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树林之谜(2)——迷失
死神蹲在繁忙的土路上,四周被无尽的森林环绕,宽阔的天空一片碧蓝,太阳在无云的天空中自由地散发着炫目的光芒。这些阳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树冠,打在地面上,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让整个森林显得生机勃勃。阳光的充足让每一个角落都闪耀着生命的活力,光线在树叶间跳跃,为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增添了一层金色的辉煌。
小径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高耸,它们的树干粗壮而挺拔,树枝间挂满了成熟的果实或是盛开的花朵,吸引了各种小鸟和昆虫的光顾。偶尔有轻风吹过,树叶便会沙沙作响,和远处传来的溪流声交织成一曲自然的交响乐。道路本身狭窄而曲折,由压实的土壤和散布的石块构成,沿途的村民赤脚或穿着简陋的鞋子,他们的步伐因负重而显得沉重。
村民们或提或扛着各式物品,有的手持木筐装满了刚采摘的蔬果,有的背着用布包裹的货物,小心翼翼地在坡道上调整步伐,防止负重过重而摔倒。沿途,一些人会偶尔停下脚步,与邻里交换几句家常,笑声和谈话声在空气中回响,营造出一种和谐而温馨的氛围。这条小径是通往集市的主要通道,也是人们日常生活交流的纽带。
就在这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死神的思绪却是一片混乱。他抬头观察周围,环顾这片似曾相识却又格外陌生的场景,内心充满了不安和疑惑。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更是让他心跳加速——那是一个女人温暖而熟悉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关怀:“你在看什么呢,儿子,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死神心里一震,转头看向发声方向。对面蹲着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村妇,她的头发散乱,没有任何珠宝装饰,脸上素净无妆。尽管如此,死神却从这平凡的外表下认出了那熟悉的面容——郑天翔的母亲。她的脚上是粗糙的草鞋,皮肤比记忆中的郑天翔母亲要白净,她身上穿着的土著服饰异常醒目,这让死神感到一阵强烈的陌生感。尽管他通过郑天翔的眼睛见过她无数次,甚至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母亲,但眼前这个女人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这真的是郑天翔的母亲吗?如果不是,她还会是谁呢?毕竟在他的记忆中,最近出现频率最高的女人便是郑天翔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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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什么,妈妈,我只是刚刚睡醒,头脑还没清醒过来。”死神正视着她的眼睛回答道,他在心里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心平气和地说出“妈妈”这两个字的,就好像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或者说是自己已经认她为自己的妈妈了。死神的心里出现一种说不出口的感受,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也许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感受了,时间冲刷了他的记忆。那种感受就好像是失踪多年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妈妈,找到了自己的家。
说完死神向后仰头,躺在了草地上,还往右边侧身睡着,完全无视了正蹲在自己的妈妈。死神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语,就好似自己的身体是被别人操控着的,自己无法作出自己想要的反馈;或者这其实是别人的身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观看者罢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看不了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听话啊?你知道今天你要做什么吗?”妈妈站了起来对自己问道。
死神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的大脑此时是一片空白,但嘴里还是说着:“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去刘爷爷家帮他摘水果而已,我再睡会儿就去,你就放心吧!”音调还越来越高。死神只能感到疑惑:刘爷爷是谁?我认得他吗?是“刘”还是“牛”。
死神听见了妈妈远离的脚步声,等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后,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直接就侧着身子地起来了,再迅速一跃而起,跑到了不远处的小河岸边洗脸。
这条河流的水清澈得如同最纯净的水晶,阳光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每一滴水珠都在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芒。河水缓缓流淌,底部的每一颗鹅卵石、每一株水草都清晰可见,甚至连那些细小的沙粒也在光影交错中闪烁着微光。
河中的倒影勾起了死神封藏多年的相片薄:村庄、爸爸妈妈、巫师、阎罗王.....渐渐的,他从开始的嬉皮笑脸,变为了现在的面无表情,他目瞪口呆地蹲在远处,身体和表情像被冻住了一样,眼睛无神地望着河底,他的眼球变得深邃。此时的死神像是坐上了时光长廊一样,正再次“经历”着自己的过去。他想起来了自己是个贫穷村庄的孩子、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成为了死神,也想起来了自己的过去为什么已不在乎了。
