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物: 中国文艺百人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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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展

道不贵言。“行之”这个词也许可以诠释我全部的人生。这双十方鞋,陪伴在我脚底走了很远,但它却又像是刚刚开始,因为修行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刘丹

今天我所有对艺术的热情和志向甚至创作方法,在当年正是通过少年时代保留下来的七张小照片而确立的。

许江

我留在身边的父亲的遗物中,这叠讲义最重要,包蕴着父亲做事和为人的基本。

朱赢椿

后来我就化无意为故意,在工作室用这个“圈套”套出了很多故事来。

靳宏伟

“挟摄影,伴孤寂,携良友,会大师”,成了我后半生的嗜好。八年下来,我收藏的二十世纪摄影大师作品也渐成气候。

林怀民

那年秋天,母亲安详往生。我把她的书法裱框起来,日日端详,如见母亲。记起那窗前的春光,记起她的辛苦,她的奋斗和坚持。《心经》未了,横轴留白,仿佛印证“诸法空相”。那是母亲给我们的最后教诲。

樊锦诗

我身上这件毛衣姐姐织了很多年,还配了个里子,给我在很冷的敦煌穿。

安哥

一九七五年,知青相册跟着我从西双版纳来到了广州,相册中的照片别具意义,是其后一切的起点。

黄灿然

一个人在三十岁的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就会开始珍惜生命。我也开始用眼睛来看而不是用头脑思考,这很重要。

苏笑柏

揣着这只小墨水瓶离开画材店时,我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独自伤心了一会儿。

杜庆春

我常常怀念黑。那个一丝光线都还不存在的世界。那是所有的起点。等到光线射入,物呈现出来,遗憾就也跟着出现了。

金宇澄

旧钟的记号,钢印,标识,油漆特征,底盘式样,钥匙,提手,样样沧桑。我曾经的熟人,台词,机器,画面,回忆,全部隐退了。上海是一块海绵,吸收干净,像所有回忆并未发生过一样。

于坚

这个陶罐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神器,而这种搬运对于我绝不亚于玄奘将经书运过沙漠,在整个过程中,我体会着虔诚。

史敏

敦煌就是这样,它会埋在人的心里,时不时地冒出来,给自己养分。

徐则臣

他们发现了我看这小兔子的目光有点直。难得淘到极喜爱的东西,一定要带回中国去。

黄豆豆

我珍视的是谭盾老师留在C D封套上的三个字:“豆·粟·芽”。把我们一家人的名字放在了一起,简单的三个字,于我却是寓意深刻。

喻荣军

米、藕,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是那样的无关紧要,却曾经是一件事、一种希望,甚至一条生命。

贾樟柯

我很怀念中学时代那些喝醉的时光,它代表我们对未知和未来的惶恐。那时我们一无所有,能够感动彼此的只有友情,它让我们对这个世界不那么惧怕。

范景中

为了翻译《艺术的故事》,我从一九八四年开始和贡布里希通信。

刘铮

照片中的每个少年眉宇之间都放射着英气和不凡,我非常感慨时代给这个民族的面孔带来的巨大改变。

朱哲琴

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认为所有的东西都会过去都会完结。但我又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总是能看到感受到一个有希望的未来。

陈燮君

我爷爷在他的整个晚年,直到过世前,都在听着我弹琵琶。父亲临终也是在听着我弹琵琶。

王珮瑜

每次戴上这个丝绦穗子,都会有一种肃穆感,好像孟小冬先生的灵魂、气场,都还在那个地方。

欧阳江河

如果从文明的意义上选一个世纪音乐人,一定是里赫特。他的那种直抵大地深处五十米的指力,没别的人能有。

吕楠

这本书我已经读过千遍,自以为是在我的血液里了,但再一看的时候发现,伟大的著作里头,这些深奥的东西,跟我最初看一样,依然新鲜,依然震撼你,依然触动你,依然吸引你,而且非常强烈。

释宗舜

出家人,东西丢了就丢了,不必念念叨叨的。事物因缘而现,因缘而逝,缘聚缘散都有定数。

谭盾

嵇康说,声音没有哀乐之分。声音之所以成为音乐,是因为内心有感触。这根指挥棒在普通人挥舞的时候自然是没有音乐的,但是在我手中却不一样,它传递的是内心深处的能量。

顾铮

人被物所役使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人可能通过物表现出“真性情”,表示人有弱点,甘为也能为物所役。

王澍

中国的艺术特别好玩儿,既要想又不能想。就像一个人分裂成两个,你在写的时候另外一个你站在旁边看着你。

陈嘉映

《浮士德》可说是近代精神的顶峰、全景和概观。我读这本书时才二十出头,那个年龄很有接受性,自己的精神世界还在塑造的过程中。

黄永松

我收的蜡染被当地人视作生命的礼物。每一块蜡染布,都和生活有关系。

杨丽萍

这个篮子我带去了很多地方。篮子里要有我的东西才像样,我要自己整理的。

李宗盛

多年以后审视摩挲旧物对我来说,往往意味着自己与人生某些部分的和解与释然。琴与笔是我在创作的这个仪式中启动另一个灵魂,经营另一个身份,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法器。

张晓刚

看到我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老照片特别好看,而且好像就是我要找的绘画的一个感觉。是一个与记忆有关、与我的文化的某些来源有关、与我很多的情感联系有关的东西。

