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分为二的生命，独一无二的魂灵
“这还怎么愉快啊？”看着路小舟出门，叶静文向后一仰，脱力一般倚在靠背上。
“要我说，就是你管的太多了。”路新吃了一中午，此时居然还能吃下去，他夹了一块煸菜花到叶静文碗里，语气平缓。
“我怎么管的多了？我还不是为她好？”叶静文急了：“你还给我吃菜花？不知道这个菜辣吗？存心让我上火是吧？”
路新楞：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老刘家的儿子怎么不好了？跟舟舟也算是个小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儿的，多踏实。”叶静文拿起桌上的照片看着，嘀咕道。
“可我觉得小洛也很好啊。”路新说。
“……”
叶静文眼里看着照片上眉眼平凡气场全靠衣装的男人，脑子里控制不住想到洛川那张俊郎中带着一丝凌厉的脸，噤声了。
“我说老太婆，你都一把年纪了，把你那颗少女心收一收吧。你这辈子啊就是我的了，别想着那些小鲜肉了。怎么，你还能跟你女儿抢是怎么的？”路新不愧与叶静文结婚二十多年，一眼就看出自己老婆心中所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龌龊？”叶静文也不否认，而是自然地把锅甩回路新身上。
“可我觉得小洛除了长得好以外，其他方面也很不错。”
“哪儿？”
“你看，首先硬件，洛川他爸当兵，大小应该是个干部，他妈做生意，实打实是给自己赚钱，洛川又是独子，所以条件肯定不用担心。再看软件，洛川这个小伙子我一看就觉得不错，干净利落，说话一股子年轻人的爽快劲儿，一点都不想着逢迎你。我们的国家和社会啊，目前就是缺这样少年心气儿的……”
“停停停，别又把你开会时那套致辞跟我念叨一遍了。”叶静文制止了他，顾自陷入沉思。
她其实也觉得洛川不错，可是做母亲的，当然最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路小舟不听她话非要开店也就算了，怎么找了个男朋友也是游戏长游戏短，一点不正经。
“我看你之前跟舟舟打电话的时候态度挺好的，就差跟亲家公亲家母见面了，今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不是有对比才有伤害吗？”叶静文把手中的照片推给路新：“虽然刘家儿子长相不如洛川，可综合起来就不差了。”
“是吗？那是你的眼光吧？银行工作真的好于自由职业？这只能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吧。”
叶静文慢慢有些动摇，倒不是因为路新劝的这三言两语，而是如果没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刘小豆，她本就是赞同洛川这个人的。
也许是她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可她半辈子都是这样安稳过来的，吃喝不愁，赚得也不少，怎么到孩子们这一辈，却都开始愿意撒野了呢。
她心绪有些烦乱，一方面觉得自己女儿跟这位小洛站在一起真的非常合适，一方面却又担忧他们的未来。想着想着，她看着桌子上还剩了好些的菜来劲了：
“舟舟不是说要给洛川打包饭菜的吗？这也没打啊？”
路新暗笑：“你看，你还是在乎人家的。”
“什么呀，我是怕浪费。”叶静文翻了个白眼，自我挽尊。
比起路家父母对于这件事的纠结程度，两个小的就少了很多。路小舟从天天出来直接就回了洛川家，到了家门口才想起自己没给洛川带吃的。
她懊恼地推开房门，穿过大厅走到洛川房间。
“你的晚饭没着落了。”她苦着脸说。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洛川刚就着水吃了两片药下去，他没空看路小舟，只是淡淡地问道。
“你怎么了？”路小舟走到桌前，紧张地拿起放在那里的药盒。
“吃多了，胃不太舒服，吃点健胃消食片。”
“噗。”路小舟忍不住笑了：“谁让我妈给你夹什么你就吃什么啊，怎么不悠着点？”
“你妈妈都是好意，我怎么能不接。”
路小舟看着洛川，又回想起叶静文对洛川的质疑，一时间心头不禁有点小难过。她搬了把椅子坐在桌边，一边看洛川工作，一边犯起了神游。
她是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喜欢上这个人的呢，她其实也说不清。
最初她总嫌弃洛川不懂她的心思，可是嫌弃着嫌弃着，就不知不觉注意了、在乎了。
这个人性子直，高冷的外表下其实意外的单纯。他一根筋，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目光他的思维他的一切，都是丝毫不掺假的。
就好像刚才，他认为叶静文是对他好，他便照单全收，甚至撑得要回来吃药；而当他认为叶静文对kpl做出了错误的解读时，却又一点没含糊，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好听点，这个性子叫耿直，说不好听，就是……缺心眼。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洛川的声音拉回了路小舟游走的思绪，她回过神，笑了笑，道：
“我在想，你是真的很蠢。”
“？？？我怎么你了？”洛川无奈。
“刚才我妈问你话的时候，你怎么那么乖都回答了？”
“因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问的都是正常相亲会问到的话。”
“嗯？？？你怎么说的好像很有经验？！”路小舟坐直了。
“我没经验，建军大哥有，听他吐槽过很多次。”
远在江城的建军打了个喷嚏。
“这还差不多。”路小舟扁扁嘴。
“其实你妈妈问的很含蓄，以前听建军大哥说，女方直接问房子车子月薪财产的，都很多。”洛川眼睛没离开屏幕，淡淡地说。
路小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那如果我妈妈这样问你，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答？”
“如实回答。”洛川继续说：“妈妈问出这样的话归根结底还是站在你的出发点，她怕你受委屈，怕你以后吃苦。所以我当然不能欺骗她，因为欺骗了她，就等于蒙蔽了她的判断力，变相的，就是在将你的未来归置在不确定里。而且如果从这里就开始欺骗，以后的生活中，又会怎样变本加厉呢。”
“那你不怕我妈因为条件问题不同意我们两个？”
“为什么？”洛川的视线终于移到了路小舟身上，他的表情诧异，眼睛瞪大得几乎有些滑稽：“我条件很好啊。”
“噗哈哈……”路小舟大笑了起来。
亏他在听到洛川那套长篇大论的时候还觉得他很成熟，特别有种让人想嫁的安全感，这句话一出，感觉全部都崩塌了。
这咋还传染上郝帅的自恋了？！
“你笑什么？我条件不好？”洛川问，是非常认真地问。
“好好好。”路小舟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之前那跟叶静文争辩时产生的郁闷和刚刚的小难过通通不见了。
“那你知道你的条件里最好的一点是什么嘛？”路小舟继续问。
“我觉得我哪儿都挺好的，你说，哪个最好？”
“就是……”路小舟突然站起来从后背搂住了洛川的脖子：“你有我这个老婆呀～”
听了路小舟的话，洛川一怔，很快扬起嘴角：
“嗯，行吧。”
“怎么？你还不服？”路小舟加大力气，抱着洛川的脖子前后晃荡起来，笑得放肆极了。
……
或许，这就是她爱他的理由。
她是崎岖的山路，他是山间的风。
风吹平愤怒的沙丘，填满悲伤的沟壑，可以让她在以后漫长的人生中，满满的都是快乐和幸福。
于她，是这样。
于他，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