还想再过来。
手中剑炳被人轻易夺去,她微愣,只见一抹紫色的影子,在她眼底轻闪而过,出手快准狠。
等她回神,面前已横尸四条。
三步处,立着一个提剑的紫衣背影,剑尖滴血流落。
这个人……
人影冷冷丢了剑,甩在一边,唇边讥讽嗤道:“明明功夫不强,却偏要逞强,你竟那么想找死。”
玲珑有些缓不过神,他在说她?
帮她还这么得嘴不饶人,她功夫的确弱,可这也不该是他讽刺她的理由,难道谁规定她非得武功高强不成?
也懒得理他,心急纪思尔,便快速对他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还有急事,来日有缘,再还你这恩。”
道完谢,她走出一步,那抹紫衣人影却忽然厉声道:“别走!”
片刻,已快步闪身挡住她去路。
人影容色异常,不见一丝血色,只是静默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几乎是要把她全剥了看通透。
她察觉此人不太好惹,遂道:“公子想如何?”
他身影再是微顿,有些不可置信,深皱眉头,唇边颤动:“你……你刚刚说什么?”
玲珑见他面色难看,以为是不喜公子这称呼,看他年纪不大,便改道:“少侠,我真有急事,咱们来日再会。”
说着,便要从他身侧离去。
哪知他偏是不让,才踏了半步,人影双手忽然往她眼前一捞,她整个人被迫旋身,脚步不稳,一下窜入他的怀抱。
这一下,令她猝不及防。
腰间被锁,突然被禁锢得死死地。
脸碰到他胸膛,衣料上的香味窜入鼻中,她懵愣的不止半点。
这算什么?遇到神经病?变态?当街非礼她?救了她还得以身相许不成?年年有怪事,今天特别多!
当然对于这种人,她有办法对付。
紫衣人影的面色,从开始的对她言语冷屑,再是不可思议,震惊,以及拥她入怀的欢喜至极,到如今,却一瞬间化成了痛苦复杂。
禁锢她的手微松,她得已解脱。
而他握着自身一处,微微弯了弯腰,容色煞白。
果然,即便是绝顶高手,命根子都是最脆弱的,尤其是这种见色忘情的。
退离几步,她冷道:“本以为你出手相救,是个侠义之士正人君子,想不到却是个如此无耻好色之徒,记住这教训,以后好好做人。”
他咬着牙,弯腰得更厉害,有痛难言,瞧着她放完话,远远离了去,消失在这巷口边。
许久,痛处稍缓,他才回神,不知是痛苦冷笑还是讥讽自嘲,喃喃道:“呵,你谢我,你居然谢我。”
玲珑回到街上,不知华衣人去了何处,以她一人之力,也非那华衣人对手。
她不免猜测,华衣是否知道她是谁?是知道关玲珑还是关小豆?华衣人劫持纪思尔做什么?那华衣人与南宫祤过不去,处处作对,上次还劫官银,那华衣人可否知晓纪思尔是南庭侍子?是否想从中利用做点什么?
又或者,这华衣人与她有怨,莫不是把纪思尔当她儿子了?华衣人杀她都不带眨眼睛,纪思尔在他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一大串问题在脑海徘徊,她心中极为不安,在被夏王发现前,一定要安全带回纪思尔才行,否则她会大祸临头。
看到墙角的符纹,她去了另一地。
院子是被她踹开的。
院子中栅栏边,正在喂马的玉绝被这一脚惊觉,以及她的着急呼唤。
“师父!”
他回了头,瞧她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淡淡的音,第一句话是:“你又被人追杀了?”
“师父聪明绝顶,赶紧的,帮我个忙救个人。”玲珑快步过去。
他道:“不去。”
玲珑急道:“上次开玩笑是我不对,我道歉,师父别矫情了,再不救人,我会被夏王给掐死的,你忍心吗?”
“死就死,要心疼也不是老子,关老子屁事。”他冷漠的行到一侧,又抓了把马料。
玲珑跟过去:“被劫的人是个小孩,师父你一向仁厚,救救他呗。”
“天王老子也不救,你离我远点,我还想多活几年。”嫌弃的撇了她一眼,拍了拍手,他便要进屋。
玲珑半路拉住他:“师父还给我留记号,肯定不会弃我不顾,那小孩是南庭侍子,他若出事,夏朝与南庭绝对会起火,师父你……”
他冷漠的截断她的滔滔不绝:“你说那小孩是谁?”
