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旧案，密档
长安，皇宫的密室被缓缓打开。三个人缓缓踏进了这渐渐被照明的黑暗区域之中。
上官婉儿看着被接连亮起的灯光照亮而显现出来的机关陷阱缓缓出现并且接连退去隐匿于金碧辉煌的墙壁之后，有些不寒而栗，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么机密的地方设下这样的机关？”
“因为这里在皇宫，不少人有可能发现这里，并且因为他们的好奇而进来。”狄仁杰淡淡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机密中的机密，若是一般人发现了这里，便没有机会活着出去。”
“实在是有些残忍呐。”上官婉儿叹道：“既然不想让人知道，就不该把密室布置在这里。”“这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狄仁杰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道：“没什么人能够想到陛下敢把密室就放置在皇宫之中。”此密室的完全按照墨子大师所留下的机关术教程所建立，自是隐秘而坚固。
“婉儿姐，你就不必替旁人担忧了。”李元芳在一旁道：“根据记载，这密室已经有十年没有被其他人开启过了，也就是说，没人死在这里。”“那就好。”上官婉儿松了口气，道：“都十年了，这机关还能够这般灵活迅捷的按照控制移动，墨子大师的建筑技术着实是令人佩服啊。”
三人走到一处破旧的高书柜前，狄仁杰伸手拍了拍上面厚实的积灰，道：“先是东方贪、西门嗔引起的暴乱，又是肖清芳、虺文忠带来的蛇灵以及千年前的战舰，险些撞毁长安之柱。陛下终于觉得需要重新探查有关东方贪、西门嗔以及蛇灵一党人的一切消息。”“对了。”上官婉儿道：“这个密室这么厉害，陛下若是可以将传国玉玺藏在这里，不就没人能够染指了吗？”
“这的确是个办法。”狄仁杰道：“但是在这之前，得先把眼前的事情给处理了。婉儿你当初也怀疑过，东方贪、西门嗔早年陷害乾太子和上官太傅，目的是夺取传国玉玺。然而当初传国玉玺是在上官府邸的，与乾太子没有什么关系。那为什么他们要先害乾太子，再牵连上官太傅呢？直接对上官太傅下手不是更好？”
“是啊，好奇怪啊。”李元芳道：“而且东方贪和西门嗔不是到最后，也不承认自己是乾太子案的主谋吗？”“这就是了。”狄仁杰道：“所以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了，当年这个案子，还有另一方参与人。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这里尘封着当年旧案最最直接的证据，也是女帝第一次开放此证据帮助我们查案。一切在城里与东方贪、西门嗔有联系的人都不能够放过。”
“什么证据？”李元芳更加好奇。狄仁杰伸手在满是灰尘的柜子里找了找，最后摸出来一张小羊皮纸字条，上面赫然写着上官太傅对乾太子的揭发。这就是当初有关乾太子案的第一手资料。
“嗯？”上官婉儿接过这字条仔细看了看，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李元芳奇道：“咋啦？婉儿姐你以前看到过这字条吗？”“这是我的噩梦。”上官婉儿有些沉重的直视着字条，道：“当初东方贪进入上官府邸搜寻传国玉玺，对我施以法术让我的一些记忆成为难以接触的噩梦。直到看到它······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些字全都不是我祖父写的，而是我模仿祖父字体而写的字帖！都是拼凑而成的！”
“什么？”李元芳吃惊道：“这揭发乾太子谋反的证据居然是婉儿姐你的字？”狄仁杰倒是冷静，伸右手托腮作思考状，道：“婉儿，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全都能想起来吗？”
上官婉儿深吸口气，点了点头道：“那时······我记得我不过三岁······”
十余年前，长安，在太宗皇帝治下，花开时节，春日融融，到处呈现生机勃勃的景象。
乾太子的老师上官太傅特地在府邸举办春日宴款待同僚。大大小小许多官员，都在上官太傅的宴请行列之中。当然，其中有一位最特殊的，便是近些日子在长安城里特别出名的牡丹方士。