“嘶——”死神的思绪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刺入了他的右脑。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按住右侧的太阳穴,强烈的疼痛感几乎让他晕厥过去。尽管如此,他的目光依然坚定地锁定在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中。他意识到,自己这副死神的模样并非原本的样子,而现在,他逐渐回忆起了自己最初的模样,以及整个身体。
他试图站起身来,但目光仍旧没有离开河水。他渴望再次看到自己本来的面容,已经忘记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他在这片幻境中重新找回了它。他心中充满了感激,但也不禁产生了疑问:如果自己现在身处黑树林的幻境之中,那么这片幻境是如何知晓自己真实的模样的呢?难道这片幻境的历史比自己还要悠久?如果真的如此,那么用“异常”来形容这片幻境显然已不足以表达其本质,或许应该用“恐怖”更为贴切。
死神带着不甘将目光从水中移开,缓缓站起身。他知道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开始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从最初的只能进行心理活动,到逐渐能够控制头部,再到四肢也能听从他的指挥。他在原地尝试着伸展双手、跳跃,感受着久违的自由。之前那种仿佛身体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的感觉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但现在,他终于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死神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到陌生:周围满是茂密的树林和简陋的茅草屋,居民们身穿与他一样的粗糙兽皮衣服。这个场景让他意识到自己穿越回了原始时代,那个连房屋都未加修饰,没有现代化交通工具的时代。
他唯一的线索是自己正准备前往某个长者的家助力采摘水果——但死神却连那位长者的姓氏都没有弄清楚,更不用说如何前往那里了。这种无助感让他异常焦虑:自己该如何是好?连路都不熟悉该如何寻找那位长者的家?这里是黑树林的过去的样子吗?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处境,想到或许郑天翔的母亲知道如何找到那位长者。
死神慢慢地向最近的茅草屋走去,他不断提醒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必须明白,在这个假象的世界里,那个叫自己“儿子”的母亲只是披着郑天翔母亲的外皮的幻象罢了,而自己的真正母亲早已离世,他们绝不可能是同一人——牢记自己处于一个虚构的环境是他生存并找到逃脱之道的关键。
轻手轻脚地走进茅草屋,死神以为母亲可能在屋内休息,不想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打扰她。然而,当他刚迈入门槛,远处就看见母亲正对着一个小塑像跪拜,他无法看清楚那塑像是何物。他目睹了她缓缓对那塑像磕了两个头,这让他猜想她应该是在进行某种祭拜仪式。死神回忆起在第一个契约者身边时,也曾见过类似的场景,只不过那时候人们是在祭拜山神、海神之类的神灵。他依旧无法辨认母亲在祭拜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死神小心翼翼地朝前踏步,眼睛不离母亲,她的背影显得既熟悉又陌生。当死神脚步轻轻踩着地板的时候,母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直接与死神相遇。
“儿子,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去刘爷爷家帮忙摘果子吗?昨天你不是还满心欢喜地答应他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变卦了?”她的声音里带着责问,但眼神却透着一种预料之中的平静。
死神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幻境的真实性。“我是不是对水果有什么特别的喜爱?”他嘴上说着轻松的话,心中却在思考这个幻境的诡异之处:她的态度太自然了,好像完全预料到了他的行为,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还没等他回答,母亲继续说道:“记住,与人的约定是要遵守的,除非真的有难以克服的困难,不然人们会觉得你不可靠。你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不去了呢?”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教诲的严肃。
“妈,妈妈。”死神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出这个称呼,他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说过这个词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其实我是忘路了,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你能告诉我刘爷爷家怎么走吗?”尽管他知道这个问题可能引发不必要的疑问,但他实在是迫切需要一些指引,否则就一辈子也别想走出去。
经过这一连串的对话和观察,死神更加确定自己处于一个被操控的幻境中。他能够在洗脸后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动作有着某种特殊的触发作用,让他暂时逃脱了操控者的影响。他开始怀疑,控制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应该非常了解他的过去,也许这个操纵者与他年龄相仿,如果操纵者来自冥界,死神能够说出几个可疑人物,但操纵者不来自冥界,那么会是谁呢?
