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向前还是向后？
破界符黯淡无光，看上去就像张平庸的黄纸，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撕碎这张符纸，历练者将直接失去历练资格，等到下一个十年才能再次进来。
“撕碎它？”
苏少青看着手中那张皱皱巴巴的破界符，愣在那里迟迟没有行动。
薛炎、辰陌等修者也全部怔住了，不知道张浪此举意欲为何。
梁锤那双挤在肥肉里的小眼睛闪着异芒，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张浪、李战甚至其余“张家八子”都知道更多别人不知道的隐秘。
从一开始的幽冥果到后来的瘟雨，再到现在的破界符，张浪他们始终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甚至还能一口说出破解之法。
此时看到张浪模样，梁锤隐隐觉得，张浪很可能也有屏蔽破界符的能力！
“照我说的做就行。”张浪目不转睛的盯着破界符，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哈哈，好，我撕。反正我早已失去了资格，无所谓，既然师弟不肯原谅我，执意要我离开，那我就离开好了。”
苏少青犹豫了半天，最终惨笑一声，手指哆哆嗦嗦的捏在了破界符上。
正要撕的时候，苏少青又看向张浪，深吸一口气，恳求道：“师弟，我可以走，但你……一定要找人去救师姐师弟他们啊！”
“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多废话，赶紧撕！”张浪没好气的呵斥道，他心里焦灼，根本没有多少耐心。
苏少青闻言终于不再犹豫，低着头闭上眼睛，刺啦一声把破界符撕成了两半。
咔，咔。
苏少青身周的虚空裂开数条细不可见的缝隙，似乎空间在破碎，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他带离此界，但苏少青身形只是模糊闪烁了两下，最后又趋于平静，并没有消失。
而张浪的右手，始终搭在苏少青的肩膀上。
“这，这怎么可能？！”
辰陌站在人群后方目瞪口呆，这一幕简直把他对虚无幻界的所有了解都颠覆了，破界符怎么会失效？！
难道是因为张浪么？
薛炎、梁锤同样心中震惊，不过他们可不敢轻易尝试，万一玩砸了撕开破界符被传送出界就尴尬了。
“果然如此！”张浪目露异色，低呼一声后有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所有细节都被放大，最后汇聚成一条完整的“规则”浮现于张浪脑海中。
虚无幻界，顾名思义——是一方虚无的“伪世界”，其中所谓的“世界意志”就是虚无木匣的器灵而已。
所以这方幻界的壁障并没有多么坚固，破界符就像一根尖利的梭子，可以轻易刺破世界壁障，使历练者回归本界。
而所有入口，例如那口大棺材就是虚无幻界的一个个支点，也是最牢固的地方，那些繁杂纹路则近似于某种“记录仪”。
所以，幽冥树上才会刚好长出二百五十六颗幽冥果，所有历练者在刚进入虚无幻界的那一刹那就被“世界意志”所接纳并记录下来了。
那么，虚无幻界能记录所有历练者，历练者能不能记录虚无幻界，甚至将其同化呢？！
当然可以！
李战以鲜血浸泡那些纹路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他要得到别人没有的力量，那恶魂族想必亦是如此，他们同化了那些纹路，被“世界意志”视为与入口相同的“支点”，给予了他们非同寻常的能力。
于是——
一张破界符根本刺不破这些人身边的空间壁障，也就无法将历练者带回原界。
想必这也是李战带了八张破界符的原因。
张浪虽然并没有在棺底纹路上留下精血，但他留下了一泡尿，不过并没有融进去多少，所以效果才会显得略弱一些，不过能抵挡住一张破界符其实也就足够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李战一样心机恐怖，随身带着八张破界符用以保命。
想到这里，张浪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座神秘殿堂，那不是幻觉，是某种力量把他的意识带过去的。
