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六礼聘（七十三）

更何况，一个奴婢抬的妾，连“纳”都算不上，顶多算是收了房。

甭管他会有多喜欢多宠爱她，只要是妾，就违背不了嫡妻的心愿。只要是庶出，就永远消除不了嫡出的歧视、反抗不了他们的命令。

在这个对女性满满都是恶意的世道下，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能给予的最大的尊重与爱，就是三书六礼正儿八经地与她成婚，其它的都是虚的。而燕洵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要带她回燕北，光明正大地娶她，要她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更何况，她若还在青山院，那她的人生就只有深宅大院里几个为奴做婢的女子间的争斗，最大的目标就只能是当上一个男人的正妻。然后指望着自己的地位随着自己夫君儿子的地位水涨船高。

她不会拥有如今这样广阔的世界，更不会有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她不会是大燕未来的王后楚乔，不会手握一国国运命脉，不会创建这么多会代代传递的机制，不会是扬名天下战无不胜的巾帼女帅，更不会在历史中留下自己的名字、证明自己的存在。

她和燕洵在一起的这五年里，她却拥有了这天下一代又一代无论男女都梦寐以求的一切，尤其是女子们的一座丰碑。

燕洵和她的爱情，是彼此成就的。

喝醉了才知道你最爱谁，卸下光环才知道谁最爱你。

如此简单。

“不过，在青山院那一年，我一点儿都不后悔，无比感恩。”楚乔顿了顿，很真诚地说。“我从你身上学会很多。”

所以，也请让我礼貌地结束这一段纠葛吧。

宇文玥沉默良久，手缓缓抬起，在空中停顿了许久，终于是接过了残虹。

在抬眸，宇文玥的眼神充满凌厉的攻势，似乎也是压抑在心中已久的问题，一齐砸了过来。“你们是否有想过，一下子就给西蒙大陆上这数以百万计的奴隶们自由，会是怎样的结果？你有没有想过，自由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楚乔没有料到宇文玥突然这么大幅度地转移话题，也确实没有料到这个问题。

她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从奴隶制存在的那一天起，就有无数人挥头颅洒热血想要终结它。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问过自由会带来什么。不是因为没有人有过深思熟虑，而是因为我们谁都无法预知自由会带来什么，也永远无法预料，但自由永远是第一的。”

“就算释奴真的能发生，之后也只会是这西蒙大陆多了数百万一无所有的贫穷流民，他们没有读过书，绝大多数人都大字不识，愚昧无知，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创造一个未来，又有何益？”

楚乔打断宇文玥，斩钉截铁地说：“宇文玥，贫穷和奴役，有最本质的区别，请千万不要混淆了这两个天上地下的概念。”

不过明确这个不同后，楚乔也愿意承认宇文玥说的：“我从前觉得底层挣扎的奴隶和老百姓就是最美好的人民，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淳朴热情憨厚。可是后来我发现了，底层阶级的人民，他们大部分没有那么美好，他们也是普通人，有着一样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