牡丹方士，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但是人人都说，他的卜卦十分精准，只要听从他的指引，便绝对不会出错。实际上，上官太傅举办这次宴会的真正目的，不是什么宴请同僚，而是将这位牡丹方士引荐给当朝乾太子。因为乾太子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得到答案，而牡丹方士未卜先知的能力刚好可以满足他。
“哇！简直太厉害了！”“天才！天才啊！”“不愧是上官太傅的孙女！”在众人的围观之下，年仅三岁的上官婉儿毫不怯场，行云流水的完成了各式各样的字帖。
“上官小姐不愧是得到了身为书法大家的祖父的真传啊！”几位对书法有些研究的官员仔细端详着上官婉儿接连完成的不同隶书、楷书以及行书、草书的作品，实在是忍不住赞叹上官婉儿的天赋。
“嗯。”身着一身宽袍大袖、背后披散着几条披风、一头雪白长发的牡丹方士手中也被传到了几张字帖。他仔细看了看，也不由得点头道：“笔法美妙，字宇间不自觉蕴含着气势和力量。我相信上官小姐日后必成大器。”
众人一看是牡丹方士发话，更是一起赞叹道：“连神算子方士都这么预测了，上官小姐，前途不可限量啊！”
“方士？”幼年上官婉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牡丹方士，好奇地指着他道：“你穿得好奇怪哦。”
“婉儿！不得无礼！”上官太傅立刻呵斥道：“这位可是我特地请来的神算子——牡丹方士先生。”
“哦？”上官婉儿即便不清楚眼前的牡丹方士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是也友好的将新的一张字帖递给牡丹方士道：“这是婉儿新写的字帖，送给先生。”
“多谢上官小姐。”牡丹方士淡淡一笑，随即用迅捷的手法将字帖一揉，变成了几个纸偶，道：“在下就以纸偶戏回赠吧。”众人看着几个纸偶自动的在地上行动起来，似乎在展示着什么故事。牡丹方士看着纸偶移动，眼中却饱含着丝丝忧伤，道：“这些纸偶戏讲的是这样的故事。很久以前，有一群孤儿，他们有的被人贩子拐卖、有的因战乱与家人失散、有的从生下来就一直流浪。但他们最终还是聚到了一起，沿着玉城的玉石走廊行进，直到发现了永恒伫立着的长城，并得到了长城的庇佑。他们互相成为了亲人，并且将长城视为自己的家。这些孤儿里，领头的是一个人类和一个混血魔种，他们结拜成了兄弟，共同立誓守卫家园。可是后来有一天，一位将军带兵来到了长城，希望长城下的孤儿们能够归顺。孤儿们不知该如何选择，然后他们算了一卦，卦象······大吉。”
说到这，牡丹方士似乎又被自己的故事所触动，他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孤儿们对卦象的真假有所怀疑，而他们也只能通过不同的选择来验证。最终，顺应卦象的人从此富贵平安的过了一生，而违背卦象的人则失去了一切，只能重新归附于流浪天涯的生活。”纸偶就如同真的有生命一般，跟随牡丹方士的言语行动着，直到最后纷纷飘零。
众人听了这个故事，都鼓起掌来，有几人还称赞道：“那是当然啦，方士神算子的卦象，可是绝对错不了的。”
便在这时，乾太子驾到。众人立刻一起对乾太子行礼，牡丹方士看着乾太子径直走到自己的跟前，便也下跪道：“在下牡丹方士，参见太子殿下。”
“哦？”乾太子一听，饶有兴致的对牡丹方士道：“孤早就听闻先生神机妙算，先生不妨为孤算上一卦？”牡丹方士微微一笑，张开了自己的右手，只见他右手上紫光绽放，就这样凭空长出了一朵紫黄相间的牡丹花。
“殿下想要算什么呢？牡丹将会给予殿下结果。”
“这件事在孤心里已经非常久了······”乾太子正说着，那牡丹花便剧烈的抖动起来，仅仅在瞬息之间便已破碎。
“殿下心想之事，大凶！”牡丹方士很是平静的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周围的上官太傅和不少亲近乾太子的人都脸色大变，只有年幼的上官婉儿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知是怎么回事。
乾太子的脸色也阴沉了许多，沉声道：“你的卦，够不够准？”
“准确无误。”牡丹方士毫不畏惧的抬头，正视乾太子。
“刷！”乾太子瞬间拔剑眼看着朝着牡丹方士便要劈落，吓得上官太傅大喊道：“太子殿下！”
乾太子到还没有着急动手，只是将宝剑架在牡丹方士的脖子上，道：“那么，你倒是算算你自己的命，今天是吉还是凶？”
“在下在出门之前就算过了。”牡丹方士嘴角一扬，道：“今日，吾命休矣。”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乾太子冷哼一声，带着无比的愤怒与不甘，一剑将牡丹方士斩倒在地。