但是当时幽木、幽青、幽崖等等八个幽魂族全都守在张浪身边，为什么只有张浪一个人看到了那座神殿呢？
……
“我，我怎么还在这里？”苏少青缓缓睁开眼睛，这一睁眼当即愣在了原地，呆若木鸡的站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师弟……你，你，你……”
缓了好久苏少青才醒悟这怪异之事绝对和张浪有关，连忙抬头惊恐万状的看着张浪。看他那副模样，显然是把张浪也当成某个“魔人”了。
张浪没有理他，转身看向傻坐在地上的二十多个修者，深呼吸一口，沉声问道：“我现在要去救人，是为我自己的私事，而且敌人很强，你们……还要跟着我么？”
“浪王，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梁锤挪动肥胖的身躯站了出来，拱手敬道。那双小眼睛里泛着精光。
“但说无妨。”张浪道。
“北方危险，除了那个小哥所说的三个魔人外还有一头恐怖凶兽，我们这些乌合之众现在哪怕赶过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
说到这里，梁锤顿了一下，看着张浪几番欲言又止，像是在看张浪的神情变化，生怕张浪勃然大怒，直接对自己出手。
他可是深刻体会过“张家九子”的暴躁。
“继续说。”张浪倒没有生气，他知道自己现在再生气也没有用，倒不如听听梁锤的想法，说不定他出的“馊主意”真的有效呢。
见状梁锤才安下心来，再次开口，缓缓道：“浪王既然有这种让破界符失效的神异手段，倒不如我们原路返回去找那成莽、李战，然后趁其不备，吾等联手将成莽杀死，剩下的吕鸣、张大胖等人都是孬种，根本不足为虑。”
“常言道树倒猢狲散，只要成莽用不出破界符当场暴毙，其余百名修者将彻底变成一盘散沙。”
“这样一来，浪王的威慑力比之成莽将有过之而无不及，成莽虽强，但对拥有破界符的历练者来说构不成生死威胁。”
“浪王就不同了，若有谁胆敢生出背叛之心，下场就不是失去历练资格这么简单，而是……死之一字！”
“威逼之上，是为利诱。”
“所以，震慑住众修者后，浪王只需把我们用剩下，干瘪的幽冥果分发下去，只说此果可自行恢复，不说此果需要吸人魂魄。”
“皆时——浪王之名将彻底鼎盛，麾下百余修者忠心跟随，再令众修者北下攻伐魔人。岂有不胜之理？！”
梁锤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唾沫星子乱喷，一身肥肉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谁知张浪听完却淡淡的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轻声道：“那三个魔人可肆意屠杀两百修者，我就算真的征服了众修者，可是那一百多个人又有什么用？”
说完，张浪意味深长的看着梁锤，道：“其实你是想让我放弃救人吧？”
梁锤顿时为之一滞，激动之色渐渐消退，平静下来后苦笑着点了点头，叹息道：“我们现在都跟着您，往前一步是深渊，但是往后退一步……就是王座啊！”
“嗯，或许是的。”张浪也没怪罪梁锤，只是心平气和的从梁锤身边走过，走到薛炎身前，问道：“我要去救人，你来吗？”
“我……”薛炎有心拒绝，但看着张浪那双深邃的眸子，却被不知怎的，就是张不开口。
见状，张浪嘴角渐渐勾起一抹邪笑，再次问道：“你跟我来吗？”
霎时间，张浪的模样在薛炎眼中化作一头恐怖恶魔，恐惧瞬间笼罩了薛炎内心，差点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懵了，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连半点反抗之心都不敢升起。
“那你呢？”
张浪并没有收掉邪笑，而是转头看向辰陌。
百笑神功再次运转，辰陌同样被吓傻了，下意识的点起头来，根本不敢拒绝。
随后，张浪又走到杜河面前，问道。
“你来吗？”
……
“你呢？”
……
“跟我走吧。”
……
依次从二十多人面前走过，最终转回梁锤这里，张浪这才收起邪笑，轻拍了两下梁锤肩膀，道：“如果真有那么危险，我会放你们走，让你们逃命的。”
“至于现在，你们还是先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