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社群关系及相关制度

血缘关系和生产关系是与人类社会两种生产密切相关的两种社会关系。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社会关系——社群关系及其相关制度，需要在此作深入论述。

一、社群关系的概念

社群关系是一个词义非常广泛的概念，它泛指人们在政治、经济、科学、文化、社交等各种社会活动和管理过程中形成的多种多样的关系，涉及除血缘关系和生产关系之外的所有社会关系。它与人的本性及社会关系的本质密切相关。人的本性是个体性和群体性的统一。就每一个人而言，都是有独立意志、自我需求、自由行动的生命体，因而具有强烈的个体性。同时，每一个人都是人类种群延续的中间环节，又是劳动群体的一分子，人类种群的发展离不开个人的环节，个人的生存也离不开群体的支撑，因而每一个人同时具有群体性和个体性。社会关系是一个个相对独立的个人之间形成的关系，它的本质是私人性和社会性的统一。人的本性是先天形成的，人的社会关系则是后天形成的，社群关系的形成和发展过程充分体现出人的本性和社会关系的本质。一般来说，在血缘关系方面，个体性、私人性的特点较明显，而在生产关系方面，群体性、社会性的特点则较为明显。对于社群关系来说，社群关系是在个人结成群体或相互之间处于某种关系状态时形成的，这两种特点表现得都较为明显。

二、社群关系的内容

社群关系的研究涉及两方面内容。①社群关系与人类的两种基本生产过程及其相应的两种社会关系密切相关。社群关系主要表现为一种事务性或群体性的关系，指的是特定人员结成某一群体或某一组织时所形成的关系。社群关系往往和血缘关系、生产关系交织在一起，它们分别表现为同一群体的不同的侧面。例如，一个由一二十人组成的原始人的家庭是一个小小的生活群体，家庭成员彼此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同时，这个家庭又是一个小小的劳动群体或生产群体，各个成员彼此之间又存在着特定的生产关系。这个家庭每天都要有生活和生产中的事务要处理，例如劳动任务和食物的分配、丧葬处理、排解纠纷、祭拜神灵、协调外部关系等，在这些事务性活动中，孕育着未来的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等各种社会活动及相关关系的萌芽。这种事务性的活动又可称为“政”务性的活动。在“辞海”里，“政”本身的一个含义是“指集体生活中的事务”。家庭的事务是家政，国家的事务就是国政。顾名思义，“政治”一词最通俗的说法是“集体事务的治理”。在处理家政和国政过程中所形成的关系就是社群关系，它包括政治关系、经济关系、军事关系、管理关系、文化关系、外交关系等各个方面。②社群关系与社会生活和社会活动过程的各个方面密切相关。社群关系最主要的是一种群体关系，不仅包括人们结成某种群体、组织、社会所形成的各种各样的关系，而且包括人们在松散的、非正式的甚至短暂的接触中所形成的关系，如邻居关系、朋友关系、校友关系、仇人关系、乘客关系等。这些关系有的会被相应的制度所制约，但大多数靠人们的认知或文化理念来调整。

三、相关制度的发展

社群关系及其相关制度的发展和血缘关系、生产关系一样，也经历了三个不同的阶段。①本能的生存阶段。在这一阶段，由于群体规模很小，和外部群体接触的也不多，社群关系和生产关系一样，在原始的、低级的家庭形式中表现得并不明显，特别是在以群居、杂婚形式组成的群体中，血缘关系在所有成员之间的关系中起着支配性的作用。②认知的生存阶段。当人类进化到认知的生存阶段时，随着家庭形式、婚姻形式的演变，出现了以男性为主的一夫一妻或一夫多妻的家庭形式。由于婚姻关系的限制和群体规模的扩大，开始出现了由许多不同家庭组成的氏族、胞族、部落等组织形式。不同的家庭之间、氏族之间的联系也逐步增多。在由多个家庭组成的群体中，不同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已不完全是血缘关系了，自然而然地开始出现邻居关系、朋友关系等新的关系。③制度化的生存阶段。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劳动分工的复杂化，氏族、部落的出现以及首领、祭司、武士、剩余产品保管人的产生等，集体的、事务性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稳定，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各种各样的社群关系也以萌芽的状态出现了，并且变得越来越清晰。人们逐渐认识到这些关系并通过某些限定性的举措使这些关系以某种较为稳定的形式固定下来，如集体议事的形式、祭拜神灵的仪式、向年轻人传授狩猎、采集知识、技能的形式、排解氏族内部或外部纠纷的形式等。在制度化的生存阶段，与血缘关系、生产关系的制度化相类似，几乎在同一个时期，社群关系也进入了制度化的阶段。

在生产力发展和社会活动拓展的基础上，氏族成员的社会交往关系及其相应形式的发展是社群关系制度化的内在条件，语言、文字的发展和武装力量的出现是社群关系制度化的外在条件。在这些内外条件的综合作用下，社群关系所特有的各种形式最终转化为制度。血缘关系、生产关系、社群关系的制度化最初好像是三条各自流淌的小溪，它们分别有自己的源头和无数潺潺细流，在发展奔流的过程中最终汇合成一条波涛汹涌的制度长河。在人类发展的历史过程中，无数个小型氏族发展成较大规模的部落，再发展成为更大规模的部落联盟，最后发展成占地辽阔、人口众多、关系庞杂的国家。在这个过程中，家庭和氏族形式演变为部落制度，部落制度演变为国家制度，国家制度演变为社会制度。原始社会只有一种社会形式，还没有出现正式意义上的社会制度。众所周知，人类社会最早的社会制度是奴隶制度，其后依次发展出封建制度、资本主义制度和社会主义制度。人类社会的每一步发展都是制度化的一个环节。每一个环节既是制度化进程的结果，又是制度化进程的新的起点和新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