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下邪
我一看手表，现在已经夜里一点了，按照两个阵台的位置，另外五个阵台的位置也一目了然了，不过要找的话，今晚肯定来不及，但是女子没有要出山的意思，我们下了桐子岭，女子在小溪取水，在金秋耳边说了些什么。
而后金秋走来与我们道：“廖老师说今晚来不及了，等明晚再说，卜医生，你明晚还能过来吗？”
“能啊，必须能啊！”我正要拒绝，此时老周却把话抢着说，“小小破卫生院有什么事情，明晚不值班了吧。”
老周就这性格，他声音很大，叫那女人也听着了，我再拒绝也不好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而后金秋与我们一同出了林子，女子则留在山中，这齐北山，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一个人晚上也不敢独自逗留，而女子却选择留宿山中，可见如果没有点本事，是没这胆量的。回去之后，女人的模样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双黑瞳的眼睛不仅不嫌得吓人，反倒衬托了女子的美，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也阻止不了自己这么去想。
次日五点，老周换了身衣服早早的来到了卫生院门口。
“了不得，搞到自行车了？”我道，老周一脚蹬在地上，用下巴一指，示意我上车。
老周刚学会骑车，龙头摇摇晃晃的，险些将我颠下来，金秋不知什么时候去的齐北山，夏汛将将过，镇上开始赶修大坝，齐北山中的木头一个月前就被伐木工顺流漂出去了，现在山里的守木棚都是空的，金秋在齐北山山口的木棚等我们，我走进木棚一看，只见奇奇怪怪的工具一大堆，有登山绳、登山镐、铲子等。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问。
“廖老师说可能找到活阵了，今晚下去，以防万一，这些装备都得带着。”金秋收拾着装备，其中还有枪。
“别乱搞啊，你们是不是要盗墓啊？”我有点担心，起初只是为了帮助女子和金秋找到阵台，但是没想过他们会弄来这些真家伙。
老周不担心，反而觉得新奇，掂了掂床板上的冲锋枪道：“八五式都能搞到，金秋你可以啊，那女的到底做什么的？”
“廖老师说这个不能往外说，如果找到魔罗石的线索她会给你们报酬的。”金秋原本无话不谈，但是每每提到那个女人却遮遮掩掩，不知什么原因。
“别，老周，我们还是回去吧，责任摊不起。”我越想越不对劲，心里总有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今晚会出事，自从上次在齐北山里见到那些怪像之后，年轻的锐气似乎被摩挫了不少。
“这都到了，顺路去看看呗，说不定能摸着些宝贝呢？金秋是老实人，不会骗咱的。”老周心大，从来不考虑事情的后果。
“卜医生，你不用担心，廖老师本事很大，没事的，就当打猎啦。”金秋塞给我一把冲锋枪，老周也半劝不劝的。
“如果真的找到了活阵，我跟老周就不进去了，反正里边应该也没什么危险。”我道。
金秋点点头道：“没问题。”
金秋这么说，我才勉强答应下来，要知道当时我与老周都是有正经工作的，金秋与女子的这阵势看起来就不像在做什么好事，虽然那个女子说找“魔罗石”是为了解开阿扎木邪毒，但是这种玄乎的东西我怎么能简单的相信，所以女子盗墓的嫌疑很大，毕竟这齐北山曾经有捻军呆过，多少也会聚敛些宝贝。
金秋带路，我与老周随后。
“卜夫子，看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次怎么就怂了？”一路上老周嘴没闲着，问我。
“我怕他们是在盗墓。”我凑到老周耳边道。
“宝贝藏着岂不可惜了，就算是，我们也只是将它们取出来。”老周大声道。
“取出来之后呢？”我问。
“当然是回归社会啊。”老周的回答不假思索。
我微笑，难得老周的觉悟这么高了，看来《红旗歌谣》没白背，我又问：“怎么个回归法？”
“那当然是适当的折合成人民币啊！”老周不假思索道。
我道：“这不叫换，这叫走私，会判刑的。”
当年邓公在走私问题上就提出了八个字：“雷厉风行，抓住不放。”，何况是走私文物，我老卜家虽算不上什么名门，但祖祖辈辈也算是行的端做得正的，这清白名誉不能毁在我的手里，这是我担心的根源，人一旦见到财富，往往会迷乱心神，这是欲望使然，如果他们真的是来盗墓的，那到时候被发现我与老周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跟过去，纯粹是出于对金秋的信任。
