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奈何
烛离前往升梧宫给白小羿贺满月一事，让升梧宫长满了面子，白荼对此得意极了。
后土看着自家傻乐呵的小儿子，也忍不住摇头。
“小五既然舍不得烛离，怎不劝她多久几天？”
对此，白荼也是一脸无奈，他自以为已经和烛离情比金坚了，却没成想，在烛离眼中，他抵不过那北寒之地的几头神兽。
好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的送烛离离开。
“我也想啊，可是烛离说，她要回月宫给神兽喂食。”白荼满脸不开心，“娘，您说那都是神兽了，还不会自己找饭吃，该不会是假神兽吧？”
“神兽啊。”后土端坐在院子里，看着院外的桃花，“烛阴的月宫里的确有四头神兽，比你的眼神还真的真神兽。”
连她都不知道，烛阴当年是从哪擒住的四头神兽，凶猛异常，简直就是凶兽。
“烛阴？”白荼突然想起，好奇问道，“是烛离的娘亲？”
“正是。”
“娘，听说烛阴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战神，到底是不是真的？”白荼顿时来了兴趣，他小时候听说过烛阴的故事，只是不知何时，这个名字再没人提起了。
“烛阴呐，她是这世间最强大最美艳的神，当年若不是她不情愿，天君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再强再美也比不过娘亲，我娘可是造轮回的神。”白荼干脆坐在地上，似奉承的看着后土，“所以娘给我讲讲烛阴的故事吧。”
“娘听说你喜欢烛离，这打听人家的娘做什么？”后土故意瞅了白荼一眼，她的小儿子也长大了，知道喜欢姑娘了。
只是不知道，他恋上了烛离上神，是福还是祸……
听说烛离，为了一个令羽，强闯了天宫。也不知他的宝贝儿子，在烛离眼里，算得上什么。
“哎呀，娘，您就给我讲讲吧。”白荼撒娇，颇有一种不讲他就要撒泼了的模样。
“好，好，讲讲讲。”后土无奈，唉，儿子长大不由娘了。
由他去吧。
“烛阴为人冷淡，却好战，所以娘对烛阴也不是很熟悉，只算说得上几句话。”后土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烛阴是父神的弟子，行九，当年天下大乱，父神命烛阴为代天君，平了一个天界出来。只是，烛阴好战好自由，止战后她不愿为天君，就随意指了一方将领，顾自逍遥去了。”
“后来，也不知为何，烛阴又跑去劈了一方魔界，收留世间妖魔族类。”
“只是烛阴在魔界炼化魔气之时，不知为何入了魔，后便成了魔界之主，更是纵容魔族胡作非为，可这天地间有谁能与烛阴一战啊。”
“再后来，我师兄烛照只身入了魔地，与烛阴大战了一场，企图能够唤醒烛阴。”
“可是烛照不忍对烛阴出手，反倒被烛阴砍断了双翼。”
“双翼？烛照还有双翼？”白荼顿时好奇。
“是啊，烛照是这世间唯一拥有双翼的蛟龙，也是除了父神唯一能与烛阴一战的神仙了，当初你爹坐上人间的帝王，那扶持他的白芷仙人。便是烛照。”
“然后呢，烛照断了双翼，那烛阴呢，她又怎么样了？”白荼急切的追问。
“烛照此前受过很重的伤，又被烛阴断了双翼，好不容易唤回了烛阴，自己却耗尽了精血，当时就灰飞烟灭了。”
“而烛阴，由神入魔，又由魔入圣，虽看着烛照在自己眼前消失，却根本就不相信烛照真的死了。”
“烛阴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为了寻找烛照，把人间弄得血雨腥风，生灵涂炭。”
“可烛照不是神吗，她干嘛去人间寻找烛照？”白荼不解，立刻问出声来。
“因为烛照是人间的守护神，烛阴或许认为，烛照只是如往常一般，隐匿在了凡人之中。”
那时，烛阴为了把烛照找出来，不仅翻闹了人间，仙境，魔族，但凡有生灵的地方，都被烛阴翻了个遍。
只是这些，仅凭着三言两语，是断不可能说得清楚的。
那时的烛阴，单是站在那里，就足以令生灵破胆。
“烛阴惹得生灵涂炭，我造的轮回因此不堪重负，出现了裂痕，为此，我大骂了烛阴。”
后土仍旧记得，那时轮回出现裂痕，她无力及时修复，看见了终日酗酒，浑浑噩噩的烛阴，终究没忍住质骂她。
“师兄死了，我也不愿相信，可师兄已经灰飞烟灭了，凡人何其无辜，生灵有何罪过，即便你要泄恨，也该泄够了吧。”
“师兄最不愿看见的，就是生灵涂炭，烛阴，放手吧，烛照他，回不来了。”
后土回忆着，仿佛那时的一幕一幕恰是昨日发生的一般。
那一袭血裳，孤傲的执着剑，满眼决绝的张狂。
“那后来呢？”白荼听得仔细，见后土不说话，紧张的问道。
“后来？许是烛阴觉得累了，她砍断了马桑神木，造下了奈何桥，让我渡亡灵入轮回。”
“奈何桥成，烛阴身心俱疲，她倒在了忘川河畔，鲜血染红了整个三途河，开出了世间最美的彼岸花。”
世间皆道，三途河畔乃天地至宝，孕育出了世间绝有的彼岸花。
只有她知道，那一望无际的彼岸之花，是因烛阴的血而生的。
“就是那时，烛阴生下了烛离，就此下落不明，杳无音讯。”
“烛阴就那样失踪了？”白荼觉得不可置信，砍断马桑神木，造下奈何桥，鲜血开出忘川府的彼岸花，这任一件事都不是普通神仙能做到的。
烛阴她真不愧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
“是啊，烛阴造的奈何桥确实不凡，到今时都用得很好。”
“只是她砍了马桑神木，马桑是天地自生的神木，本就带着雷劫。”
“烛阴失踪后，天道怒了，马桑神木的雷劫将天劈了个窟窿，一时狂风不息，洪水不止。”
“那烛阴呢，她有没有再出现？”白荼追问。
后土望着天，摇了摇头，良久。
“烛阴不曾再出现，众神无能为力，母神无奈只能以身补天，归于混沌了。”
“这个我知道，我在书简里读过。”白荼惊叹不已，“原来母神补天是因为烛阴砍了马桑神木。”
“可砍马桑神木是为了造奈何桥度凡人亡魂，为何会出现天罚，难道奈何桥还造错了不成？”惊叹之余，白荼又有些不解。
“马桑有灵。”后土耐心解释道，马桑神木自带灵气，乃混沌之时自然生长，自然是带着脾气的。
想来马桑神木并不愿意被烛阴砍断，并不乐意成为度凡人的奈何桥吧。
可凡人乃母神所造，马桑天地神木，为何会不愿意度化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