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日久见人心

饭没吃好、工还得上。没多久队长吹哨子，大家三三两两地出了家门，下地干活。

兰英听院子里收拾农具，没人过来服软说好话，恼了。骂骂咧咧翻身下床，把衣服包了个包袱，翻出屋里的几块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房门。

一看这架势就是要回娘家，如梅娘还想劝两句，被富贵一把拉住，“让她滚！”

如梅爹瞪了富贵一眼，“你给我闭嘴！”

如贤良张了张嘴，没说话，假装没有看到兰英。

如梅也皱眉，“大嫂，有啥话家里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咋？娘家也不让回了？我是嫁到你家，可不是卖到你家！”兰英咬牙切齿地吼了几句，哭骂着出了院子。

一个村子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议论纷纷。

村长跟书记正在路上招呼大家上工，早知道如家闹起来了。

看兰英过来，两个人上前，听她哭哭啼啼告状：“......长到二十多岁，我差那一口肉吗？别说我刚嫁来半年没怀孕，就是我结婚十年不生，就该饿死吗？这可是新社会！”

兰英这么一说，事情的性质都变了......

有信以为真、同情兰英的；有知道真相、鄙夷兰英撒谎的；有幸灾乐祸、看人吵架的......总之，人越围越多。

村长哄散了大家：“下地干活去，有啥好看的，走走走。”

大队书记做思想工作的，过来如家问情况，“咋回事儿，闹得恁大？”

如家人早听见了兰英的话，都很生气，如梅娘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大队书记点头，“我就说，新社会了，谁还虐待儿媳妇，咋会像她说的那样。说起来，你俩老的也没啥大错，就是贤良媳妇想不开。”

转头又说贤良，“春耕大忙的，还有闲心吵嘴。把你媳妇管好，为了口吃的，二三十的人了，丢人不！”

如贤良不服气，“是这女人自己恼了。我刚说‘你要是有了、可不能吃兔子肉’，她就炸了。活儿都不干，扔下锄头就去找赤脚医生。刘医生给她号了脉，说她没怀孕，她自己恼恨得不行。”

众人不知道还有这一出，都吃惊地看着如贤良。

如贤良也很委屈，“我随口说了一句‘咱俩哪天去卫生院看看’，她就气得乱骂，说我嫌弃她。这不，跑到家一看兔子肉没了，把菜盆都掀了。其实，锅里给我们留着菜呢。”

说完，斜了一眼兰英，如贤良又大声补了几句：“好好地，闹得鸡飞狗跳，无事生非就是作妖。她爱上哪上哪，都别理她，那就是个猪脑子的神经病！我他妈瞎了眼娶个傻货！有种回娘家，她就一辈子别回来，想让我拦她、接她，做梦！”

兰英站得不远，当然听见了，又羞又恼、捂着脸、大声嚎哭着飞奔而去。

几个妇女还担心，劝说贤良：“年轻人气性大，兰英别想不开。这一路上水沟、机井好些个，贤良你......”

“你们别让我去接她啊，我可丢不起这人！”贤良一句话吼出来，愣是把大家的嘴都给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