金秋带着我们上了桐子岭，又沿着桐子岭朝偏北方向走，地势渐低，土壤潮湿，再行走不久，就能听到山泉的声音了，此处是齐北山北处的腹地，古旧的叫法是下邪，不知道谁取的名字，此处山多岩石，种不得庄稼，但是野生动物很多，一般山里抓野味的都会往这来。
“都到这来了，摸进来容易，摸出去就难嘞。”老周道。
这下邪是齐北山的一处盆地，叫洼地更合适，不知是怎么形成的，群山之间，多了这块地方，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路不多，都隐藏在山林之间，可能刚进去就看不到过来的路了。
我与金秋都没理睬他，各自小心着脚下的岩石，岩石潮湿，很容易滑倒。
“金秋，这里经常闹鬼哇。”老周见我俩不搭腔，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闹鬼的地方不是这里，还得往外边走一点，有农田那块山坳子里才有鬼。”金秋道。
这两人一口一个鬼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夜里七点，昆虫的鸣叫声在山林中此起彼伏，女人在一处岩洞中做了临时的根据地，地上摊着齐北山的地图，用铅笔圈圈点点的。
“昨晚你们回去之后我看了其余的五个阵台，只有这里像是个活阵，其余的地方都是孤山。”女子道。
我听了这女人的话，微微惊讶，这女人看起来虽然健壮，但是一个人在齐北山跑这么多山头也是极其不容易的，金秋说她有本事，这话应该不假。
“这里是龙阵，但是看了半天我也没看出龙代表的是什么？”女子道。
“可能就是勉强的对应，毕竟龙是不存在的。”我道。
女子点点头又道：“现在大家就开始找找入口吧。”
阵台好推测，但是入口却是有千千万万种可能，只能排查，此处多水，入口不可能设在低洼处，只能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找，我与老周一组，金秋与女子一组，我们分别在两侧山壁的高处寻找。
“洋货就是好用，电用不完还能照那么远。”老周拍拍手电筒，电光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竹林里，能看得一清二楚。
“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亏你还是个大学生。”我道，其实在科技方面我远远不如老周，但我喜欢拿话噎他。
我们在崖壁上寻找了约摸两个小时，什么发现也没有，这些都是天然生成的岩石，没有被开凿过的痕迹。
就在我们正要停下歇息的时候，忽然不远处的草丛晃了一阵，发出沙沙的声音。
“什么东西？”老周拿电筒照去，只见半腰高的草里有东西在蹿动。
有枪在手老周胆子更肥，举着枪就朝那草里冲过去。
“啊吔！是个野猪窝。”老周大喊着，声音里还夹杂着小乳猪的叫声。
此时我正见前方的小灌木中又是一晃，老周抓着个小野猪的后腿提了起来，只见他背后的灌木，豁然冲出个大家伙来，我一看，了不得，目测两百斤的大野猪低吼着朝老周的方向冲过去。
“快跑！”我举着枪冲了过去。
老周一回头，魂都跌了一半，拉开抢栓就是一梭子子弹出去，打的那草木噼里啪啦的折断，一股青草味扑鼻而来。
而老周这一顿操作竟然没打着那大野猪，反而吓着那野猪到处乱窜，金秋与女子也听到这边的动静，朝我们冲了过来，这野兽都是成群的，一只躁动，其余的也跟着冒了出来，只见那巴掌大的小山包里蹿出一队黑溜溜的野猪，张着鬣毛横冲直撞，我看那老周双手抱头就窝在那草里一动不动，眼看就要成了野猪的蹄下之鬼了，我赶紧端起冲锋枪扣下了扳机，冲锋枪没半点反应，来不及了，我扔了枪，一个鱼跃扑了过去，抓住老周的胳膊就往外拉，几头野猪在我们头顶跃了过去，此时手电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整个山包乱成一团，我与老周一脚深一脚浅的挪出野猪窝，正想看看金秋什么方位，这边两人又踩个空，噗通一下不知跌到什么地方，我爬起身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口干井，我们脚下是黄泥，应该是被人填上了的，我伸手就能扒到井沿，刚要爬出去，只见一头大野猪冲了过来，也一脚踩空，跌了下来，我与老周立马贴着井壁，那野猪被卡在井底，不停的挣扎，蹬的我俩满脸是泥。
“都是你干的好事！”我道，“快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