“南庭侍子。”
“他是不是叫少正思尔?”
“对,没错!”
他忽然的跨步到马厩旁,快速去取下刀剑,利索的跑出了门边,回头见她还杵着,着急不耐烦道:“还愣着干嘛,快点去救人啊!”
玲珑瞧了他多眼,跟了上去,顺带说道:“劫他的人,你见过,上次在破庙与我们交过手。”
容府。
“茱萸没来过?”
“公主不曾来过。”
“那冥解忧呢?”
冥栈容低了低眸子:“娘娘午时带侍子来过,用完午饭便离开了,草民以为是王上带娘娘回了关宅,真不知是公主带娘娘私自出宫。”
踱了步子,南宫祤便要出门。
不远处,花忍从屋顶一路慌忙闪现,与两人道:“关宅出事了,侍子被劫,薛小成和玲珑姑娘都不知去处。”
南宫祤唇色微珉:“弃瑕呢?”
花忍道:“不在地道,不知去处,只怕是与白衣女子去了别的地方。”
他瞧着暗沉的天空,如同他此刻的心境,没有花忍没有白衣女子,连薛小成都不见踪影,她那点功夫,跟人硬碰硬只是找死,若是有人要她性命,轻而易举。
遂冷道:“花忍,你去使动夏家全部暗卫,务必找到她,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长街,黑夜。
玲珑与玉绝在街上寻找查探,人流越来越少,天色越暗,两人也越是着急,忽然背后一声狗吠。
玉绝回了头,见到那条狗,轻声呢喃:“阿穆尔?”
一出口,便觉自己想多了,阿穆尔是她曾经养过的爱犬,天生灵敏,即便是军部养的狗也不如它的鼻子,不过,以前发生了太多事,阿穆尔在战乱中流离,早已不知去处,这条狗是长的有点像,但应该不是。
正当他肯定不是时,忽听见她欢喜道:“阿狸!”
玉绝深深看着她,又看着这狗。
莫非……还真是……
真是奇闻怪事。
阿狸蹭到两人旁边,朝两人叫了好几声,玉绝道:“这狼狗今日有没有见过少正思尔?”
“有,陪他玩了会儿。”
“想必,是狼狗闻着气味,寻到少正思尔的踪迹了,咱们跟着狼狗。”
两人一路追随,只见狼狗一头窜入黑暗中,绕过好几条街,才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地方。
此处花灯霓虹,热闹非凡。
阿狸率先窜了进去,太过热闹,也没人会去在意一条狗。
玉绝道:“你进去吗?”
玲珑面色微硬:“进。”
“我在里头等你。”说着他已跨步进入里头,隐没踪迹。
门口边还有妖娆女子的嗲声:“大爷,来玩呀。”
玲珑胃里有点翻滚,抖了抖身子。
醉风楼在别人口中是青楼,涉及风雅谈趣,楼中女子至少都是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陪客但也陪得高雅,这春红楼也是青楼,却明显就是个放纵的淫~欲之地。
虽叫法一致,但此青楼非彼青楼,她以前常说的逛青楼是醉风楼那种,绝非是这种不堪之地!
夏朝有法明令不许招女子为娼妓,更不许私交淫~欲,但还是有些为钱不怕死的人依旧踩在法令的边缘试探。比如,这家在夜晚生意兴隆的春红楼便是,歌声嘹亮,竟无人前来辑查,只怕是背后有官撑腰。
她关玲珑虽然能不知廉耻偷窥上次那对恩爱夫妻谈情说爱,但面对这种一推开门便是大型的现场……
若被南宫祤知道,纪思尔被人劫来这种地方,他的后妃竟然来这种地方,一定会掐死她的,一定。
她挪了挪脚步,进还是不进?
进吧,里头现场不堪入目。
不进吧,纪思尔又是她弄丢的,不好交代。
深呼吸,她给自己打气,无论看见什么,都当眼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