马岩松

直到越来越多的胡同被高楼大厦取代,才发现连苔藓都成了稀罕的东西。

钱理群

对我影响最大的,显然是鲁迅。关于鲁迅,我写了太多的文章,《鲁迅全集》影响了我一生。

又一山人

人生百态的气韵皆匿隐在“垃圾”这形态不一的细微处。

徐皓峰

单锋剑以不开刃的一面应敌,急了才刃向外。单锋,是给人活命。

阮义忠

墨斗是我心目中的珍物,念着的虽是父亲常年使用的那一只,但握在手里的这一只,却是《生活月刊》同仁共同送我的礼物。这份情,远比物更重。

陈传兴

当一位瑞士裔的美国摄影家,以描图方式写下我的名字时,背后已经包含类似隐形文字或多层文字的交叠。

陈丹燕

这只“失而复得”的木盘,承载了“得偿所愿”的欣悦,以及自“错过”到“重逢”之间的,个人的努力。

马可

八十三岁的母亲分别给女儿和孙女抄了两张李叔同老先生作词的《送别》歌词,给孙女的只有歌词,给女儿的还填上了简谱。

徐冰

给我这本盲文书的那位妇女,他们生活在精神和思维的空间里,不像我们,那么需要物质的占有。这本我读不懂的书,到现在我一直留着。

左靖

二〇〇七年十月,当我从老家纷乱的杂物中翻出我们少年时代所有通信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这也许是唯一可以陪伴我到永远的旧物。

余德耀

陈箴的装置作品《鼎》是我最珍爱的物件之一。打动我的是陈箴身上的上海印记。

叶兆言

我大多数的作品都在这个破旧的电脑上完成,说一句矫情话,美好的黄金岁月皆砸在了那锈迹斑斑的键盘上。

黛青塔娜

佛珠被外婆用得油润光亮,一个女人一生的祝福和祈祷,都被她一颗颗捻进这些柏树种子里。

吕永中

我的书房边柜中,藏了朋友送的汉代板瓦一枚。通体素面,没有任何纹饰图案。

刘若瑀

我人生第一次遇到最困难的关卡,就是靠《金刚经》度过的。

叶永青

我想我真正一贯持续热爱的恐怕是风中的云、地里的花、山上的雪和水中的月。说到底人是生活在时间中的,风花雪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时间会经过我们的身体。

◆本书邀请当代中国文艺界二十个领域一百位富有个性和卓有成就的代表人物,回望生命中最为珍贵的记忆和物品,分享此物与“我之为我”的独特故事,呈现来自生活的馈赠与生命的印记。

◆他们心目中的珍物,是一场人生,一段创作历程,一个灵感的触发,一项事业的起点,汇聚在此,无形中也记录了中国文艺的来之路与无限的方向,生动真实地呈现当代中国文艺景象。通过关照“人”与“物”的生命联系,在充斥着“消费”与“丢弃”的时代,重拾并振作“惜物惜情”的美好传统。

张军

与其说我在收藏老物件,不如说是在做一幅青浦黄昏里的童年记忆拼图,留住那段最温情的时光。

黄怒波

海螺石代表了我的山友,他们用永存的方式凝固在我心里。

祝君波

我加入朵云轩的第一份工作是参与手刻本《共产党宣言》的制作。这本书经过一年左右完工,它记录了我四十余年出版生涯的第一步。

荣荣&映里

与他人共有我们的世界,允许他人的介入,这样也许能够生出更强大的世界。带着对于这种无限扩大的可能性的期待,我们选择了“三影堂”这个名字。

丁武

寻觅良久才觅得这把与我同岁的老吉他,款式传统,张力很强,音色变化很大。五十余年仍保存得很好。

阮仪三

明清两代,江南地区大量应用蠡壳窗,工匠们把海蠡的壳打磨成薄片,用铜钉一片片钉在窗格上。以前海蠡子出在南方,我就叫他们到南方去找,果然在海南找到了。

王胤

我重又回想起那尊禅定佛。狂妄的少年梦在这里转折。

曾小俊

我买下了这个笔筒,不知是帮了那位老人,还是给老人、给纪家造成了永远的痛。

刘小东

箱子像是浓缩了父亲的三十年时光,他一生的影子也投映在那时光里。

旧香居

一封封信犹如一块块拼图,超过半世纪后,依然能拼凑出关于历史、关于社会、关于人物的某一断面。信札的珍贵与迷人,莫过于此。

苏阳

这双眼睛里的世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却又顺着时间看了回去,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岁,第一次看到流沙河讲的那些关关呼应着的雎鸠。

冯君蓝

《圣经》当年如何拯救呼召了我父亲,后来也就怎样拯救呼召了我。

赵广超

我不懂泥艺,却凭直觉觉得非泥活不可,当时边做边恳求手中的泥巴,帮我把感受到的力量说出来。最后便是这个样子,陪伴了我三十年。

叶放

在读读画画的过程中,我了解到古人把石头当作人看待,风雅在人不在物。

俞孔坚

到北京上学的前一天,母亲嘱我在村前的那片风水树林里取了一勺土,包好后珍藏在我的行李箱里。三十多年,这一小包土从没离开过我。

廖宝秀

秦孝仪院长向蔡晓芳先生多要了一个未上釉的瓷胎小笔筒,以青花钴料于笔筒外壁上书写唐代卢仝的《七碗茶歌》并题跋,烧制后相赠,当下令我又感动又觉惭愧。

在造工作室

这块鲜活的羊头瓦当,来自两千年前的西汉,羊象征财富,虽不及四神瓦当价值连城,却也是稀罕东西。

董豫赣

父亲刚刚被诊断出癌症时,我给了父亲一个本子,建议他写点年轻时的故事,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他那部分生活。小时候老爹总是打我,这张纸里,他跟我道歉……

叶锦添

东西总是丢掉,没有长久的。所以一想起“珍贵的”,脑中就是一片空白。反而是我的胡子很“确定”——它每天跟着我,长得很快,刮掉后三天就可以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