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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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五声枪响

我的肩膀已经开始流血了——尽管游戏中对像血这样的液体做得并不逼真,但是我的痛楚感却是完全真实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发动任何技能了。

男教皇吹了吹手里拿着的枪——尽管没有任何烟从那里冒出。他看着被打伤的我,并没有露出丝毫抱歉的情绪。他继续用他那嘲讽的口气对我说道:“像你这样的傻瓜就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我很想回击他,可是我没有那个力气。我多么希望我还是身处第一阶段的游戏里,那样哪怕我的血槽里只有一滴血我也没有任何痛楚的感觉。

可是我现在是在第二阶段,是在一个真虚合一的AR世界,一个无比残酷的对决赛制里,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点击键盘的“X”键来使用回血道具。

我本以为男教皇会多打几枪来把我GAME OVER掉,但是他没有。很显然,他找到了可以折磨我的办法。我忍住疼痛将头往左边偏转,男教皇的右边是女教皇,而女教皇的右边是——被绑着的女皇。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男教皇已经完全无视我了,望向还在瑟瑟发抖的女教皇:“女教皇,我说你也真是的,捉个人还怕得要命。”

“别说了……我只是害怕……背叛……”女教皇的眼睛停留在被绑着的女皇身上。女皇的嘴被纸团堵住了,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

“知道吗?越是害怕的东西越要面对。”男教皇将枪递给女教皇,露出一丝不该有的笑容,“来,朝她开枪吧。”

女教皇用她那发抖的右手握住了枪,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那即将要中枪的是她一样。她小声地对女皇说道:“对不住了,这只是个游戏。”

说完,她的头偏向一边,扣动了扳机,“嘭!”

我眼睁睁地看着子弹打在女皇的左肩上,但我没有办法为她做什么——哪怕是取出子弹我都没有力气去做了。

我的旁边,被审判拴住的国王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扯着他那沙哑的嗓子:“男教皇,女教皇,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同为契约之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男教皇看了看国王,继续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道:“国王,你要知道,在旁人眼中最不要脸的可是那个首先背叛我们的你呀!”

“嘭!”第二声枪响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变得有些不安。如果有第二枪,那么一定会有第三枪,也一定会有第四枪……

他们折磨我的方式就是要在我面前将女皇杀死!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忍住疼痛。这不是现实世界,只要血槽里的血还有,我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挪向男教皇。我不会让女皇死的,绝对不会。正当我准备调出正义之剑时,几张锋利如刀的纸牌扎到了我的大腿上。

“你就好好看着吧,”魔术师看了一眼旁边弹出来的血槽——我的血量连一半都不到了,根据游戏规定,此时的我是动不了的,“弱者,是不配在这个游戏里的。”

魔术师又看了一眼国王,她从男教皇手里接过枪,朝着女皇开了一枪,“嘭!”

我第一次明白“无能为力”的意思。

“嘭!”又是一声枪响,我有些受不住了。求求你,把这些子弹打在我身上吧,请让我解脱吧。我心想。

审判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一把夺过魔术师手中的枪,将枪口对着我的头部,故作同情地说:“正义呀,你是想要这一下吗?我可不会那么便宜你。要知道,她再有一枪就会……”

GAME OVER,这是众所周知的。我虽然能在心里接下这句话,但却无法说出来。第一次,我觉得生命来之不易;第一次,我觉得游戏不是闹着玩的。

审判望着我,扣动了扳机,“嘭!”

这是最后一声枪响。女皇头上显示的血槽里一滴血也没有了。

游戏世界并没有那么血腥,女皇并没有变成向后倒去、瘫痪在地的尸体,她只是定格在死前的那一瞬间,被很多道黑色的条纹覆盖,身上写着“GAME OVER”字样。

她那若隐若现的面孔中,流露出她死前那一瞬间所有的感情:对整件事情的疑惑,对男女教皇背叛的恼火,还有对残酷游戏的无奈。

此时的我仍然动不了,我等待着他们也过来结束我的生命,像折磨女皇一样折磨我,在我身上开几个弹孔。

但是我等到的,却是一丝温暖。我的身体在慢慢恢复,血槽也恢复了满值,但那只是身体和血槽,不是心,也不是精神。

“怎么了?我救了你,你还不感谢一下我?”审判的手中拿着的是她刚才施展疗伤技能的法杖,“本来是想干掉你的,但是看你是一块好料。是否愿意加入我们,一周后给我答复。”

我斜眼怒视着她,口里只吐出一个字:“不!”

审判笑了笑:“所以说你们是业余的呢。不择手段的竞争,这才是游戏的真谛。它不是你要的那种过家家,人没有你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女教皇抓了抓男教皇的衣服:“走吧,一周后再来听他的答案吧。”

男教皇将枪收了回去:“我打赌,他撑不了多久。”

望着那一行人离开,我才开始释放出我的情绪。我用剑去攻击眼前这一堵堵的“不可攻击物体”。现在的我,除了这些,什么也打不过。

我轻轻地用手去触摸定格在那里的女皇,女皇顿时变成了玻璃一样的碎片,那些碎片飘落在迷宫里,打在我的身上。

眼泪从眼里涌出来,我大口喘着气,眼前浮现出了男教皇在提起皇冠失窃时的那种漠不关心,女教皇说话时的那种颤抖,还有他们两个手中戴着的戒指……为什么之前我一直没有发现呢?为什么我只有在一切都晚了的时候才认识到真相?

这时,女皇的导航——三号默默地朝我这边飞过来。按照规则,三号应该给杀死女皇的审判,不过看起来审判对导航并不感兴趣。三号小心翼翼地说道:“正义,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我能信任的玩家,只有你了……”

我没有说什么,任由三号跟在我的身后。这也算是我对女皇愧疚的一种心理补偿吧。

残酷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兜里那生命之叶上面刻着的“二十一”三个字,变成了“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