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沐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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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崇吾卿潇

在上位的天君倒也清楚了如今的情势,看宣尘这番模样怕是与君潇关系匪浅,自己实在不好下令再将君潇怎样,但她又是实实在在的犯了欺君之罪,若是放过了她,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想到这一切都罪魁祸首便是容折,他心情略有些不爽,因此看容折的目光也渐渐阴寒了起来。

容折只觉有道灼灼的目光自头顶落下,紧锁在自己身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额际竟是生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天君道:“那不知君潇如今,可是在崇吾山?”

“我就在此处!”不料殿门处传来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

来人,正是卿潇。只见她一袭青衣,仙风卓然,手执紫鸣笛款款而至,她神情不喜不愠,但她脸上平淡时却更加牵人心魂。

总有一种极大的威慑力在其中。

她就这样,当着四海各路神仙的面,毫不畏惧,脚下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的坚定。

看到她的那一刻,这灵霄大殿中似是较于之前静了许多。

她在宣尘面前站定,这时她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宣尘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随后一想,大约也是容折前来九重天告状一事传去了崇吾山,令她知道了此事,所以才会独自前来九重天。

如今她来了,倒也好,便趁着这个机会将卿潇的身份挑明了罢!

卿潇笑道:“我去揽月居寻你,可将离说你不在,便猜到你来了九重天。”

“如今你来了也好,”他看了看四周一群被惊的目瞪口呆的四海众神,嘴角带出一抹浅笑,“这些个神仙们都在,过些日子你的拜师仪式上,也省的嫡姐制些请帖一家家的去请了。”

卿潇点了点头,目光又扫过容折与西海水君,这才看向高位上站着的天君,她带着笑向天君行了一礼,“崇吾山卿潇拜见天君。”

天君灼灼的目光紧盯着她,她亦毫不畏惧的对上天君的眸子。

天君道:“你,当真是君潇?”

“是,却又不是。”

“真正的君潇在千年前便已受天雷罡火之刑,死在了诛仙台,如今站在天君面前的,不过是一名带着君潇的记忆,带着她所有的希冀与仇恨的人,我唤作卿潇。”卿潇一字一句,言词铿锵。

天君不由得退后了一步,看着卿潇眼中的凌厉之气,身为四海八荒众神之主的他,竟是生出了一丝畏惧。

似冰霜般令人生寒,如罗刹般使人畏惧。

良久,才听天君道:“宣尘上神,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这卿潇又是何人?”

宣尘低笑道:“怎样的一回事!不知天君身为我崇吾师门之人,可曾听玄真师兄说过一支唤作紫鸣的神笛?”

天君是天神之主,亦是一位好学的天神之主,他尚是天族太子之时,曾拜入崇吾山玄真座下,是玄真上神的首徒,天君绝大多数的仙术都是出自崇吾师门,他敬重玄真,敬重崇吾山,哪怕是之后继位天君,也不曾忘却过玄真上神的授法之恩。

他自然是听说过神笛紫鸣的!

宣尘从卿潇手中将紫鸣笛接过来,又施法传向天君,“这样,天君可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君神情又是一滞,心中极其不愿相信眼前的紫鸣笛,但这却是真真切切的神笛紫鸣。

这件法器,天君是绝无可能认错的。紫鸣笛原是一块不凡的紫玉,不凡之处便在于,此乃女娲娘娘眼中练了万年的九天紫玉,后被羲梵帝神造了只笛子出来。这紫鸣身上所流动的紫光,是大地之母,女娲娘娘的灵气。

这是一件上好的灵器,且是一件认主的灵器!

自己曾经的孙女,如今竟是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师叔,此事,何其荒唐啊!

宣尘道:“相信家师身归混沌前所说的这件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这笛子也是真真切切的神笛紫鸣,因而眼前之人,便是我崇吾山羲梵帝神曾于冰境圣地所收的徒弟,卿潇上仙。”

众人很多疑虑与不敢相信,但碍于宣尘与天君,不敢说,但也有一些大胆之人交头接耳的议论。

有曰:“这这这……当年的君潇公主当真是崇吾山羲梵帝神名义上的徒弟?”

有曰:“依我看,此事怕是真的,这紫鸣笛又如何能有假!”

亦有曰:“就算君潇公主不是羲梵帝神名义上的徒弟又如何?听宣尘上神所言,崇吾山都已经承认了,还轮得到外界置喙么?”

其余人连忙附和:“司棋仙君说的极是,极是啊!”

天君此时脸上的神情亦是异常好看,像极了黄昏时的天际,红霞染天,却平添了一些沧桑。

卿潇目光扫过天君的反应,然后看向地上颓然不已的容折与西海水君,他三人倒是极有默契的摆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眼看着殿上各路神仙的交谈越来越烈,如今亦是时候不早,西边早已织出了艳红的晚霞。宣尘担心卿潇才刚醒来,未来得及好生休息,就去西海打了一场架后又来了九重天,如此来回折腾,恐她劳累,遂贴心的出声来打断正议论的如火朝天的各路神仙们。

“我与两位师兄师姐寻这一位小师妹,寻了数万年,如今好不容易寻到,自然是要叫她早日正式入了师门才是的,因而五日之后,将会在崇吾山为师妹举行拜师仪式,届时还望各位赏脸来访!”

此话一出,又是全场哗然,连卿潇都有些诧异在其中。

“五日之后,会不会太过急切了?”天君不禁问道。

宣尘道:“不会,拜师仪式一事,师兄与嫡姐早已准备妥当,不过潇潇的身份一事还未在四海八荒传开,如今正好有个这样的机会。拜师一事宜早不宜迟。”

一番话,堵的天君寻不到别的理由来阻止,偏生的他又不好动用天君的权力强制着阻止,不若,是为不敬。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将紫鸣笛又传向了卿潇。

卿潇笑着接过紫鸣笛,拿在手中端详了几眼,目下余光看到呆若木鸡的容折,便将紫鸣笛好生收好。

她看向高台上的天君,“天君,拜师是一事,卿潇这里却还要另外一事!”

天君看向她,语气中有着一丝不可言说的疲劳,“卿潇……上仙,还有何事?”

“容折皇子的伤是我打的,我亦却是因为千年前的君潇才去西海寻仇,他今日前来九重天告状倒与千年前那次不同,说的却是真话。”

她笑了笑,“所以这次还请天君莫要降罪于他。”

她这样一说,自是有她自己的思量,纵然在场的神仙们皆是满脸疑惑,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这也算是给天君解了围,给了天君一个台阶下,如今宣尘这样护她,又坐实了她崇吾山羲梵帝神徒弟的身份,天君又怎会因为她和崇吾山撕破脸,但若这样放过了她,天君的脸又要往何处放。

天君自然会牢牢抓紧这个机会,当下便道:“大抵也是容折误会了,以为上仙是君潇一时糊涂,既是误会,便也不会重罚,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我令下,西海二皇子容折鲁莽无知,罚其受二十一道打神鞭,来人,带其去诛仙台。”

灵霄大殿今日这事,便这样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