死神尾随着母亲的步伐走出门外,她的声音中满是责备与关怀:“天翔,怎么又把路给忘了呢?刘爷爷那么看重你,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啊。”她说着便领着他走到门前,用手轻轻地将他转向大门外的景致。
死神大步地走了过去,站在了母亲的面前。母亲蹲了下来,左肩靠在自己的左肩上,用左手将自己强行往大门转去,自己也没有反抗,就转过去看着大门,耳边传来了郑天翔妈妈的声音:“你出门之后不就是河岸吗?然后你就转向右边,直走,直到出现了第二个分岔路口后你又向左走......”
死神的后面散发着郑天翔妈妈发出的温热,让死神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和安心,对常年游走在阴冷冥界的他来说,是种难得的体验。
他抬起头看着郑天翔的母亲,看着这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把视线对着大门嘴巴一直动个不停。自己即使在郑天翔的身体里也只能看着她的模样,听她说话,并不能感受到任何来源的触觉。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第一准则正在动摇。
“......现在应该明白怎么走了吧?记得了吗?”她突然停下来,目光锐利地凝视着他,这突如其来的审视让死神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一阵慌乱,他几乎没听清楚指路的细节,只是机械地点头回答:“嗯,妈妈,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尽管他心中仍是一片迷茫。
快速地转身,死神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大门,直奔河边。他的步伐匆匆,似乎想要尽快摆脱这种无形的束缚。郑天翔的母亲静静地站在门前,目送他离去,面无表情,似乎对他的突然离开并不感到惊讶。
逃离了茅草屋的范围,死神感觉呼吸略显轻松。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尽管记忆中的指引有些模糊,但他依稀记得应该是向右转,便下意识地选择了这个方向,希望能找到通往刘爷爷家的正确路径。
死神急于与郑天翔的母亲和那座令人压抑的茅草屋拉开距离。他感到无法再长时间留在那里,否则不知何时会有不测发生。他的内心难以平静,呼吸急促,感觉每一口空气都像是刀片割过肺叶。在这不断的压力和不安中,他必须坚守自己的原则,不被任何困难所摧垮。
他依稀记得郑天翔的母亲曾指引他向右走,尽管不完全确定,但这总好过完全无从下手。于是,他朝右侧转去,迈开步子,一步接一步向前。
在行进的过程中,死神的思绪回到了刚才的情景:醒来时,他面对的是郑天翔的母亲。不,不应该是她!在他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穿着郑天翔母亲外皮的幻象。这里的一切,包括她的声音、皮肤和体态,都逼真到让人无法辨识真伪。虽然他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幻境的,也忘记了黑树林的具体位置,但他清楚记得自己是和郑天翔以及郑婉云一起来到这里的。
“天哪,郑天翔和郑婉云他们在哪里?”死神突然意识到,自从进入这个幻境后,他还没有见过郑天翔姐弟。他质问自己,为何不寻找那对兄妹,反而沉浸在这些虚幻的事务中。“我为何不着眼于真实,反被幻象迷惑?”死神自问自答,心中涌现出一种悔恨。“他们不会不在这个幻境中吧?”这使他陷入了更深的困惑。黑森林是否能创造出多个幻境,为不同的人提供各自的场景?如果真是如此,那这片森林的可怕之处远超他之前的预料。
死神突然停下脚步,内心的混乱使他几乎忘记了郑天翔母亲的指引,除了往右走之外,一切都是模糊的。他的呼吸急促又沉重,如同即将面临终结的人一样。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他渴望能安心地闭上双眼,逃避这一切——但他知道,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恐惧开始在他心中蔓延,这种恐惧来自于无数的未知:他不知道郑天翔和郑婉云的下落,不知道如何寻找他们,也不清楚这个幻境的操纵者是谁,更不知道如何逃离这里。每当他试图回想郑天翔的母亲的路线时,脑海中浮现的总是那位母亲用铅笔勾勒的温柔轮廓,而不是任何实际的地图。
死神被巨大的无力感所压倒,绝望中跪倒在地,面容扭曲,几乎要哭出来。泪水不自觉地溢出,他努力将它们吸回,无助至极。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像是在沉思,又仿佛在无声地祈求,希望能有人指引他走出这片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